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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國鹹陽城中,秦國的庶民們正沉浸在戰勝國的喜悅之中,看著楚國、齊國的庶民從萬裡之外趕來,換上衣服在鹹陽城服徭役,每天都在乾繁重的活計。
而秦國的功臣們,也在喜滋滋地等待他們英明睿智的王給他們瓜分庶民、土地、封國的資格。
而此刻,遠在齊郡臨淄的扶蘇,他則準備進入聖賢模式――過一種與世隔絕,一生隻做一件事的平凡生活。
扶蘇叫來了墨家钜子,哦不,是前任墨家钜子。
帝國的未來,極需要秦墨家做出一些改變才能走上正軌。光靠權謀是救不了大秦帝國的。
現在,不僅是嬴政在設計製度,積極的著手準備迎接即將誕生的大秦帝國,扶蘇則在為帝國的未來奮鬥。
他需要選取一門學說,打造一套完美的思想體係,通過文教配套嬴政正在準備搭建的皇帝製度,以期待它能夠引導民眾做出思想上的改變,接受皇帝製度。
皇帝製度,這絕對是世界曆史上極其偉大政治曆史遺產。
支持皇帝製度,絕對不是為了扶蘇自身乃至秦王室的利益,而是要想真正走群眾路線,就必須堅持走這條道路。
【此處缺一大段內容,我稍後附視頻形式發――】
從利益的角度出發重新思考那段屈辱的曆史,西方人給中國人的定義,以及百年來對中國非常強勢的文化掌控、文化輸出。
最終西方這麼做的結果就是讓中國幾代人自家的國家在國際上地位卑下,當初的挨打都是因為自己的錯,而使得西方列強處於一種絕對的正義、超然地位。
最簡單的行為動機分析,歸根結底隻有兩個字――利益!
而事實上,中國的皇帝製度就是在中國最灰暗的時期,被人打上封建落後的口號。
其實中國在秦始皇以來,在兩千年前,就已經擺脫了分土封建製度!成立了中央集權製度。
改換名稱,偷換定義、歪曲概念解釋,把中國兩千年的偉大政治曆史文明給改成落後、貧窮,這是隻有某些自身即將毀滅的文明才能乾出來的事情。
言歸正傳,無論是從家國大義,還是基於對未來整個民族發展的方向考慮,扶蘇都會選擇皇帝製度。
因為皇帝製度本身就是中央製。而中國的皇帝也從來沒有獨裁的可能性,就是用腳想也知道這種鬼話根本沒有現實性。
哪怕到了後世,也隻是從名義上結束了皇帝製度。
總結思考這些的原因在於,扶蘇根本犯不著擔心什麼曆史進入一個輪回,幾千年來都是老樣子。
恰恰相反,是某些壞蛋們的陰謀讓人以為,過去幾千年都是個壞圈。中國人相比世界來說,任何時間段都是能夠長久的和平和富裕的生活。
舉栗子。首先漢唐就不用說了。就是宋朝初次建立,史書記載,京城遠郊的人家,老百姓家裡的門簾鉤子,都是用純金打造的。
大戰剛剛結束,京城遠郊人家也意味著很可能是普通人家,,非商非官,單是農業加手工業的組合,男女搭配,就可以讓自身富裕到這個地步。
這也佐證了中國一直以來就是一個超級強勢的貿易順差國。
正因為這個國家的製度如此優越,優越到僅僅是改換了名義,實際上仍舊執行,它很快就煥發了生機,再一次成為世界上所有人都眼紅的對象。
所以扶蘇一定要支持嬴政建立皇帝製度,並且未來他以及他的子孫後代,都要保護這個皇帝製度。
當然這個皇帝製度有很多問題,需要改善。但是倘若沒有這個製度,情況隻會更加糟糕。
因為我們中國一直都有很多鄰居在用自身的血淚史編排反麵教材。
這些鄰居們的反麵教材當然僅供閱讀,不可嘗試。
如果隻有這麼一座橋,能夠最大限度讓所有人的日子總體來說都過得不錯,那麼就請不要再嫌棄這座唯一的橋它是否牢固,因為偶然也會斷裂,需要後人前來修補。
也請不要嫌棄它是否足夠寬敞,因為要過路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總會有人被擠下去。
更加請不要嫌棄,這座橋已經老的不能再老了,雖然它老,可是它就和中國的生薑一樣,夠勁兒!它在努力並且足夠有實力保障每個人都能夠安穩地度過一生。
但是,這就是嬴政和扶蘇現在共同麵臨的挑戰。
它才剛剛誕生,就像個小嬰兒一樣,極其的脆弱,很多人看到了它的茁長注定將要妨礙自己的利益,要把它掐死在搖籃裡。
六國的貴族,秦國的貴族,他們將從此失去議事的權力,他們是最大的反對者;那些士農工商之中的佼佼者,也將反對這個嬰兒長大,因為它阻斷了他們成為王侯將相的可能性。
而王侯將相的產生,往往是讓庶民付出家破人亡的代價。人們提起春秋戰國,想到的永遠都是璀璨的文明――諸子百家;層出不窮的英雄。但是沒有人注意,在那短短的二百年,爆發了多少次戰爭,被人販子買賣了多少小孩,多少婦女兒童失去了丈夫父親的保護,遭受霸淩。
那是一段明明最為罪惡的曆史。那段曆史長河中長出來的一朵朵白色的純潔的花朵,是無數人的鮮血、枯骨、貪婪、狡詐、背叛、無情所養出來的。因為有天空黑極了,所以人們才知道光的好!
所以基於秦國作為戰勝國兼並六國的現實地緣情況,在如此重大的曆史十字路口,扶蘇絕對不會偏離這個方向――維護皇帝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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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就是說扶蘇未來必須要保護郡縣製。
而此次扶蘇之所以在這個關口身在齊郡臨淄,就是為了減輕自己給嬴政造成的阻力。
難以想象,一旦自己這樣的高威望繼承者留在秦國鹹陽,參與未來朝綱製度的建立,當嬴政反對郡國並行製時,自己將同時成為嬴政和朝臣的眼中釘。
那麼現在,對扶蘇來說,他離開鹹陽,已經是幫了嬴政最大的忙。對皇帝製度的建立不予以反對,但是對分封製絕對不讚成,就是扶蘇能夠樹立的第一大功勞。
扶蘇相信嬴政,他一定能把皇帝製度的框架打下來。
現在就是扶蘇假意‘奉命’行事,完成墨家學說思想的改造,希望未來在墨家思想的基礎上,也能夠誕生飄飄紅旗。
眼前的墨家钜子,他叫相裡車。
相裡車自然正是相裡勤的後代。他的相貌似是迥異於秦人,膚色偏白,因為常年在樹蔭底下或者兵械庫裡研製戰場攻城略地的裝備,所以看起來不像武夫不像農戶。
相裡車忽然間被扶蘇召見,心裡也是一個勁犯嘀咕。上次丟了人,太子雖然沒有責罰他。這半個月來總是於心不安。
如今被召見,心裡總是惶恐。
“君侯在上,臣鑄下大錯,讓我秦國在天下人麵前蒙羞,請君侯恕罪。”
扶蘇本來準備好的說辭都被相裡車給憋了回去,他強調。“秦國就是天下,天下就是秦國。”
相裡車猛地抬頭,用清澈的眼神望著扶蘇。好像是這麼一回事啊。
二人閒話幾句,扶蘇給相裡車賜酒。戰戰兢兢的相裡車看到太子沒有懲罰他,身上的冷汗也不出了,還大大方方喝起了酒。
其實墨家在秦國,早就沒落了,秦法家才是如日中天。這一次要不是太子請他們,他們也不會再度被人重視。在墨門子弟看來,秦墨家就是暴虐秦國的幫凶,最後走向衰落也是活該。
但是即便如此,很久沒有得到厚愛和重用的是秦墨家,和他們這些侯爵沒啥關係。。。
相裡車是在秦墨家被諸子百家集體否決的那一刻才明白那個道理。秦墨家其實早就融入了秦國,那個昔日力圖實現尚同、非攻夢想的組織幫派,早就消失了。
現在剩下的隻有技術、書籍和祖宗們傳下來的爵位。至於理想,也不知道到底是被摔壞的,反正沒了。
扶蘇聽相裡車談吐,表露想法,他也不繞彎子了,直接進入正題。
“我秦國素來以法治國,昔日商君變法,我秦國自此成為天下強國。很多人也因此將商君看作是一個法家之徒。”
“也把商君看作是一個有誌於富國強兵的人。因此有很多人,都認為商君才是秦國的功臣。”
相裡車嗬嗬一笑,“商君的那些政策,都是取自我們墨家已經實踐出來的經驗。”
“《墨子備城門》篇說:“城上十人一什長”;《墨子迎敵祠》說,“司馬視城修卒伍……五步有伍長,十步有什長,百步有百長。我秦國的“什伍”和“連坐”,哪個不是出自墨家的實踐。”
“《備城門》:“守法,五十步丈夫十人,丁女二十人,老小十人,計之五十步四十人。城下樓卒,率一步一人,二十步二十人。城小大以此率之,乃足以守圍。”
“戰時要將丁女和老小一起動員,本就是兵農合一。而且“戶籍什伍”也是秦獻公時期就開始推行的。當年親先王獻公接納我秦國,我墨家鼎力相助。隻是沒想到後麵來了個商鞅。”
扶蘇就很直接地告訴相裡車說,“這些情況,我都知道。我也知道,墨家對秦國,本來居功至偉。我們秦國給了墨家上下官爵,提供極為豐厚的待遇。”
“但是因為秦墨家,早就被秦國內部消化了,因為要建立一個集權的國家,墨家作為一個強大的組織,隻聽命於墨家钜子。”
“這對於我秦國先王來說,本身就是一大挑戰。我完全可以理解,為什麼秦墨家後期會在秦國銷聲匿跡。”
“而你原先的钜子身份,其實也隻是我秦墨家根據譜係臨時推選的。隻是為了參與此次大會。”
相裡車感覺有些不大對勁,“難道說,太子自任為墨家钜子,是想要讓我墨家……”
“你猜的沒有錯。”
“我想讓諸子百家都活起來,而墨家,需要複蘇。”
相裡車一臉迷茫,“墨家需要太子?”
扶蘇身體坐得板正,“難道不是嗎?”
相裡車捋須思考。墨家的組織規則是在挑戰秦國體製,因為墨家弟子的規矩就是隻能聽從墨家钜子的命令。
而當現在太子成為了墨家钜子,那麼所有的墨家子弟都隻需要聽從太子的命令,就不會對秦國造成影響。
原來太子說的複蘇不是扶蘇,是複蘇啊。我還說太子怎麼突然對自己這麼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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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裡車忽地兩眼放光,“太子這是看上了我們墨家?”
“墨家主張,尚同、非攻,這正是天下人所渴盼的。比起秦法家來說,我想墨家更受天下人的歡迎。畢竟當初墨子與民躬耕於田間,天下人無不念墨子。”
相裡車也不住地點頭。
“但是,我們秦墨家現在。您也看到了,現在這個組織已經沒有了,隻有昔日墨家钜子的後人在世,在秦國內部,已經沒有墨家弟子了。”
“倒是太子您想利用秦墨家做什麼呢?”
扶蘇就問相裡車,“現在,我願意給墨家一個機會,讓墨家實現當初入秦的理想。就看你們這些墨家钜子傳人,願不願意幫助我。”
相裡車望著扶蘇。
天空的雲朵停止了移動,草木也被定住,案上飄著酒香,相裡車隻覺得自己身體裡某些東西開始沸騰了。
“尚賢、尚同、兼愛、非攻、節用、節葬、天誌、明鬼、非樂、非命。這些都是墨家的口號。在我看來,每一個口號都是為了庶民著想。”
“我想實現你祖先的理想。”
相裡車還是感到難以置信。說實話,秦國把墨家連肉帶骨頭給吃掉吸收了,時間可是長達百年啊。
要不是自己姓相裡,他早就忘記自己是墨家傳人了。他對外的身份始終是當初祖先留下來的上造啊!
“太子您難道能夠接受兼愛這種想法?”相裡車身在等級森嚴的秦國官製體製內,對於層級間的壓迫感受非常清晰。
在秦國這樣的講究極端的等級體製,軍民一體化的國家,兼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就連相裡勤當初都認為,兼愛這種理想社會形態,必須要在一個和平穩定、物產豐盈的國家才能實現。
秦墨家是舍棄了兼愛的。
“墨子提出這些主張,都是為了庶民。尚賢、尚同、兼愛、非攻、節用、節葬、天誌、明鬼、非樂、非命。每一樣其實都是在針對貴族。”
“當舊的秩序已經牢不可破,為了解決一個極端,不得已便走向另一個極端。墨子提出極端平等的思想就是在催迫周的貴族政治。”
相裡車聽了更加訝異。
大王就是刨自己家祖墳在秦國出了名,他大力處決排斥拋棄秦國貴族。怎麼到了太子這,變得更加瘋狂了。
他居然真的認可兼愛這種離譜的想法。
“可是,我們墨家的人後來經過實踐自己也看到了,兼愛是不可能的。”相裡車對墨家的經典,技術乃至秦國政治體製實際運行狀況都了如指掌,所以反應非常快。
“太子,我們墨家確實提出了很多主張。但是我們墨家祖師爺傳給我們最寶貴的並非是這十個口號,而是實乾,實踐。”
“隻有做了才知道。”
“這才是當年祖師爺墨子最常說的話。”
“兼愛是不可能實現的。我看,未來非攻都未必能實現。”
相裡車捋須說著。
扶蘇望著相裡車,“先彆著急否定。”
“一如墨子所言,隻有做了才知道。”
“法家說,術以知奸,以刑止刑。隻有用戰爭才能結束戰爭。我可以保證,當初钜子相裡勤入秦渴望實現的天下非攻心願絕對可以實現。”
這句話無論誰說,相裡車都會覺得對方是癡人說夢,可被扶蘇說出來那效果就不一樣了。
相裡車雙目中閃著光。
“至於兼#愛,人確實做不到平等的愛每一個人。那麼你覺得,儒家提倡的那種倫理有序的愛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