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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8章這絕對是大事!
張蒼正在帳外等候,雖然是二月底,可是到了夜間,外麵那是寒風料峭啊!
張蒼凍得瑟瑟發抖,將自己裹在綿袍裡。
馮敬走了出來,“張禦史,太子已經歇息了,還請禦史回去吧。”
張蒼瞪大眼睛,望著眼前被五十多個虎賁衛看守的帳子,這帳子眼下可謂燈火通明,帳子上還透出一個高大的人影來。
這不是扶蘇還能是誰?
張蒼當即氣得跺腳,“恒陽君!難道你忘記了自己想要建立的事業嗎?”
“是誰說,要建立一個強大、富庶的國家?”
“是誰說,要讓他的子民都能有寬敞的房屋住,冬天不必擠狗洞;要讓每個士兵都能吃飽飯?”
“是誰說,讓他的子民和自己一樣都能有牛肉吃?”
“是誰說,要讓自己的子民都富庶有餘?”
馮敬當場就懵了。
他望著眼前這衣冠楚楚,相貌偉麗的男人。
過去他曾聽說張蒼是個被人打得鼻青臉腫但是也不會服軟的犟種。
據說他隻認書上的死理,不肯變通。
可是沒有人告訴他,張蒼這家夥有病。
“張禦史,太子歇息了。”馮敬擔心事情鬨大了,隻是拉著他小聲勸告。
張蒼卻不理會,雙手揣在衣袖裡,他在黑夜裡大聲叫嚷起來。
這一天晚上,青山作傍,天空中萬裡繁星,浩瀚無比。
“是誰說?我的疆域不必鑄造城牆,但是天下乃至外邦的人都願意來做我的子民。”
“是誰說我的戰車將有百萬之乘,但是它們隻是用來威懾,而不是為了侵略。外族的首領聽到我的名字,就會害怕的發抖。”
不知道有沒有人經曆過那種,一個一向和自己很親近的人,忽然有一天把自己的黑曆史乃至於底褲的顏色都扒給彆人看的經曆。
扶蘇現在就是這種感受。
很快,帳門被掀開了,一個穿著白色深衣的男子走了出來。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貴氣逼人。
扶蘇望著張蒼,眼神肅殺。
張蒼見到扶蘇走了出來,這便一把推開馮敬。馮敬也是頭一次知道,這張蒼居然力道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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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反應,張蒼已經走到了扶蘇麵前。
“太子,臣可算見到你了。臣有要事稟奏。”
扶蘇黑著臉。
“到底是什麼事,非要把我叫醒?”
“太子,如今軍中人心惶惶,您是怎麼睡得著覺的呢?”
這話猶如當頭一棒,頓時就把扶蘇打得變成一個啞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太子,您也不想臣對太子在外麵奏事吧?”張蒼說著。
扶蘇隻覺得身心都遭到了巨大的傷害,他已經不乾淨了。
扶蘇轉過身,這就帶著他往帳內走。
隻是扶蘇不知道的是,原本周遭黑漆漆一片的軍帳在他進入帳內後,所有的帳子都將油燈給點燃了。
蒙恬也聽到了剛才張蒼的咆哮。
現在他披著衣服坐起來,忍不住發笑。
王賁也醒了,他披著衣服也聽了很久了。
“沒想到,太子還說過這種話呢?”
進到帳子裡,扶蘇自然不會再給張蒼好臉色。
“到底是什麼事,非要大晚上闖帳?”
扶蘇皺眉,“就這個事?”
“難道太子以為,這是小事?”
“讓你進來前,我就已經想過,你若是所要稟告的事情不夠十萬火急,我就親手宰了你,還要把你的舌頭給割了。”
扶蘇眼中冒著火星子。
“這麼說,太子隻是為將軍賜酒,卻不顧士卒兵眾死活?”
“簡直是一派胡言!賜酒為的是安撫全體將士的情緒,我已經把酒賜了下去,如你所言,難道我還要找人親自盯著,讓人把酒一人一碗分到手裡不可?”
“太子就應該這樣!”張蒼一手把賬本拍在案上。
雖然已經見過了一些始料未及的大場麵,可扶蘇還是被張蒼這舉動給嚇到了。
“張蒼,深更半夜?你想要弑君嗎?”
“太子常說,事必由己出,遇到事情,多想想自己的原因。能殺了您的,隻有您自己。臣對太子絕無歹念,臣隻是來規勸太子的。難道太子忘記了當初那些誓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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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無法否認自己說的那些話。
“那都是年少無知!竟然當真?”扶蘇背過身去,氣憤不已道。
張蒼聽到,大為失望,眼中是藏不儘的悲傷。
“原來太子也和六國的君王沒什麼區彆,更和大王沒什麼不同。”
話說著,張蒼便作揖,“臣明白了,臣這就走,不敢打擾太子清夢。”
“放肆!張蒼,你好大的膽子!”馮敬聽不下去,闖進帳來替扶蘇助威。
扶蘇那叫一個鬱悶,這話應該他來說吧。
張蒼見是馮敬,更是心裡委屈,這就要走。
“你給我站住!”
聽到扶蘇這一聲嗬斥,張蒼這才留住腳步。
扶蘇對馮敬道,“你先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要進來。”
馮敬無奈,隻能先告退。他望著張蒼,心裡感慨,太子就是太慣著這個張蒼了,所以他才這麼放肆。
扶蘇坐在上座,將劍收了回來。
“驚動了整座營帳,你總該把話說個清楚再走。”
“太子,分酒的事情,絕對是大事!太子不該輕輕放過。”
“不過一口酒而已。眼下我正為如何振奮軍中士氣而發愁,你卻在這計較幾兩酒的事情。小題大做!”
張蒼漲得臉紅脖子粗。
“太子自詡為韓非親徒,卻連最簡單的道理都忘記了。韓非曾在《喻老》篇中說,千丈之堤,以螻蟻之穴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
“一個國家的敗亡,永遠都是因為內部生出的腐敗;而一個國家內部的腐敗,並非是一日就開始的,那都是從最細微處蔓延來的。”
“太子今日在分酒這樣的事情上都表現出想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行為,那太子以後必然是賞賜爵位的事也會做出這樣的表現。”
“可惜的是,士兵們聽說是太子來賜酒,一個個奔走相告,可是一天了,卻連個酒的影子都沒看到。將士們得有多寒心哪!”
扶蘇白了張蒼一眼,“沒你說的那麼誇張。不是誰都像你這麼死板。”
“少喝了一碗酒,難道明天太陽就不出來了?難道明天他們就不用吃飯了?難道秦楚之間的仗就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