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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9章刮骨鋼刀
“若是稍有不慎,就會被指責為不敬祖先。所以這禮儀必須要周全,行事舉止必須要謹慎。”
“婚姻,人倫之始……”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陳,貴賤位矣。”
雖然都是女流,可是這些貴族女子也都是會讀書識字的,她們接連不斷連續十幾日給馮綰綰講道理、訓禮儀規矩。
就連這些姑嫂翁婦都覺得她們天天輪流說教口舌都乾了。
可是馮綰綰的表現卻讓眾人感到驚訝。
不管他們怎麼說,她卻始終保持微笑、鎮定。
時間久了,這些姑嫂都覺得甘棠看似柔弱,內心卻很堅強,都覺得她有太子夫人的氣質。
慢慢地,這些話就在貴婦之中傳開了。
所謂貴婦,專門指的是貴族的正妻。在先秦時代,男子的正妻不以夫人稱呼,而是稱呼做大婦。
貴族又被世人稱呼為貴人,而貴人的正妻,自然也就被稱作貴婦。
馮甘棠居然在十幾個婦人耳提麵命教說下,整整十餘日都麵不改色,從無疲倦之色;又說她學習禮儀規矩時犯下錯,被貴婦用小荊條打手掌時,也從不生氣,甚至眉頭都不皺一下。
王後聽說了馮甘棠是這樣的女子後,對她感到十分好奇。
於是王後就在大婚之前召見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她是什麼樣子。
不過,有人在婚前遭大罪,有人卻玩得不以樂乎。
這熊柔,就像是水做的一樣,讓人欲罷不能。
扶蘇和她兩人白天吵吵嚷嚷,到了晚上很快就滾到一塊兒,在塌上數日激戰不休。
有時候日上三竿,也不見兩人起來。
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兩個人都在這個新天地裡儘情探索。
要知道,熊柔聲音綿軟,低低喚一聲太子,足夠讓人渾身酥麻。
於是宮人路過時,總是能聽到房裡之人在叫“太子”名字,這聲浪斷斷續續,此起彼伏,讓人遐想。
時不時,裡麵又傳出來大笑聲。
這二人隻覺得自己是在嬉笑歡鬨,隻是旁人聽了這聲音隻覺得――
一位大儒穿著黑色的冠服在扶蘇殿前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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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天下赫赫有名的大儒,淳於越自然擔當起了大婚典禮的流程主持。
儒家一向重禮,如今太子成婚,自然是要他這個大儒操辦。
同時,他也要教導扶蘇禮儀,大婚上需要的禮儀還有祭祀儀式,都不許馬虎,絕對不能出錯。
可是他與宗正官吏等在側殿等待許久,都不見太子人影。
一問才知道,太子和新良娣數日不出宮門。
“太子將要大婚,禮儀不備。我當是在籌備什麼軍國大事,原來是在這裡。真是有傷風化!”
這時候的淳於越已經沒有那麼壯實了,隻是雙目炯炯有神。旁人單是看到他,就根本不敢靠近。
天下儒生,多是一股正氣在身,持劍行走天下。
無論什麼時候出現在人前,都顯得威武不凡。
這放眼秦國王宮,敢麵諫扶蘇的人,僅此一位。
“太子,仆射怎麼又來了?”
熊柔抱著扶蘇的腰,躺在扶蘇光潔的胸膛前,像個貪吃的小饞貓。
“都說成親是人生裡的頭等大事,所以才把這婚禮流程規定的繁瑣複雜,為的就是讓人知道婚姻之重,也好讓人知道成婚的辛苦。”
扶蘇說著,還是起身穿衣。
熊柔躺在塌上,一動不動。
“身為良娣,你好歹得過來給我更衣吧。”
熊柔躺在被子裡,“我可不會服侍男人。再說了,太子難道你不會自己穿衣服嗎。”
扶蘇已經厭倦了和熊柔白日裡的相處,隻要一開口,就有吵架的節奏。
她就像是自己在現代的女同學,雖然不卑不亢,相處起來有時候很輕鬆愉快啊,但總歸另類古怪些。
這門一打開,就是淳於越那張炭黑的麵。
“仆射淳於越拜見太子。臣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就等太子親自再溫習一遍大典上的流程。”
扶蘇不耐煩,“同一套規矩,至多練習三五遍就已經足夠了,隻要在婚禮上不出差錯,不就已經可以了。怎麼能天天拉去練習,這有什麼益處?”
“練武可以強身,讀書可以強智。學那些繁瑣流程做什麼?”
光一個走路姿勢,就要每天學一遍。敬酒祭祀的過程,每天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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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少練習幾遍過程,扶蘇還覺得這個禮儀過程非常重要。練得越多,越感覺流於形式,根本沒有用處。
“太子!”聽到扶蘇這麼說,淳於越自然不滿。
“夫禮者,所以定親疏、決兼疑、彆異同、明是非也。”
“禮就是用來確定親疏遠近的關係。而這正是禮的核心。因為仁的核心,是親親。禮就是幫助大家如何區分親疏關係。”
“沒了禮,有的人就會喜歡胳膊肘往外拐,喜歡損己利人,喜歡吃裡扒外。所以必須要用禮來防止自己人搞破壞。”
“禮用來決嫌隙。就是兄弟之間,也要講究是非分明。有了禮,就是為了防止衝突的產生。定下規矩,是為了防止因為沒有規矩,大家彼此分利不均,你爭我奪的情況。”
“彆異同,是為了區彆人與人之間的位置和身份。依據不同地位、出身、等級,從而確定不同的得益和應儘之義。避免有的人即想撈權利,又不想承擔義務。”
“明是非,是說禮用來作為評判對錯的標準,從而避免有人詭辯而混淆是非,搞雙重標準。”
“這婚典,無數人前來觀禮,為的就是看太子的誠心。太子若是要在某處表露出不足,那就說明,太子根本不在乎夫妻之禮。連夫妻之禮都不在乎,可見是不懂得這些家國倫理綱常。”
扶蘇被堵在門口,隻被淳於越這番濤濤博辯堵得張不開嘴。
灌夫見到淳於越到了,聰明的他提前就已經想到了招數。
他差遣手下的郎衛,趁著淳於越勸諫太子時從宮門外趕來通傳。
“啟稟太子。椒房殿裡派人過來傳話,說王後有事傳召太子。”
淳於越正生氣,明知道這是他們串通起來的,可是自己也沒有理由不讓太子去見王後。
畢竟,禮重要,孝道也很重要。
太子一向很注重孝道。
“太子,您若是能夠將禮儀看做是和孝道一樣重要的事情,那麼天下的臣民都會臣服於太子。”
“老師的話,扶蘇都記在心裡了。我先去拜見母後。”
扶蘇大步流星地離開。
“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儒家裡那些沒用的條條框框都給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