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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0章還有誰?
次日清晨,趙高頂著烏黑的眼圈前來章台。
他比嬴政年長十歲,頭上已經生出些許白發。
因為升任為中車府令,作為嬴政身邊的高級侍從長官,同時負責嬴政一應安全事務。
趙高在嬴政心目中的地位,眾人看在眼裡。自然有無數人去巴結他。
這樣高的地位,金銀財寶自然少不了。
年紀漸大,趙高的腰已經肥了兩圈,臉頰腮幫子處也帶著兩塊大肉,看著十分富態。
隻是他雙眼狹長,眼睛像是死魚的眼睛一般,鋒利無比。
作為嬴政身邊的幕後第一副手,他的任務有時候比嬴政還要重,還要累。所以他雙眼總是烏青,眼袋烏黑且下垂。
這一天,他又拖著疲憊的身體前來值班。
此處值得一提的是,值班這件事,正是中國第一個皇帝秦始皇發明的。
原本在先前時期,朝會什麼都是不固定的,但是在嬴政繼位後,因為一統天下的工作量龐雜,事務繁多種類極多。
所以嬴政發明了值班這回事。
宮中、府中,每天都是有人要值班的。
像趙高這樣貼近嬴政左右的人,他自然是全年無休值班,隨叫隨到。
地位越高,責任越大。
就算他是個小人,也不例外。
今兒天氣不太美,天空中烏雲密布,又因為是暑夏和秋天交替,天氣正悶熱時,烏雲密布反而讓空氣越發悶熱潮濕。
在先秦時期,黃河流域一帶的氣候和環境,恰恰和兩千年後的長江流域一帶大致相同。
整個鹹陽是全年多雨,冬季少雨。
就連生物,那也是大象、鱷魚等動物遍布黃河流域一帶。
趙高走了幾步,便覺得自己身上冒著汗。
他作為一個下官,外衫穿著間色宦服,內裡卻套著隻有貴族才能穿的絲綢褻衣。
雖然夏天的宦服輕便不少,而且透氣,袖子也比冬天的斷了些。但是這樣悶熱潮濕的天氣,從入宮到趕至章台,趙高走了許多路,爬了許多台階,早就熱的汗流浹背。
趙高疾步走著,宮中宦侍裡已經沒有人敢見到他站的比他還高的,也沒有人敢見到他側目而視的。
原本趙高很享受這一切,但是自從太子回來後,他就對這些人的追捧和奉承視若無睹了。
太子這個人,可不像大王。
大王是看著威嚴,聽著剛戾無情,其實心裡最是仁慈。隻是從來不外露。
太子就不一樣了,看著溫和謙遜,肚子裡全是壞主意。
這麼多年,他也看明白了,能當太子的,根本就不是簡單人物。
他心思縝密,人又和大王一樣敏感多疑。
等到自己做的事情,有一天暴露出來,他一定要殺了我為她他母親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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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高想著,在進入宮殿的側門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抬起頭時,見到嬴政穿著常服。
“大王――”
“你今天來遲了。”
“天氣炎熱,下臣昨夜沒有睡著。”
“那你以後就留在宮裡睡吧。”
宮中有冰鑒,晚上睡覺身邊有這個,那可是能清涼一個晚上。
“謝大王。大王怎麼今日換著常服?”
“今天天氣太熱了,寡人無法專心處理政務,寡人要去郊外納涼,正等你呢。”
“高明白了。高這就去安排。”
趙高忙不迭站起,又往殿外奔。
嬴政都沒來得及將自己打算今日騎馬出行的話說出口,卻見趙高已經跑走了。
嬴政狐疑,趙高這些日子以來,經常神情恍惚,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原本看重他,是因為他辦事得力,為人又善於察言觀色,自己應付不了的小人,不好親自動手的事情,他都能幫自己處理的妥當。
但是這些日子以來,他越發不得力了。
這些年來,寡人對他在背地裡的小動作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難道他以為寡人不知道嗎。
嬴政察覺到身後的目光不善,轉過身來,見身後的宦侍有的在擦拭銅爐,有的在擦拭地板,有的在換燈,有的在擦拭銅人燈盞。
嬴政撚撚自己兩邊翹起的胡須,他拂開兩袖,看向他身邊年輕的將領。
這將領身長九尺,相貌清瘦,麵色發黃,一看就是老秦國人。
“邯――調五十虎賁衛,隨寡人出城。”
“大王?”章邯被嚇了一跳。
他雖然是剛剛晉升被提拔到嬴政身邊當差沒多久,可是他資曆也不小了。
他知道嬴政出行,起碼要帶一千虎賁衛。
“快去。”
嬴政嗬令。
“唯。”
章台宮裡今日清晨是難得的清閒寧靜。
趙高準備好車駕後再返回來,見到殿門口隻剩下一個值班的宦者令。
“大王呢?”
“大王出宮去了。下臣也不知道大王去哪裡了。”也就隻有對趙高,他們才會不把這個當機密,所有人都知道趙高是大王肚子裡的蛔蟲,這要是其他人,哪怕是王後和太子來了,他們都要一律答不知道。
趙高聽了,臉色頓時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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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晃著兩肩,快步衝入殿內,果然見殿內大王不在。
趙高頓時察覺出嬴政這是對自己不滿了。
過去大王出宮去,無論走到哪裡,一定會帶著他的。
趙高頓時臉色大變,他的地位要被人取代了?
趙高來到側殿裡,叫來今天早晨灑掃的心腹,打聽今日嬴政走時的情形。
這些人自然將情況一五一十告訴了趙高。
趙高喜道,“章邯啊。他隻是個平民百姓家的孩子罷了,背後無依無靠的。且讓他先蹦幾天,等我找個機會再把他攆走。”
“無礙。無礙。大王最是顧念舊情之人。我隻是這些日子總是在大王麵前分心而已。”
“我要回去好好睡一覺。等養足精神,再給大王證明我趙高才是大王身邊最得力的人。”
趙高安慰著自己。
隻是他眼前的幾個宦侍卻麵麵相覷。
“還有一件事。”
趙高頓時勃然大怒,“什麼!還有人敢和我爭奪大王的寵信?誰?又是誰?”
“非也。隻是我等都覺得,此事和趙府令有關,請府令提防。”
“到底是何人?還不快說!”趙高咆哮起來。
殿裡殿外的人聽到趙高高聲咆哮,一個個都習慣了。大王在時,大王就是這宮殿裡權力最大的人,大王不在時,中車府令就是殿中權力最大的。
就算是外邊的郎衛,那也不敢得罪趙高。
因為趙高和他們的長官私下裡來往密切。
可即便是趙高暴跳如雷,額頭上青筋凸起,這些人始終支支吾吾,一個個寧可吞咽著口水,左看右看,也不敢說出那個字。
趙高何等的聰明,他一看到這些人吞咽口水,顧左右而不敢言,就猜到是他了。
整個秦國王宮裡,除了大王,隻有他才會讓這整個王宮裡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懼怕到這個程度。
“我已經知道是誰了。直接告訴我,他都做了什麼。”
這些人便把羽陽宮的宦侍跑到章台殿前打聽楚國太後書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趙高一隻眼睛瞪得老大,一隻眼睛卻又縮小。
“們說他公然打著太子的名號。”
“是啊。章台殿裡上上下下的人,都是被府令您親自調教過的,沒有那個宮殿的人比我們章台宮裡的人口風更緊的了。我們寧可做啞巴,也不會對外說一個字。就是因為那人打著太子的旗號,所以負責書信移交的尚書台處才一五一十交代了。”
合租太麻煩,今晚上忽然沒熱水了。洗澡弄得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