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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生自己在家帶娃,突然接到老家堂妹打來的電話。
聲音還哭哭啼啼,好像出了什麼大事一樣。
陳平生捂著電話問他老婆,“奶奶住院了我怎麼不知道?”
“沒跟你說吧,我也就是之前聽陳凡他媳婦提了一嘴,說是有點小咳嗽然後三嬸子帶她去沙城大醫院了。”
宋妍希摸著自己的肚子。
陳平生點點頭,重新對著手機那邊問,“你話說清楚一點,奶奶不是就一點小感冒嗎,怎麼還搞出生命危險來呢?”
“堂哥,你快來沙城看看,奶奶真的要不行了。”
陳平生驚訝,他堂妹早結婚了,一直在家帶孩子平時也沒什麼不好習慣。
連她都這麼說那肯定不會有假了。
他又給家裡幾位親戚打電話,這才確定他奶奶是真的快不行了。
而且還有極大內幕。
連他爺爺都帶著人在醫院大鬨了幾次,結果就是進去住了二十四小時。
他爺爺可是戰場下來的老兵,要是沒有一點原因,肯定不會這樣去鬨的。
陳平生感覺事情不會很簡單。
他跟妹妹陳琪打電話,通知他一塊回沙城。
兩人從小就是被奶奶帶著長大的,經常去奶奶家蹭飯吃。
如今老人家生命垂危,說什麼都要回去看一下的。
家裡兩個小的不適合去醫院,他老婆又懷孕明顯更不適合了。
陳平生帶上妹妹陳琪,因為事發突然他自己的私人飛機都來不及申請起飛航線,隻得乘最快的高鐵到沙城。
好在這年頭國內基建已經極為發達。
高鐵也快,幾個小時就到了南站。
來得太過匆忙,連一些基本的行程安排都沒有布置下去。
陳平生搭個出租車往沙城那家極有名的私人大醫院趕。
“哥,奶奶不會真有事吧?”
“到醫院就知道了。”
“三嬸子不是說奶奶就得了一點小感冒嘛,她在家都沒什麼事,為什麼來私人大醫院就出事呢!”
司機轉頭看看,欲言又止,陳平生瞄他一眼,“師傅,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知道我也不敢說啊。”
出租車司機小道消息最多,陳平生讓陳琪拿一點錢出來,陳琪趕忙翻包。
她們離開家鄉太久,沙城很多情況遠不如這些地道的小人物來得更清楚。
“師傅,你就把知道的講一下!”
司機看了一下,眼睛都亮了,這起碼有大幾千塊吧。
真是有錢人啊。
“老板我跟你說了你可千萬不要說是我講的啊,就你們去的那個醫院有些醫生簡直就不是人,小病都當大病治。
“我就說兩個我知道的,其中一個是農民工他在家都沒什麼太多事就是偶爾肚子有點不舒服,他女兒帶著他去那家大醫院。
“伱猜結果怎麼著,好長一套化療診下來人家醫生跟他說是腫瘤,家底敗光了人也沒了。
“還有一個更離譜,人家本來被其它醫院確定沒救了的,到他那邊他說還有得救,結果耗光人家家底還讓彆人欠了一身債之後,死得比預期還早,你就說離不離譜吧!”
陳琪不敢置信,“這麼離譜?”
“現實可比這魔幻多了。”
司機道:“你們要真是遇到那醫生,也隻能吃啞巴虧,人家那背景可比想象當中還要大得多。”
滿是無奈,或許這就是大部分人都要向現實低頭的心酸吧。
陳平生什麼都沒說,他給小秘書張婉怡打個電話,通知她立即來沙城。
另外再帶上集團法務部部長,以及他自己的私人醫療專家。
從南站到醫院,要是不堵車半小時內肯定能到,趕上堵車那就完全不行了。
爺爺在醫院徹底成了蠻不講理的老農民,他不懂那些醫療名詞。
但他肯定懂一個道理,就這麼一個小感冒從胸癌診到肝癌,錢花了一百多萬人還要死了。
相扶一生的老伴,臨死還要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爺爺聲如洪鐘的去控訴,去講解他現在的無邊怒火,以及委屈。
他能同意花一百多萬,無非是想治好老伴,可現在的結果卻是整個醫院都來告訴他。
這是他老伴年紀太大,病情過於惡化,哪怕神來了都救不了。
更不要說他們還隻是凡間醫生了。
一句無能為力就想解釋一切。
沒有人需要為此承擔責任,更沒人需要出來解釋什麼。
因為他們隻是住的普通病房。
出租車到醫院,司機還反複提醒,彆想著去找麻煩搞不好麻煩沒找回來自己還得搭進去。
能開這麼大一家醫院的豈能是普通人。
能這麼治病還不出事的,那就更不要說了。
陳平生什麼都沒說。
醫院大廳內,爺爺像個無助又憤怒的老小孩,站在那個中間一直罵罵咧咧。
誰能想到,這樣一位年過八十的老人,曾經還是在戰場上九死一生退下來的。
三嬸子她們都在,卻被一群保安圍得死死的。
“平生…”
“堂哥…”
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呼喚他名字,好像隻有他能解決眼前的這一切。
“奶奶呢?”
“還在重病房間,現在都下病危通知書了,堂哥你快去看看。”
陳平生什麼都沒來得及問,等他再次見到慈祥善目從小帶大他的奶奶後,眼淚都快出來了。
臉色無比蒼白鼻子還插著呼吸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哥,奶奶怎麼會這樣!”陳琪也快哭了。
“這是誰治的?”陳平生冷漠問道。
“是姓柳的一個醫生,長得人模狗樣簡直就是一位畜生。”
三嬸子在一旁道。
“你們可千萬不要這麼說。”
一位身著白大褂的中年男出現,他兩手插兜,“我們醫生的職責雖然是救死扶傷,但也要病人能救得回才行,針對這種病危老人我們也隻能儘全力而為,可沒人敢保證一定能治好。”
救好了是醫術高明,救不好那就是病人自己的問題。
真要是這樣那也沒人說什麼。
關鍵他奶奶進來的時候就是一個小感冒。
哪怕是去望村衛生院,也能花一百治好的病。
到了這邊竟然花一百萬,人還要馬上沒了。
也不怪他爺爺為什麼要花那麼大火了。
“你就是主治醫生,現在你或許還能事不關己,等一會你要是還能拿出這態度,我會讓你全家都吃免費飯。”
“你威脅我?”柳翔豐眉頭微皺,他看了這一家病例,住的也都是普通病房。
本能的覺得這是又來了一個大羔羊。
他在這家私人大醫院十幾年了,一路從普通實習醫生乾到主任醫師。
頭上掛的榮譽獎狀還一大堆。
這可不是憑空得來的,全憑他那無可超越的業績。
毫不誇張的說,隻要他去哪,哪邊的業績就會快速增長。
什麼叫業績,自然是病人付出來的診金啊。
要是不想儘辦法的多給病人開出一些手術,那他這個業績還怎麼增長。
他又怎麼能從一位農村出來的大學生,乾到現在的主任醫師,還迎娶院長家的白富美。
隻能說當救死扶傷都被市場化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將麵臨…災難。
因為你麵對的可能是一群想要在你身上創收的人。
當他們想要創收的時候。
沒有誰能搞清楚,你這個用藥需求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
更沒人知道,你這些重金藥裡麵有多少是不必要的。
托尼老師市場化進門就讓你辦卡,你還能隨意拒絕。
去了醫院,一張單子開出來之後,你能拒絕嗎?
答案是不能。
陳平生僅僅說了一句不算太嚴重的話,身邊立馬圍滿了保安。
他嚴重懷疑,自己要是多說兩句是不是會被他們以莫須有的罪名。
送進去關兩天。
普通人想要在這邊維持個基本的生存條件,好像都不是那麼容易。
陳平生拿出手機,給楊秘書打電話。
這位可是省一號的專職秘書,在南省的能量大到難以想象。
他很想看看,到底是哪位老板踩著平凡人的鮮血來滿足自己的無儘貪婪。
這樣的人,他挺想鬥一鬥的。
至於這位主任醫師,不過就是一位棋子罷了。
也是一位必須要踩死的小人物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