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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境。
細小如蚊蠅的蠱蟲在林中四散,汲取朝露與天地靈氣。
這般蠱蟲密密麻麻,卻未吸食林中生靈血肉,甚至有不少,沿著小道蔓延向城中。
距離這密林不遠的城裡,淡淡的血腥味與青草的芳香混雜,聞起來有種異樣的惡心感。
客棧內,蘭心神識籠罩在城中,看著活下來哀嚎的凡俗之人,心中頗有些五味雜陳。
沐鈴在她身旁,借著四散開的蠱蟲感應方圓。
少頃,沐鈴睜開眼,取出一枚丹藥服下恢複靈力與神識。
一旁的蘭心看她神情,雖然已經猜到結果,但還是出聲問道:“如何?”
“沒找到。”
沐鈴搖搖頭,隨即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怎麼了?”蘭心好奇的道:“長時間感應支撐不住?”
“不是。”沐鈴搖了搖頭,繼而眉頭微皺的道:
“我發現有人在以這些入了魔的凡俗之人煉蠱,手段···與我所得的蠱術傳承有幾分相似之處。”
“你得的那蠱術傳承···莫非是那錢師?”
蘭心黛眉微挑,也知曉當初錢師軟禁沐鈴三人,得了那秘境的蠱術傳承一事。
“應當是他。”沐鈴點點頭:
“但他如今煉蠱的手段十分殘忍,端得是狠毒無比,蠱蟲所感應的範圍裡,有好幾座城被入魔煉蠱後的凡俗之人屠了。”
“入魔煉蠱後,那些人應當算不得是凡俗之人了,稱之為魔蠱更為恰當。”
頓了頓後,蘭心將話題轉開:“此事可會乾擾你尋金風?”
“應當不會,我散播的蠱物不壯大自身,不會引來那些魔蠱的注意,隻是看著此地生靈塗炭,心下有些憋悶。”
蘭心默然,她方才看著這城裡哀嚎的凡俗之人,心中亦是有幾分憋悶,但又無可奈何。
縱然有心相幫,但不解決那引起入魔的源頭,這天下的凡俗之人,遲早也都是個死。
不然,便是他們迅速入魔,變作一個個魔頭體修。
雖然後續的成長和實力不知會如何,但除非各地修行門派將凡俗之人都收入大陣中庇護,否則凡俗之人儘數入魔,那靈修哪還有傳承可言?
而問題在於,各境與中境的交界之地,都設下了類似八卦淨魔陣的陣法。
等閒魔物,魔氣都進不了各境,為何這些凡俗之人卻會大規模入魔呢?
若要將他們收入陣中庇護,又該設下什麼階級的大陣才能擋住他們入魔?
沐鈴與蘭心想法相似,當下歎息一聲道:
“也不知陳元那小子什麼時候回來,他去過天外天一次,現在除了佛門,各境各宗的人都指望著他去扛大旗,主持堵截中境天崩之處。”
“唉,人人都怕死,都想著有人去前麵扛著,畢竟他們不似佛門那般修功德。”
蘭心搖搖頭,還想說點什麼時,沐鈴忽然臉色一震:
“我‘看’到金風的遁光了,正南方。”
“劈啪!”
一聲脆響,蘭心帶著沐鈴化作黑色水雷擊破窗戶,沿途留下雷鳴陣陣水雷蔓延向南方天際。
水雷速度極快,眨眼便橫掠千裡,來到一片死氣沉沉的境域。
剛到此地,蘭心與沐鈴便看到一道暗金中夾著灰青的遁光斜掠而過,快得好似一道驚鴻般消失在天際。
“是他!”
沐鈴臉色微沉,雖然未能看清遁光中的身影,但她與金風自幼便情同兄妹,早些年多得金風幫襯,哪裡會認不出他的氣息。
蘭心沒說話,隻是調轉葵水神雷折射而回,追著那暗金中夾著灰青的遁光遠去。
前麵那道速度明顯比蘭心的葵水神雷遁要快,但他不知是故意放慢速度等著,還是有何打算,遠遠的讓蘭心二人跟著。
這一前一後的追趕間,兩道遁光先後來到一片屍氣沉沉高峰前。
“這是···天屍宗的山門!他來這做什麼?”
沐鈴麵露疑惑,示意蘭心彆追太近。
雖然已經確認前麵那道遁光是金風,但她們在後麵追了這麼久,金風也沒回頭理會她們,明顯是出了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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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她說,蘭心已是按下葵水神雷遁,遠遠看著懸在天屍宗山門的金風。
而金風見蘭心和沐鈴沒人跟到前來,嗤笑一聲後卻是不在理會她們,目光看向麵前的天屍宗山門,張口發出穿金裂石的尖嘯:
“錢師,滾出來!”
尖嘯的音波陣陣,其內還蘊含了金行與風行的道則,震得天屍宗的護宗大陣劇烈閃爍。
天屍宗內的諸多靈屍被驚醒,亦有修為低的直接被音波震得屍丹不穩,遍身紅毛。
“金風?”
錢師那沙啞的聲音回響,同時有蠱蟲振翅的嗡鳴聲回蕩,迅速將金風的尖嘯聲中和。
“你···”錢師正想詢問金風為何來此撒野時,便發現了他氣機不對勁,臉色微變的道:“你入魔了?”
“嗬嗬嗬哈哈,你說本尊入魔,你又何嘗沒有入魔?”金風冷笑:
“彆與本尊說,以蠱術血煉那些凡俗之人所化的魔人,不是你錢師所為,你如此行徑,與魔修有何區彆?”
被金風直接點出他這些日子所做之事,錢師臉色微沉:
“一派胡言,本王近來一直在山中潛心修行,從未離開過半步,你莫憑空汙人清白。”
他說話間,一個頭發儘白,雙目赤紅的女屍浮現在他身側,陰冷的目光盯著金風道:
“金風,你若覺得你禦獸宗有個陳元便可讓你隨處撒野,那你禦獸宗未免也太猖狂了。”
隨著她的話語,一個又一個屍王接踵挪移而至。
畢竟金風方才那一嗓子,無論是在入定還是沉睡的屍王,都被那穿金裂石般的尖嘯聲驚醒,如今皆是帶著幾分怒怨。
然而金風看著越來越多的屍王卻是毫不在意,反而冷笑著道:
“錢師你不承認也無所謂,當日你囚禁我宗弟子,如今本尊正好尋你討些利息。”
說罷,他搖身變作金翅大鵬,雙翅一展,已是掀起鋒銳無匹的暗金夾雜著灰色的罡風。
“小心,這罡風魔意深厚,有誘人入魔之效。”
一個滿頭青發的屍王說著,身上氣機爆發,眨眼便化作青麵獠牙的屍王之相,周遭林木縱生,野蠻生長中斑結纏饒。
幾乎是一瞬間,一株死氣與生機共存的參天巨木便憑空長出。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但這株巨木,卻將金風掀起的罡風擋下。
“甲木屍,久聞不如一見,確實有點意思。”
金風戲謔的聲音響起,而天屍宗的山門前哪裡還有他的身影,之前他嫌棄罡風的,不過是一具罡金狂風所凝聚的殘像。
見狀,幾個屍王麵露疑色,紛紛扭頭看向錢師。
錢師眉頭微皺的哼了聲,聲音沙啞的道:“莫名其妙。”
“你與他有過節?”其中一個屍王出聲詢問。
“他突破返虛後,從未與他打過交道,至於之前,記不清了。”
錢師搖了搖頭,其他屍王則是若有所思的道:
“他說你之前軟禁禦獸宗弟子,真有此事?”
“算不得軟禁,不過是一個約定而已,那禦獸宗的小輩胡言亂語,汙我名聲。”
錢師依舊否認,其他屍王見狀也不再多問,那喚出參天巨木的屍王則出聲道:
“他既然衝著你來的,那今日起看護之責便由你先擔任吧,十年後再換人。”
“好。”錢師雖然不願,但也隻能應下,畢竟金風那瘋子莫名其妙的就找上他,當真讓他無奈。
而在遠處,看著此幕的沐鈴和蘭心麵露疑惑,不理解金風為何要這般做。
挑釁天屍宗,最終對天屍宗來說卻又是不痛不癢,這樣有何意義?
靜靜思索片刻,蘭心忽然臉色微變的道:
“他難道是故意挑起天屍宗對禦獸宗的不滿,從而針對宗裡實力最強的陳元?”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沐鈴不解的道。
“他已經入魔,想法思維不似從前,甚至有可能他如今行事,都是受那魔將指使。”
蘭心神色微凝的道:
“陳元毀了引魔台,那魔將肯定恨他入骨,所以他極有可能是為了讓其他人仇視針對陳元,就算做不到,引起動亂對他也有好處。”
聽蘭心這般分析,沐鈴頓覺此事大有可能,而後眉頭緊皺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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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辦?金風突破到返虛中期後,還掌握了那假身般的遁法,我甚至都沒看出來剛剛那個是他的假身···”
沐鈴話音未落,天屍宗的山門上方,一頭金翅大鵬忽然俯衝而下,雙爪纏繞著淩厲的暗金罡風。
“嗤嗤···”
利刃切開布帛的聲音響起,天屍宗的護宗大陣被撕裂,整個山頭被那雙巨大的爪子犁過,甚至頂峰被爪子抓爆成無數碎石。
“金風!”
這一擊來得太快,剛剛回到自身洞府的屍王甚至還未反應過來。
錢師亦是目眥欲裂的低吼,搖身現出旱魃屍身,雙足炸出火光如炮彈般躍起抓向金風。
然而金風嗤笑一聲,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雙翅一展,他已化作暗金遁光直衝天際,拔地而起的錢師反倒被金風掀起的罡風吹得飛不起來。
有心挪移避開,但他下方便是天屍宗山門,一旦避開,那淩厲無比的罡風便會將已經被破開的護山大陣徹底撕裂。
無奈之下,他隻能張開雙臂,凝出火光騰騰的屍氣,將吹刮襲來的罡風攔下。
此時剛剛離去的眾多屍王再度挪移而至,看著一片狼藉的山頭,其中一個屍王臉色陰沉的道:
“小小金風膽敢如此放肆,當真欺我天屍宗無人?”
另外那些屍王臉色亦是不太好看,沉默了片刻後,那頭發儘白,雙目赤紅的女屍王看向錢師:
“一個月內不解決此事,你自去屍窖喚醒祖師。”
女屍王冷冷的說罷,挪移到被撕開的護山大陣內,身上屍氣湧動,將被撕開的大陣緩緩修複。
其他屍王冷冷的看了眼錢師,齊齊挪移回到陣中。
不過這一次,他們沒有回各自的洞府,而是落於大陣的各處陣點。
因為錢師惹來的麻煩,他們不得不暫時鎮守於大陣的陣點中,以身入陣隨時做好喚起亂世屍靈的準備。
而看到此幕的錢師臉色越發難堪,但他也知道不解決金風,那一個月後被解決的便是他了。
冷哼一聲,他抬手朝自己洞府的方向抬了抬手。
一道異光竄起,飛入他袖口後,他當即挪移追趕向高空。
然而他剛挪移離開,暗金流光便再次橫掠而來。
見狀,那位於陣點各處的屍王冷哼一聲,齊齊融入陣內。
下一刻,天屍宗的護山大陣靈光爆閃,一具古老的屍體從虛無中落下,蒼莽的氣息席卷周遭,令所觸及的生靈迅速凋零死亡。
灰敗之色如染色劑一般向四周擴散,橫掠而來的金風輕笑一聲,遁光畫了個弧度倒折偏向沐鈴和蘭心所在的方向。
“金風!”
剛剛挪移向高空的錢師怒吼著挪移下來,跟在金風後麵挪移而去,但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金風的遁光越來越遠。
他怒不可遏卻又無可奈何,隻要仰天怒吼之際,他忽然感應到了似曾相識的氣息。
猛地側目看向沐鈴和蘭心所在的地方,他僵硬的麵皮止不住的抽搐:
“原來你也踏入八尾了,這便是你胡亂嚼舌根的底氣?本王告訴你,今日縱是那陳元親至,他也救不了你!”
說罷,他再次顯化出旱魃真身,並爆出隱藏多年的領域。
刹那間,本還是潮濕陰冷的密林,瞬間變成了千裡赤地,而在這千裡赤地中,更是隨處可見密密麻麻的蠱蟲群飛舞。
“走!”
沒有絲毫猶豫,蘭心拉著沐鈴化作黑色水雷遁走,而剛剛張開領域的錢師則是怒吼道:“妄想!”
下一息,千裡赤地中,荒山四起,蠱蟲群形成蟲牆橫攔在黑色的水雷前。
黑色水雷折射倒返,竄向另一個方向,但卻快不過領域之力。
不過眨眼的功夫,千裡赤地便被密密麻麻的蠱蟲群圍住,錢師麵露獰色的低喝:
“金風!你再不出來,本王便將她們兩個煉成蠱肉!”
他話音剛落,暗金遁光忽地從斜處竄出,幾乎是瞬間便到了錢師麵前。
錢師雖驚不慌,十指指甲變長泛起赤青之色,屍毒蓄滿迎向金風的那對爪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