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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雲密布,紫日透過雲層,將世界映成淺紫色。
一隊人行在山道上,神情看起來頗為凝重。
不,嚴格來說是隊伍外圍的人神色凝重卻又帶著幾分麻木,而在隊伍中間的人,則是神情驚恐和畏懼。
“娘,我害怕。”
其中一個半大的孩童抓著婦人的衣角,稚嫩的臉上儘是對未知的惶恐。
婦人雙眼泛紅,摟著幼童的肩膀邊走邊道:
“石頭不怕,我們去找你爹,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一家團圓了。”
說著,她抬頭看了眼山頂的方向。
那是真麓山道場,統禦這片區域的真麓魔尊所在之地。
每隔五年,村子便要上貢一批牲畜與活人,這是曆來的傳統。
五年前,被上貢的便是她家漢子。
如今五年過去,又輪到了在村中無依無靠的她們母子。
而隊伍中的其他人,聽了母子倆的話後,同樣也少了幾分懼色。
他們中不少人都是在村中無甚靠山,如今被推出來當做貢品。
與其在村中繼續遭人欺淩,不如早早去與親人團聚的好。
這般想著,他們的步伐也變得輕快了不少。
而隊伍外圍的人,麻木的麵上沒有絲毫同情,反而露出些許不屑的冷笑。
每隔五年便要上貢人畜,這是曆來便流傳的規矩,自己不早點尋好靠山,怪得了誰?
一行人心思各異的走近山頂,領頭的中年男子麵露恭敬和阿諛之色,跪在山頂的那塊石頭前道:
“伏牛村貢品送至,請魔尊大人過目。”
他話音剛落,山頂的石頭裂開一道縫隙,一個身著紅紗,酥胸半露的女子從中走出。
她媚眼如絲的看著下方的凡人,神識掃過後,視線在那名為石頭的孩子身上頓了頓,繼而嬌滴滴的道:
“倒也有個苗子。”
“仙子滿意就好。”
領頭的男子連連磕頭,卻是完全不敢抬眼看著女子。
因為他出來前聽村長說過,這石頭裡出來的人,一個都不能直視,隻管恭敬磕頭便是。
之前便有人因為多看了兩眼這石頭裡出來的人,眼睛便被挖了出來。
而那紅紗女子嬌笑一聲,招手將那半大的孩童攝到近前。
“石頭!石頭!”
那婦人不曾想死前還要與孩子分離,頓時急得叫了出來。
然而她剛喊出聲,護送甚至可以說押著他們過來的村漢,便一巴掌抽在她的臉上,把她打得嘴角溢血,頭暈目眩的倒在地上。
“娘!不要打我娘!”
那名為石頭的孩童哭喊,聽得那身著紅紗的女子麵露不愉:
“吵吵嚷嚷的乾什麼呢?”
她的話像是有魔力一般,在場之人下意識安靜下來。
就連之前哭喊的孩童,此刻也是麵露癡迷的看著她,嘴角有唾液流出。
不僅僅是他,在場的其他男子,此刻亦是麵帶色欲的看著她,甚至有人喉結動了動後,忍不住上前兩步。
但他們也就隻走了這兩步,因為還不等他們第三步落下,他們的雙腿便被齊膝砍斷。
“啊!”
慘叫聲當即響徹山頭,聽得前一秒還麵露不愉的女子笑嘻嘻的道:
“有色心還敢有色膽,你們還當真是不怕死呢。”
說完,她低頭看向直勾勾盯著她酥胸的孩童,麵露厭惡的道:
“小小年紀便這般令人惡心。”
正想把這孩童的腦袋摘了時,那裂開的石頭中傳來個聲音:
“師妹,其他人殺了便殺了,這苗子還得留著換貢獻點。”
話音落下,一個麵容俊俏的男子從中走出。
隻是這男子麵容雖俊俏,但不知是天生有缺陷,還是修了什麼特殊的魔功,身高不足四尺,好似一個袖珍人。
走到比他高一個頭的師妹麵前,這男子看著那孩童道:
“且他一個孩子,豈能抵擋師妹你的魔功?”
說著,他將這孩子收入袖中,冷漠的看了眼剩下的村民,轉身返回裂開的石頭,邊走邊道:
“聽聞魔將日前已經離開靈嵐界,不少魔尊都跟了過去,師尊說師祖傷勢儘複後,也有前往地仙界的意思。”
“你我努努力,爭取踏入魔嬰期,屆時或許也能跟著去一趟那地仙界看看。”
聞言,那喜怒無常的紅紗女子隨手將上貢的村民收入芥子環中,轉身跟上那袖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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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師祖老人家肯帶我們去嗎?”
“肯的,師祖早些時日被那地仙界的靈龜所傷,此去定會帶足人手,尋那禦獸宗報仇,滅他全宗。”
說到那地仙界靈龜,紅紗女子像是想起什麼,眼裡閃過一絲恐懼,小聲的道:
“幸好當日魔將大人還未離開靈嵐界,不然師祖老人家怕是···”
“噤聲!”袖珍男子側頭瞪向她,跳起來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師祖老人家也是你這賤人能非議的?”
紅紗女子被打得臉頰紅腫,甚至有明顯的淤血出現在白皙的臉蛋上。
心理扭曲的矮番薯,明明便是你先說的,反而回頭指責我!
早晚有一日,我要將你挖心掏肺煉成魔傀!
她心中惱怒咒罵,但麵上沒有半分不滿,隻是委屈的扁著嘴道:
“是師妹失言,還望師兄莫要告知他人。”
“哼。”袖珍男子背負起雙手,不到四尺的身高,卻走出了頗為張揚的步伐:
“下不為例。還有,那些牲畜不收,等著我去收?”
“可是師兄,師妹出來得急,隻帶了一個芥子環,如今這芥子環裡已經裝了那些凡人···”
“蠢貨!就這還爭著搶著來接收貢品。”
袖珍男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回身看了眼那些牲畜,嫌棄的皺起眉道:
“你速速回去再取個芥子環,我在這看著。”
“可是師兄,芥子環都在師尊那,師尊的血煉大法已在緊要關頭,這個時候去打擾他老人家,會不會···”
“我出來前剛與師尊傳過音,他還未入定,伱現在趕回去還來得及,但若拖久了,一旦師尊老人家入定,又恰好被你打攪,嘿嘿。”
袖珍男子話沒說完,紅紗女子便急忙化作遁光飛往向裂開的石頭。
然而她剛飛至一半,卻見真麓洞天的門戶出現了層層漣漪。
“嗯?”
她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畢竟這麼多年來,真麓洞天的門戶從未出過岔子,故而沒有減速,筆直撞向裂開的石頭。
下一刻,一道身影從漣漪中跨出,與迎麵撞上來的紅紗女子撞了個滿懷。
這紅紗女子下意識抬頭看去,卻見這突然走出來的身影,身軀偉岸,渾身散發著一股溫暖之意。
他俊俏的麵孔在紫日投射的紫色日光下,顯得有幾分妖冶與魔性。
隻一眼,她便淪陷在這突然出現的男子雙眸中,甚至雙腿發軟,小腹發熱,將要去尋師尊拿芥子環一事完全拋到了腦後。
“啊呀。”
她嬌滴滴的喚出聲,似是被這突然出現的男子撞疼了,雙手捂著半露的酥胸嬌嗔道:
“你是誰呀?為何以前在真麓山中沒見過你?突然出來也不打聲招呼,都把人家撞疼了。”
“真麓山?”
陳元側頭看了眼身後恢複平靜的空間裂縫,心頭頓時恍然。
他此次破開空間進入,恰好是開在了一處洞天的入口處。
難怪會覺得此次破開時頗為輕鬆,還以為是自己已經吃透了空間道則,能輕易尋到一界界壁的薄弱之處。
他心中思索之餘,稍遠點的袖珍男子眯著眼道:
“師妹,此人不是我真麓山之人,你小心被其皮相所欺,害了自身性命。”
紅紗女子聞言頓時反駁道:
“師兄你怎麼知道?我看這位師兄,明明就是從我真麓山洞天裡出來的啊。”
“那你眼睛不好。”
陳元應了句,感應著這女子身上的業障孽力,彈指飛出一點火光。
察覺到這火光中恐怖的威能,紅紗女子臉色大變:
“前輩···”
她話沒說完,便連人帶身上的紅紗一並被燒成了青煙,隻剩個芥子環落下。
那袖珍男子瞳孔收縮如針,當即便飛身暴退。
掐碎傳訊符的同時,厲聲低喝道:
“不知我真麓山何處招惹了前輩,竟要對個小輩下此狠手。”
“殺孽業障滔天,殺了便殺了,你也死。”
陳元冷冷的道,心念一動間,一點火光憑空在那倒飛的袖珍男子身上燃起。
“不!”
袖珍男子驚恐怒吼,身形欲要膨脹變大,但他膨脹的速度沒有火光蔓延的速度快。
幾乎是他剛吼出聲,原處便隻剩一縷青煙升騰,以及一個昏迷的孩童從中墜落。
此時後方那石頭裂縫內傳來波動,裂縫迅速合攏。
似乎是裡麵的人通過大陣查看到外界的情形,如今要將門戶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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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陳元手一抬,建木幼苗出現在他手中,被他刺入門戶卡著。
“急著關門作甚?”
陳元皺眉朝那門戶嗬斥一句,招手將那墜落的孩童接到身旁。
繼而看向那跪在地上,一直不敢抬頭的領頭村民。
神識一掃,那村民雙眼翻白,渾身微微顫動,將周圍之人驚得連連後退。
“好一個魔窟!”
陳元臉色微沉,收起搜神之術後,隨手將紅紗女子遺留的芥子環撕開,之前被收進去的村民頓時七零八落的跌出來。
靈力輕撫,這些昏迷之人當即醒來。
“與其坐以待斃任人宰割,不如自強自救。”
他留下句話,將林芍之前走通的體修秘術傳給這些被當做貢品的村民。
至於那身懷靈根孩童,則是將胡星源摸索走通的修行之道傳給他。
做完這一切,他轉身握住卡在石頭裂縫上的建木幼苗。
手一推,建木幼苗刺穿洞天禁製,帶著陳元一並進去。
而一直在嘗試關閉的門戶在沒了建木幼苗後,當即合攏得嚴絲無縫。
卻見陳元以建木幼苗強行進入這洞天後,入眼所見便是一片血色的植物。
沒有花草的芬芳清香,隻有淡淡的血腥味。
已經鑽研靈植一道的陳元哪裡看不出來,這些植物都是以鮮血澆灌所種。
其上怨念十足,且氣血渾厚,當是一種煉丹的靈材。
不等他再多做觀察,一道魔光呼嘯而至。
陳元探手取出五火七禽扇輕輕一煽,爆裂無比的三昧火噴湧而出,瞬息將這魔光焚空,並去勢不減的將這洞天半邊天燒紅。
洞天禁製一陣晃動,依洞天而設的陣紋顯化。
“沒有陣靈,隻有化神魔修?”
陳元眉頭微挑,天賦神通靈目運轉,配合他強橫的神識,沿著凸顯的陣紋迅速掠過。
手中羽扇輕揮,空中火憑空在一處陣點中燃起。
“啊!”
慘叫剛響起便嘎然而止,隻剩渺渺輕煙升騰。
一個臉色慘白的身影浮現,並忙不迭的躲回陣中,顯然,此人是用上了替死靈物才逃過一劫。
“你究竟是何人?!為何闖我真麓山?”
“識相的乖乖退去,若我真麓老祖出山,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有人詢問有人威嚇,但陳元隻是冷笑道:
“闖這魔窟還須理由?你等圈養凡人肆意宰殺又有何理由?”
說著,他手中羽扇連揮。
空中火憑空出現在大陣的陣點內,躲在陣中的化神魔修燒成了青煙。
道道替死之物的魔光閃過,這些被燒成青煙的化神老魔還未來得及挪移逃離,那能夠憑空出現在空中火再次出現,將他們燒成了青煙。
這般情況下,縱是他們替死之物再多,心頭也不禁大急,紛紛出聲高喝:
“有狂徒闖我真麓山,求老祖出山!”
“恭求老祖出山護我真麓山!”
道道高喝在這洞天內回蕩,繼而一股返虛的威壓浮現。
好似沉睡的獅子被喚醒,這威壓瞬息便攀至頂峰。
“何人闖我真麓山?!”
話音剛落,陳元手中的五火七禽扇再次揮動。
這一次,空中火,木中火,人間火齊出。
那些個化神魔修連替死之物都未能發揮效用,便被人間火沿著氣機感應追上,連帶著替死之物一並焚成了青煙。
“五火七禽扇?你是何人?!”
一身穿黑衫的男子憑空出現,目露忌憚與貪婪的看著陳元手中的五火七禽扇。
“路過順便來殺你的人。”
陳元淡淡的道,搖身變回本體,八尾魔狐的氣機與五火七禽扇勾連。
令人窒息的高溫與狂風凝成氣旋,九宮陽神通天陣顯露出一尊凶狐虛影在外,滔天之勢攪亂此方洞天。
洞天中的天地元氣儘數化作火行靈氣,凝聚在八尾魔狐周身,形成滔天噬人的火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