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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會客廳。
李照旋端坐主位上,竭力保持鎮定的姿態。
在他旁邊,穿著一身素雅的李翠蓮,臉色發白的捏著手帕。
她不時看一眼對麵,又看看大門,神色驚慌無措。
在她正對麵,陳元坐於客椅,好整以暇的撥弄茶水,不時輕抿一口。
不知過了多久,管家過來給燭火添油,李照旋終於忍不住問道:
“什麼時辰了?”
“老爺,亥時了,再有一刻鐘便是子時了。”
管家低頭回應,並頗為同情的看了眼自家小姐。
這打小便乖巧懂事的大小姐,怎麼就遭了這冥婚呢?
“嗯,你去休息吧,待會就不用過來添油了。”
李照旋擺擺手打發管家離開,看了眼漫不經心的陳元,緊張感消退不少。
仙師毫無擔憂之色,應是有所把握才是。
想到這,他伸手拍了拍女兒的手道:
“待會有仙師為你做主,你好好向那張全單賠個不是,仙師定能護你周全。”
“是,爹爹。”
李翠蓮泫然若泣,眼眶發紅的連連點頭。
前兩日探墓回來,李照旋便問過醒來的李翠蓮。
從她口中得知,當日土匪能如此巧合的尋到張全單,便是她讓人傳遞了消息。
她割舍不下父母養育之恩,又難以說出訣彆之言。
於是便想了個主意,讓張全單遭土匪搶劫,令他知難而退。
誰知張全單性子剛烈,寧死也不交出身上的錢銀,惹惱了那幫土匪,這才遭了噩事。
“唉,若早知有這般事,爹當初便允了你和那張全單的親事。”
李照旋搖搖頭,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不讓李翠蓮過於愧疚悔恨,怕她得了心病。
陳元冷眼看著這對父女相互認錯,沒有出聲寬慰的意思。
種因得果,這兩父女都有問題,但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吃撐了沒事苦口婆心教育他們?
抱歉,我既無聖母心,也無育人之意。
又抿了口茶水,外邊忽然傳來吹鑼打鼓的喜鬨聲。
這吹鑼打鼓的聲音來得極為突兀,似乎是突然就出現在大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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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照旋父女正相互安慰,聽到這喜鬨聲後嚇得臉色發白。
攙扶著站起身後,李照旋聲音乾澀的道:“仙師,那張全單來了?”
“嗯,且安心坐好。”
陳元應了聲,隨後便見朱紅大門上橫掛的門閂折斷,大門無風自開。
門外,一隊迎親隊魚貫而入。
當先幾人,是當日在墓中所見似恭賀又似祭祀的碎屍。
這些碎屍被強行縫起來,抬著聘禮歪歪扭扭的走進門。
碎屍之後,是一紙紮的棗紅馬,馬背上坐著個臉色蒼白的男子。
這男子身穿喜服,胸配紅團花,頭戴大紅倌帽。
若不是臉上有一條縫合的痕跡,任誰看了也會讚一句,好一個俊俏郎兒!
隻是如今那條縫合的痕跡,令他看起來如同臉上趴了條蜈蚣,看起來驚悚無比。
在這鬼新郎之後,便是一頂大紅花轎。
抬轎八人,皆是臉色蒼白,神智全無的和尚,道士,劍客,以及執刀人。
李照旋心頭狂跳,下意識的出聲道:
“這,這是那些被紙人帶走的大師和道長!”
他剛說完,迎親隊便已穿過堂院,來到會客廳前。
鬼新郎張全單下得馬來,僵硬的麵孔扯出詭異的笑容:
“嶽父在上,小婿來接翠蓮了。承蒙嶽父大人不棄,給小婿湊了這八抬大轎的轎夫。”
“你···”
李照旋被這詭異的情形駭得思緒雜亂,之前想好的說辭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李翠芳則是麵帶痛惜的出聲道:
“張郎,是翠蓮負了你,害你遭此噩事。”
“翠蓮說的哪裡話,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彆怕,很快我們就能成親了。”
說著,張全單伸手抓向李翠芳的手腕。
站在一旁的李照旋想阻攔,但卻渾身動彈不得,如同鬼壓床一般,急得大喊:
“仙師!仙師!”
陳元屈指一彈,一團狐火襲向張全單。
張全單側身讓過,蒼白僵硬的麵孔看向陳元,臉上縫合的針線如同蠕動的蜈蚣般:
“既不是來吃酒的賓客,那便是惡客!”
他話音剛落,陳元便覺強勁的排斥感從四麵八方傳來,似乎要將他從李家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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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手掐訣,陳元低喝道:“地雷法!”
“轟!”
轟鳴聲響起,土黃雷光從地下竄起,驚得張全單厲嘯出聲,身上鬼霧湧現。
“劈啪!”
土黃雷光將鬼霧驅散一空,但內中卻沒了張全單的身影。
“嶽父大人,你還要阻小婿嗎?”
惱怒的聲音從廳外傳來,卻見那張全單不知何時又回到了棗紅紙馬上。
而張全單離開,陳元受排斥的感覺也隨之退去,拍了拍被濺到衣服上的塵土起身道:
“我不知你身後是人是鬼,但既然我來了,這樁冥婚便算了吧。”
張全單冷笑道:
“我叔父乃陰府真神,不日便可將你魂魄拘走,不想死便速速離去。”
陳元挑了挑眉:
“這世間竟真有陰府?難怪之前在鬼印之契上尋不到你魂魄蹤跡,原來躲在陰府裡。”
“哼,既知我陰府之名,便莫要再做阻攔,否則日後定遭禍事!”
“要我不阻攔也可,你且問李翠蓮可願與你走,她若願意,我絕不阻攔。”
張全單聞言扭曲的神色平複幾分,轉頭看向李翠蓮,努力露出溫和的笑容:
“翠蓮,走吧,再沒有人會阻攔我們了。”
他早已死去多時,屍體僵硬,勉強擠出的笑容恍如獰笑。
李翠蓮麵露驚恐,連連搖頭的哭道:
“張郎對不起,是翠蓮負了你,若有來生,翠蓮定不再負你。”
張全單神色一變,手裡多了條大紅牽巾,僵硬的麵孔扭曲猙獰:
“來!”
滿臉淚涕的李翠蓮應聲而倒,穿著喜服的魂魄飛出身體,被同心結的牽巾拽入花轎中。
張全單收起銜接著同心結的牽巾,目光看向李照旋和陳元,口中冷喝:
“殺!”
他說完便牽轉馬頭,帶著花轎離開。
而之前吹鑼打鼓的迎親隊,以及抬著聘禮的碎屍,也從禮盒中抽出刀刃,衝向李照旋和陳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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