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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天麒停下手,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瞪得和銅鈴一般大。
這是他思考問題的習慣,一旦他開始想問題,就開始直瞪眼。
“爹,你先前和我說過,遇到問題的時候,先分析一下利弊,你看我這麼分析得對不對啊?”
鄧驍眉頭微微抬了抬,“你說,我聽著呢。”
鄧天麒繼續說道,“先說殺了這兩個孩子吧,陸長生和劉秀珠生了這兩個孩子,那是瞞著我們,瞞著天下人,尤其是是瞞著我姐,於情於理於法上,這都是陸長生和劉秀珠錯了。因為天下人皆知,我姐是陸長生和遠征軍的恩人,陸長生和我姐感情好,立馬就要成親了。而且陸長生還當著那麼多的人麵說了,打下天竺,就要以天竺為聘禮迎娶我姐。所以現在出現了這種事情,是陸長生這家夥始亂終棄,是劉秀珠壞人好事。這對孩子本來就不該生下來,既然他們做錯了,就要承擔後果,殺了這兩孩子,能給我姐報仇,能讓我們心裡舒坦,能讓蜀國人出了這口惡氣。”
“這是利的一方麵啊。至於這弊的一方麵,我覺得有三點。”
鄧驍沒想到鄧天麒還能說得條條是道,便順著問道,“是哪三點的弊?”
鄧天麒拉了條椅子坐到鄧驍的輪椅前,抬起鄧驍的腿放在椅子上,用了些力氣給他推拿。
這是唐嫣教的法子,因為鄧驍的腿不能走路了,沒有運動,血脈不暢通。腿上的血脈不暢通,會影響到五臟六腑,會導致全身都僵硬,快速老化。
所以鄧天麒一有空就給鄧驍的腿推拿一番。
爺倆脾氣雖衝,打歸打,吵歸吵,該做的事情也沒有落下。
“爹,這弊的第一點,那就是我們和臨安徹底撕破臉皮,小姨已經說了,劉秀珠經曆過這一次,那是死裡逃生,從閻王爺手中跑出來的。她這輩子再也無法生育了,這兩孩子就是她的命。劉秀珠的性情你也是知道,那也是殺伐果斷,打起仗來不要命的人。雖然她功力儘失,可是她的脾氣仍在,她一定會為她的孩子報仇的,一定會發兵來涼山和雲滇。”
“至於臨安朝廷的那些人,就怕大漢劉家皇族斷了血脈,肯定會全力支持劉秀珠來找我們報仇,這樣一來,我們和臨安朝廷必有一戰。打仗,我們蜀國人自然是不會怕的。可是現在我們和臨安打仗,那可是河蚌相爭,漁翁得利。那荀懿的兵馬還在成都虎視眈眈,那遊多寶雖然被陸長生給打回天河以北了,可是北莽依舊勢大,隨時準備下手的。如果我們和臨安開戰,又是結下了生死之仇,那可真是兩敗俱傷,能不能活下去都難說了。”
鄧驍不做評論,“你繼續說,第二點弊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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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天麒聽出鄧驍話中有鼓勵的意思,心中有了些底氣。
他最怕的是鄧驍聽著聽著,一臉不屑的神色露出來,這才是讓他最惱火的。
“第二點弊端啊,那是最重要的。我看著我姐和小姨啊,那都是餘情未了。”
一聽這話,鄧驍就來氣了,睜開原本微眯在享受的眼睛,“什麼餘情未了,她們還想要什麼情?”
“陸長生那家夥,虧得紫鳳對他掏心掏肺的,連蜀國的家底都掏出來給陸長生去打仗了。紫鳳這麼優秀的人,誰見了都得讚一句好,偏偏這陸長生是瞎了狗眼,狼心狗肺,放著紫鳳這麼好的人不娶,偏偏要去和一個已經斷了氣數的大漢臨安劉秀珠生孩子。”
“孩子都生出來了,還有什麼餘情呢?”
“要有,也隻有恨,隻有仇。”
鄧天麒知道鄧驍對陸長生原本是寄予厚望的,還想將他留在蜀國當駙馬,可惜卻被劉秀珠給橫刀奪愛,關鍵是還生了孩子,徹底斷了和紫鳳的未來。
“爹,你彆發火,你聽我說啊。”
“我姐是什麼樣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外表柔美,做事穩重,可是骨子裡的倔強那是我們鄧家一脈相承的。她認定了的事情,認定了的人,會這麼輕易放手嗎?”
“你可看到這男女之事上,她瞧得上誰?這麼些年來,還不就是一個陸長生入了她的眼,入了她的心?這入了心眼的人,能這麼輕易的走出來?”
鄧驍氣呼呼地說道,“紫鳳剛才也說了,她和陸長生從此恩斷義絕,再無瓜葛,往後見麵,如同陌路人,唯有刀劍相向。”
鄧天麒嘿嘿一笑,“爹,你年紀大了,不懂我姐的心思。我們這個年紀的人啊,口中說的,和心中想的,那是不一樣的。就像我,都娶了媳婦生了崽,可是我對劉秀珠,唉,算了,不說了,免得你又動手打我。”
“我姐要是真的想和陸長生恩斷義絕,那就不是將兩個孩子帶回來了, 而是直接在臨安城將劉秀珠給殺了,將這兩個孩子給殺了,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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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敢斷定我姐對陸長生餘情未了,那是她帶了這麼多艘船去,帶了那麼多人去臨安,可是回來才一艘船,現在鄧昌可還在天河帶著我們蜀國的水軍在和北莽作戰呢?這是為了什麼?這是為了陸長生,為了留一線啊!”
“爹,你可以說我姐格局大,你可以說我姐聰慧,可是在這用情一事上,她可是偏執的人啊。”
“我想,這也是你看到我姐從臨安回來沒有責罵她的原因吧,你不僅沒有責罵她,而且還誇她將小姨帶回來了,是喜事。”
鄧驍冷哼了一聲,“我最擔心的就是紫鳳去了臨安不回來了,她能夠回來,比得上千軍萬馬。”
“我和你說,有你姐在蜀國,比誰都強。”
“她能夠回來,又能對陸長生死了心,那對你,對我孫子,對整個蜀國來說,都是大喜事。我自然會寬慰她,自然會褒獎她。她這一次受了這麼多委屈,受了這麼大的打擊,我怎麼可能再責罵她,將她逼上絕路呢?”
“隻是這一次,陸長生和劉秀珠的孩子都生了,紫鳳要是對陸長生還是餘情未了,那就是真的……真的傻到家了。堂堂蜀國郡主,我鄧驍的女兒,難道……難道要去給彆人家作小嗎?”
鄧天麒說道,“做小應該不會,隻是你也聽小姨說了,這事劉秀珠開始是瞞著陸長生的,是劉秀珠身邊的宮女那個叫楊影的人給他們酒水中下了藥,讓他們失去理智,讓他們情迷意亂,就做出了這等事情來。”
“當初我和阿妹也是這樣,本來兩人吵得厲害,相互看對方不順眼,可是那晚不知怎麼的,就拚起酒來,喝得個七葷八素的,都斷片了,結果一覺醒來,發現睡在一起了。”
“唉,陸長生和我一樣,也是犯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