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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廝殺,依舊在繼續。
死了十幾萬人,城門都攻破了,馬上就可以抓住大漢女帝劉秀珠,馬上就能立功領賞了,怎麼可能放棄?
北莽的士兵嗷嗷叫著,一波一波地衝殺過來。
侯亮一直在後麵督戰。
他在大聲指揮,“給我衝,給我殺!”
“殺,殺光他們,殺光所有人!”
“進城之後,所有人都可以殺,所有的男人都是屍體,所有的女人都是你們的獵物,所有的寶藏都是你們的財物。”
“臨安城裡的一切,都歸你們所有,殺啊!”
在侯亮的蠱惑聲中,北莽士兵已經失去了理智,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殺進去。
也有些清醒的人在四處觀望,在尋找一個人,尋找一個高高在上的人。
大柱國,遊多寶。
他原本一直飄浮在空中,如同神祇一般,完美無瑕,儘是威壓。
可是現在,隨著那西城門的兩道衝天紅光而起,那一聲碎裂,那個高高在上,如同神祇一般的遊多寶,就不見了。
沒錯,消失了。
在戰況如此膠著的情況下,在攻破臨安皇城,殺了劉秀珠,滅了大漢的緊要時刻,北莽大柱國,主帥遊多寶今年消失不見了。
不對勁!
這可能是變數。
對於新兵來說,變數什麼的都無所謂,一股腦衝殺就是了。
可是對於老兵來說,尤其是經曆多次大戰,還能活下來的老兵,他們的敏銳程度會比新兵要強很多。
能活下來,才有機會搶錢、搶地盤、搶女人。
如果死了,什麼都沒有了。
於是有些人變得更為謹慎了,還有一些人,在廝殺的時候,會留意後退的路。
更讓老兵們不放心的是,遊多寶不見了,侯亮一直在大聲喊叫,他在喊,“給我衝!給我殺!”
而不是,“跟我殺!”
李銀就是這樣一個敏感的北莽老將,他永遠不會衝殺在最前麵,一旦前麵的人被射殺了,或者被砍死了,他的腳步就會停下來,或者因為絆倒而倒地不起,直到身前有人補上去。
他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走的,因為後背沒有人,最容易被偷襲。
他知道最安全的位置,就是隊伍的中後方,前麵有人衝殺在前,後麵有人擋住,一旦情況不對,想要跑,也是跑得快一些。
憑借這些經驗,憑借這些個人的獨到見解,讓他在軍中活了八年。
往日的這種情況下,城門破了,那是敵人兵敗如山倒,那是大軍踏平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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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今日的情形有些古怪,敵人還在執著地廝殺,而自己這邊的主帥不見了,副帥隻在後方搖旗呐喊。
關鍵是,李銀還看到了一個黑影,從皇宮之中飛了出來。
黑衣人,黑發,黑刀。
不好,是陸長生!
他沒有逃跑,他竟然又殺出來了。
他竟然又來到了臨安城頭。
李銀是多次見過陸長生的,他見過了陸長生那驚世駭俗的一刀,一刀可斬殺數百人。
他見過陸長生永遠也殺不死的模樣,渾身是血,身上被刺了無數窟窿,可他就是不倒下,永遠在殺戮的路上。
這個人,不是人,是凶神,是惡魔。
李銀的腿有些發顫,他停下了腳步,身子開始慢慢往後麵移動。
又有一個人跟著從皇宮之中飛了出來,手中還抱著一條被子,被子裡麵似乎包裹著一個人。
李銀完全不想知道被子裡包裹的是什麼人,他這個時候本能地想往後麵撤,他想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或者,找一個地方躺下裝死。
裝死,並不可恥。
如果贏了,他就以被打暈的名義繼續當他的士兵。
如果要輸了,他偷偷地再溜走,誰也不會注意一具屍體。
“噗嗤!”
李銀大驚,心中很痛。
因為他看到了自己胸前出現一個槍頭。
透心涼!
他回頭看去,看到了一個光著膀子的少年,脖子上還戴著銀圈。
他是被這個少年的紅纓槍刺死的。
終究,還是沒有能夠活下來。
該死的遊多寶,走了也不發信號。
該死的侯亮,你還在喊叫什麼?
楊傑將紅纓槍抽出來,對身後喊道,“阿磊,快跟上!”
“我們守著城下,不讓人靠近師父。”
阿磊提著大鐵錘將一個北莽士兵砸進了城牆之中,“好!”
“希望陸長生這一次能守住城頭。”
陸長生坐在城頭上,後背依靠著大漢軍旗,霸王刀插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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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煞氣彌漫。
兩個孩子一左一右地平放在腿上。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這就是自己的孩子啊。
可惜,兩個孩子都沒有動靜,從肚子裡出來後就一直沒有哭泣過,也沒有動彈過。
陸長生看著孩子的臉,男孩子黑一些,從眉目間能看出自己的影子。而女孩子紅潤一些,更秀氣一些。
“我不會丟下你們的。”
“我的父母從我一出生就丟下了我,讓我成為了孤兒。”
“現在我知道你們是我的孩子,我永遠不會丟下你們。”
陸長生將黑衣遮擋在前,手指便在霸王刀刀鋒上滑過,一滴黑色的血液便湧了出來。
“既然是我的孩子,那麼我們的血脈就相連,你們能從秀珠姐的身體裡獲得精血存活下來,那麼我身體裡的精血也應該能讓你們存活下來。”
指頭放在男孩的嘴邊,血液便嘴唇處蔓延開來。
沒有反應!
陸長生不敢太用力,因為腿上的嬰兒太小了,太軟了,他怕自己握刀的手指太粗糙,傷害到了孩子的嘴唇。
他隻能慢慢地將手指放入到孩子的口中,希望自己的血能流進孩子的口中,讓他們能夠活下來。
依舊沒有反應。
虛靖將劉秀珠放下,讓趕來的楊影照顧,“長生,你這樣恐怕不行。”
陸長生看向虛靖,“虛靖,你再運功,將我身體的精血轉移到孩子身體上去。”
“他們和我一樣的血脈,秀珠姐的精血能滋養他們,我身體的精血同樣能滋養他們。需要多少你就轉移多少,先救活他們再說。”
虛靖搖搖頭,“長生,不一樣的。”
“精血,並非鮮血,而是蘊含功力,蘊含一個人成長以來的精氣神。”
陸長生很是著急,因為孩子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為什麼會不一樣?”
“虛靖,你先試一下啊,哪怕要用我的心頭血,我也可以刺破心口,喂養他們。”
虛靖無奈地說道,“長生,你不要忘記了,你體內沒有真元的,你丹田之中的,都是煞氣啊!”
“這兩個孩子,恐怕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