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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頂道場。
中午剛過午飯的時間,太陽光線很是充足,陽光撫過稀疏的樹梢,灑落在道場靜謐的林間空地上。
在這和煦的光影之中,王平一身短袖灰白色居家長衫,端坐於老槐樹下方的茶幾邊上,悠閒自得的品著香茗,他的眼神平靜而從容,放下茶杯後雙眸掃過前方眾人,那目光仿佛能直達他們的內心世界。
燦爛的陽光照射下,子欒、卻彩、李妙臨、玄淩以及夏文義盤腿坐於前方的靈草地上,在王平視線看過來時下意識的低下頭。
趴在王平肩膀上的雨蓮,好奇的打量著子欒衣領處露出的神禾,神禾也在打量雨蓮,不過他隻看一眼就嚇得鑽進衣領裡去了。
王平看著眼前五人露出笑意,首先看向李妙臨問道:“衝興道友最近可有消息傳回來?”
被問詢的李妙臨表現出一副受寵若驚的神情,並第一時間抱拳答道:“回府君的話,我師父他老人家已經有三年沒有消息傳回。”
雨蓮在靈海裡說道:“算算時間的話,以那老頭身上的暗傷,怕是快到大限之日。”
王平默然不語,衝興道人的名額怕是輪不到他插手,不過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也就不覺得有多遺憾。
“你可以持千木觀令牌聯係星神聯盟,讓他們給你師父帶信,你應該多主動與他聯係。”王平囑咐一句。
李妙臨隻能點頭稱“是”。
王平又將目光落在卻彩的身上,問道:“程溪道友的狀態還算穩定吧?”
卻彩直起身體抱拳道:“回府君的話,還算穩定,多謝府君掛懷。”
王平端起茶杯喝下一口茶水後言道:“多與程溪道友溝通,說不定你未來的前程就在他的身上。”
卻彩一怔,隨即就明白王平這話的意思,這讓她內心浮現出複雜的情緒,並低聲說道:“是,多謝府君提醒。”
王平“嗯”了一聲,放下手裡的茶杯,目光在剩餘三人身上掃過,卻是沒有與他們閒談,而是直接說起正事:“這次召集你們過來,主要是要交待一些事情…”
眾人聞言都收起各自的心思,並麵露聆聽教誨的表情。
王平平靜的目光帶上了嚴肅,雨蓮騰雲而起,落在茶幾的另一邊給自己拿出一個茶杯來飲茶。
“這次中州變局,你們都不要參與,布置下去的暗手也都停下吧,可明白?”王平說這話的時候特意注視了夏文義一眼。
眾人感受到王平的目光,立刻高聲應道:“是,謹遵府君吩咐。”
感受到眾人的情緒王平坐正身體,加重語調說道:“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唯施是畏;大道甚夷,而民好徑。”
他用前世聖人之言來告誡眾人,意思是人有一定認知後,行走於大道之上唯一擔心害怕的隻有斜路;大道很是平坦,可有的人偏要舍棄大道而尋覓小路。
這話還有後半句,不過王平給他們留了麵子沒有說出來。
夏文義低下頭,他身邊也有好友這麼勸過他,可他就是沒有聽得進去,現在麵對王平的話他卻如壺灌頂,這是因為他的那些好友還沒有他的地位高,卻給他講大道理,王平卻不一樣,他是整個南方道統的魁首,也是他夏文義的師父。
不動聲色的教訓完徒弟,王平話鋒一轉道:“中州神器之爭我們可以不管,可是南方道統卻是我們重立太衍教的基礎,這是萬萬不能丟棄的,玄淩、文義還有妙臨,你們三人要確保海州路、莫州路以及寧州路的安穩。”
“表麵上我們可以低調,也可以不參與凡俗的權力爭鬥,但道統的傳承不能丟,要是有人敢將手伸過來,那就直接將這隻手斬斷。”
“還要記住一點,你們也不要亂伸手,這次中州不是我太衍教做主角,可明白?”
“明白!”
玄淩、夏文義以及李妙臨當即回應。
王平對三人的反應很是滿意,隨即拿起茶杯飲下一口熱茶,繼續說道:“真陽山搬離之後,兩江地區的格局也有新的變化,如今有雲江路、前江路、後江路以及東江路四地,而前江路和後江路也可算我南方道統,理應由我太衍教掌握。”
話說到此處王平的目光落在卻彩的身上,“前江路局勢複雜,卻也是一個要地,北方連著雲江路,越過賓關就是北方平原,西麵是東江路,與真陽山三路直接接壤,還有貫穿南北的海路,以及連通西北的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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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彩!”王平直接點名,“你可願意前往前江路傳道,隻要你點頭,以後整個前江路都將是你的道場。”
卻彩先是一愣,接著就是麵露喜色,連綿拜禮道:“我願往,謝府君!”
她抱拳之後竟要行弟子的跪拜大禮。
不過被王平阻止,並說道:“好好經營前江路,那是我太衍教未來重要的基石之一。”
王平言罷,目光又落在子欒的身上,後者立刻低頭,臉上誕生出期許的神色,可王平沒有將後江路留給子欒的意思,因為後江路在他的計劃裡是留給沈小竹的。
倒不是王平故意看輕子欒,反而他更加看重子欒,要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他。
見王平半響不說話,而且麵色越來越嚴肅,子欒心中不由得七上八下,懷中的靈蛇神禾更是一動都不敢動。
“自人道崛起已經有六千餘年…”
王平的聲音忽然變得縹緲起來,“六千餘年來,我們修行界幾度變遷,數百年前小山府君為求大道意識陷入混沌,如今,我得真君應允,可為小山府君立廟傳頌他的名號,但此事目前還不可過於張揚。”
子欒感覺自己出現幻聽,他堅信自己的師父早已隕落,因為唯有如此才能證明他不是師父的傀儡,而今又聽聞師父沒有隕落,這樣一來他是傀儡的可能性又會出現,讓他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而擔憂的情緒過後又是欣喜,因為要是師父沒有隕落,那就是晉升成功。
真君弟子!
多麼響亮的名頭,有這個名頭他必定可以在未來獲得一個晉升的名額。
王平對於小山的事情談到此處卻是戛然而止,隨後話鋒一轉說起另外的事情,“還有一件事情,將你們的傀儡投送到西洲,儘可能的在暗中收集西洲的情報,特彆是上清教的情報,然後將這些情報彙聚到雙兒的手上。”
眾人正要答應的時候,王平告誡道:“記住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不要插手這次中州神器之爭,千木觀的門規可不是擺設!”
“行啦,我要說的就這些,子欒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對了,卻彩,你記得找雙兒走個流程,還有多與真陽教的道友交流,前江路對太衍教很重要。”
卻彩、李妙臨、夏文義以及玄淩起身告辭,轉眼間王平的前方就隻剩下子欒一人。
“小山府君往後的稱號是小山真君,這一點很重要。”
沒有任何的鋪墊,王平直接與子欒談及正事,“宣揚小山真君名號的這件事情,我思來想去還是你合適,如果你師弟修豫在的話就更好了。”
子欒聞言連忙表態道:“我一定不負府君期望!”
“還有一事…”
王平卻是沒有說什麼事情,而是謹慎的看向旁邊喝茶的雨蓮。
雨蓮迎上王平的目光,頓時就明白是怎麼回事,隨即以元神對子欒胸口衣領下的神禾交代了一些事情。
神禾得到消息,在靈海裡與子欒交代一番,那是關於清理惠山真君名號的事情。
“這事心知肚明即可,在事成之前千萬不可言明,這一點你需要謹記!”王平很是嚴肅的交代道。
子欒默然的點頭。
王平拿出一個茶杯,親自提起茶壺倒滿茶水,並招呼道:“過來飲茶吧。”
子欒露出恰到好處的惶恐表情,隨後依言過來坐下端起茶杯。
王平在子欒飲下一口熱茶後問道:“你對東洲熟悉嗎?”
子欒沒有任何猶豫,當即就實話實說道:“算不上熟悉,早年在東洲待過一段時間,也有一些上不得台麵的布置。”
他話音落地時接應弟子帶著一個人出現在旁邊小道的儘頭,接應弟子將人帶到後就作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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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引弟子帶來的是一位東洲人,有典型的高鼻梁和深邃眼窩,而且臉上的胡子異常濃密,穿著藍色道衣有些不倫不類。
這是第一教駐紮在中惠城的一位三境修士,專門負責與千木觀的合作,名字叫做炎陌,而當年與千木觀建立合作關係的那兩位修士,早已消失在茫茫的曆史長河中,如果未來有人為千木觀立傳的時候,他們的名字可能會一筆帶過。
炎陌看到王平的時候用最標準的道家抱拳禮,同時口中高呼道:“第一教小修炎陌見過高上仁文武德長清大興府君!”
這名號王平聽久了,也不覺得那麼羞恥。
炎陌高呼王平的名號後,看向雨蓮再次高呼道:“拜見靈元雲潭大法使者!”
雨蓮倒是歡喜得很,她經常通過神術法陣與信徒交流,那些信徒大多都是稱呼她的法名,而每次當麵有信徒這麼稱呼她的時候她都會非常開心。
“你也過來坐吧。”
王平伸手招呼。
炎陌上前兩步大聲說道:“不敢在府君當麵坐下。”
他就這麼站在子欒後麵,似乎眼裡根本就沒有子欒這個人存在,這讓子欒好不自在,也隻得站起身退到旁邊。
王平沒有在這些俗禮上浪費時間,說了句“隨便吧”就對炎陌說道:“這位是六心觀的子欒道長。”
“見過道長,我早在東洲修行的時候,就聽聞過道長的大名。”炎陌當即退一步行禮,禮儀標準得如同皇宮裡的禮儀官。
子欒還禮的時候,王平又對子欒說道:“這位是炎陌道長,第一教的修士,認識一下吧,後麵你要在東洲開辟道場,少不了第一教的幫助。”
兩人又是一番恭維,同時他們心底也是一陣疑惑,因為王平的話而疑惑,子欒沒想到王平會讓他到東洲開辟道場,炎陌沒想到千木觀還要將手伸到東洲。
客套結束後王平沒有再自討沒趣的讓兩人坐下,而是開口說起正事:“過去十年裡我遊曆天下,發現東洲有大量根骨上佳的修行奇才因拜師無門而蹉跎歲月,再加上千木觀與東洲各國合作日益緊密,我就想著不如在東洲尋一處名山建座道觀傳下千木觀的秘法。”
王平說完這席話看向炎陌道:“我這麼做可有不妥之處?”
炎陌抱拳道:“不敢讓府君有如此之問,東洲之地廣袤無垠,名山浩瀚如煙,千木觀可隨意尋找名山建立道觀,第一教必定全力配合。”
他這話說得倒是漂亮,隻是到時候真要他們幫忙必定是要付出一些報酬。
漂亮的話說完炎陌又提醒道:“在東洲之地傳道有一點需要知曉,那就是最好不要打擾到月神教的信徒,月神教的弟子雖然不問外事,可他們的信徒很瘋狂,其他就是偶爾有‘第一天’的一兩個極端信徒或者極東大陸上的亡命之輩,他們有時候比月神的信徒更瘋狂。”
王平心中一動看向子欒說道:“我有個徒孫收過一個弟子,他的家族就是月神的信徒,而且地位還不低,千木觀時常與之有合作,你可以讓雙兒幫忙溝通。”
他說的是趙玉兒找的徒弟,現在在玄淩門下修行的趙明明。
“是!”
子欒答應。
他這時已經想明白王平要他去東洲建立道場的原因,所以情緒也就穩定下來,並帶著一些期待,畢竟他這次代表著太衍教,而不是他自己,說得通俗一點就是他現在背後有人,可以在東洲有大作為。
王平感受到子欒情緒的變化,囑咐道:“剛才交代你的事情,你隻需要在東洲布置下去,中州的事務就不要過問了。”
他說完這話看向雨蓮,雨蓮當即以元神與子欒的靈蛇神禾交流。
烈陽真君既然有意在中州謀事,那中州未來的結局已經注定,一場大火之後什麼都不會剩下,惠山真君的名號要是沒有人在繼續傳頌,就算不用人特意阻斷也會慢慢被人忘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