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淒厲尖銳的嘶喊像是鋒利的刀,瞬間撕裂一切,整個街道頃刻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剛才、剛才那個女人說什麼?
她說劉四殺曹家二少爺,其實是曹家大少爺指使的!?
人群騷動起來。
“天!她剛才那話真的假的?”
“曹家兄弟倆感情不是一直特彆好嗎?老大怎麼會對老二痛下殺手?!”
“是啊!我平日沒少見他們兄弟倆同進同出,這可是親兄弟啊!”
有人輕嘖,聲調怪異。
“親兄弟?同父異母,算個屁的親兄弟!”
這一聲瞬間提醒了在場的其他人,不由麵麵相覷。
是啊!怎麼忘了這一點!?
但……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應該不至於這麼狠心吧?”
很快有人反駁:“那不好說,聽說曹老板很是偏心老二,甚至還想把家業傳給他,老大能不著急嗎?”
眾人議論紛紛。
曹成文的臉色極其難看。
他又驚又怒:“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女人居然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這種話!
可她怎麼會知道!?之前他明明和劉四交代得清清楚楚,絕對不能對外泄露半分!
這個劉四!早該解決的!
聽著周圍的議論,以及投注過來的各色目光,曹成文心臟快速跳動,幾乎躍出胸膛。
“賤婦!你彆血口噴人!”
周芸此時已經徹底豁出去,自然不會被他嚇到,瞧著曹成文這急於將劉四滅口的樣子,她胸口情緒翻湧,想都沒想地反駁:“我沒有胡說!”
她看向吳旭等人,“撲通”一聲跪下,指天發毒誓:“各位官爺!我敢在此發誓將,若我說的話有半句虛言,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眼看她真的要繼續講,曹成文快速上前,恨恨一腳踢在她肩頭。
“也不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豈容你信口雌黃!劉四殺了我弟弟,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眼看他還要動手,吳旭當即上前,攔住了他。
對麵是衙門的人,曹成文不得不住手,竭力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扯出一個難看至極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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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差爺,她瘋了!一個瘋子的話根本不可信的,您說呢?”
吳旭沉聲道:“她說的話是真是假,我們自會查證。”
曹成文心一沉。
聽這意思,他們竟真的打算繼續查下去了?
要是這賤婦隻是隨口一說也就罷了,萬一真的拿出什麼證據,那……
他口舌發乾:“吳差爺,這分明是她故意誣陷於我!我是清白的!成武可是我親弟弟!我怎麼會害他!我真的——”
話沒說完,他撞上對方的眼神,剩下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他失態了。
吳旭抬了下頭,命令道:“帶她回衙門。”
曹成文拳頭攥緊。
然而事已至此,他若再糾纏下去,隻會顯得自己心虛。
吳旭道:“曹大少爺不用擔心,若真是她汙蔑你,我們定會還你清白。”
知道事情已經沒有轉機,曹成文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咬牙道:“那就……多謝了!”
周芸很快被人押走,她走出幾步,忽然想起了什麼,猛地回頭看向葉初棠,雙眼含淚。
“葉大夫,我家那孩子……”
葉初棠輕輕點頭:“我會轉告楊嬸子。”
周芸臉色蒼白地笑了一下,無聲道:多謝。
一場鬨劇就這樣收場。
看著那幾人的身影消失在衙門之內,葉初棠撐著傘,轉身離開。
然而剛走出幾步路,就被曹成文攔住。
他站在葉初棠身前一步之遙的位置,臉色陰沉,一字字咬牙切齒。
“是伱故意攛掇她誣陷我的,是不是!?”
葉初棠輕輕眨了眨眼睛,似是十分好奇的模樣:“曹大少爺何出此言?”
曹成文冷笑,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逼問道:“剛才你跟她許諾了什麼條件,讓她忽然這麼豁得出去?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
一定是葉初棠記恨他們最開始將臟水潑到葉雲風的身上,才故意這樣報複!
剛才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賤婦最後唯獨回頭看了葉初棠!
她們之間肯定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葉初棠嘴角微掀:“曹大少爺怎麼反應這麼大?她若是誣告,正好能查個清楚,還你清白啊。”
曹成文臉色一僵,一時間竟是接不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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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那雙眼分明烏黑溫潤,看起來沒有任何攻擊性,可不知為何,這一刻他竟不敢直視。
仿佛生怕被對方看出什麼。
葉初棠淡淡笑道:“另外,沒有證據的事兒,曹大少爺還是慎言,畢竟禍從口出。對了,曹老板快回來了吧,驟然痛失愛子,不知他會有多傷心。我也希望他們能儘快查明真相,不然這兄弟相殘的風言風語傳到曹老板耳朵裡,難免讓他更傷心啊,你說是不是?”
曹成文脊背猛地竄上一股涼意!
難道、難道葉初棠也知道什麼!?
“你——”
葉初棠沒再給他開口的機會,輕輕頷首,轉身離開。
……
楊嬸子去劉四家把那孩子接到了家裡。
爹娘都不在身邊,孩子哭了許久。
聽著隔壁院子裡終於漸漸小下去的哭聲,葉璟言放下手裡的書,問道:“阿姐為何要出手幫他們?那劉四當初幫曹成文做事的時候,可是想把咱們往死裡弄的。”
要不是阿姐聰睿,如今在牢裡等死的,可就是阿風了。
“報仇也得找準仇家。”葉初棠往外麵看了一眼,隨意道,“再說,阿風性子衝動,總得讓他長點教訓。”
省得他老是在外麵打架惹事,煩都煩死了。
葉璟言:“……”
他忽然覺得曹成文好像有點兒倒黴。
忙活這麼久,費了那麼多心思,不過是阿姐順手用來教阿風的一根雞毛撣子罷了……
雨小了些,但仍連綿不絕。
葉初棠將傘收了起來,餘光裡瞥見自己的鞋子上又沾上了一些泥點。
她進了裡間,床下放著另一雙臟了的鞋子。
一夜時間,上麵的泥點已經半乾。
她換了乾淨的衣服鞋子,想起沈延川今天的藥還沒煎,就去了藥方。
小爐子咕嘟嘟,苦澀的藥香飄散在潮濕的空氣裡。
……
聽到院子裡傳來的腳步聲,沈延川抬眸,那道纖細的少女身影映入眼簾。
他眉梢微挑,意味不明地淡笑。
“還挺費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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