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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黑衣女子伸手抓住了從高台上摔下的嬴抱月,紅衣少年則是護住了嬴珣姬嘉樹一行人。
在狂風之中能站穩身形的大概就隻剩下這兩個神靈分身,騰蛇一手拽著嬴抱月的胳膊,一手望向台上的動靜,然而不等她看清,她手裡拽著的那個人就不安分起來。
“等等,抱月!”
嬴抱月的腳跟剛沾到地麵就重新想往高台上衝去,險些掙脫騰蛇的手,騰蛇慌忙拽住她的手腕,下一刻卻被她的脈象嚇了個魂飛魄散。
嬴抱月的脈象十分虛浮,已經透支到了極致,根本不能再調動真元進行戰鬥。
剛剛她離那兩人太近,心脈估計受到了衝擊,此時氣息極度不穩。
騰蛇驚魂未定地握緊嬴抱月的手腕,抬頭看向高台上身陷狂暴氣息之中的李稷,忽然間就懂了。
她忽然就明白為什麼李稷會如此不管不顧地調動神靈的力量。
雲中君實在是太強了,隻要雲中君不死,嬴抱月就會繼續戰鬥下去,直到燃儘自己的生命。
“抱月,你不能上去!那不是你能參與的戰鬥!”
騰蛇望著被自己用神靈的力量困住卻還不死心想往上衝的嬴抱月,簡直是無奈至極。祂心裡清楚,如果不打昏這丫頭,嬴抱月就算把自己手腕拉斷也會衝到李稷身邊。
這世上不會有比她還要倔的人了。
李稷顯然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才選擇不計一切代價隻想儘快結束戰鬥。
然而……神靈的力量不是一介凡人可以輕易操縱的。
“騰蛇,那是……”
身邊傳來朱雀帶著顫抖的聲音,騰蛇深吸一口氣,“你彆喊了,我知道,是青龍。”
此時高台之上已經看不清兩人的身影,厚厚的天地元氣如雲層一般遮天蔽日,隻能看見兩道模糊的黑影。然而騰蛇卻十分慶幸有這道天地元氣的遮擋,不然高台內部的景象很可能會嚇到世人。
雲層之中的兩人,恐怕已經沒有人形了。
騰蛇再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青龍神的氣息,而且是祂闊彆已久的,屬於青龍神本體的氣息。
與此同時,騰蛇也感受到了白犬神的氣息。和在淳於夜身上冒出的那個狼頭上感受到的氣息不同,這是一股更為濃鬱也更加邪惡的氣息,帶著那種她最為厭惡的腐臭味。
雲層之中正在對戰的兩個黑影,與其說是修行者之間的戰鬥,更像是兩個猛獸在互相撕咬。
這時騰蛇感覺到一直在自己手中掙紮的嬴抱月忽然停下了動作。
嬴抱月站在台階之上,隻是呆呆地望著高台上的黑影。
她這樣的舉動反而讓騰蛇心中狠狠一驚,“抱月?”
“騰蛇,”嬴抱月望著台上的兩團黑影,輕輕地問道,“你看到了什麼?你看到李稷了嗎?”
騰蛇望著嬴抱月站在台階上的背影,喉頭忽然哽住。
不知為何,在這一瞬間騰蛇仿佛看見了幼年時期的嬴抱月。
她仿佛看見那個孤單的小女孩渾身染血站在瀾滄海邊,抬起頭天真地問她,“你是誰?你見到我師父了嗎?”
每當嬴抱月要失去重要之人的時候,她就會露出這樣的眼神。
“抱月……”
騰蛇忍不住鬆開手,伸手去摸嬴抱月的頭發,“你彆這樣,昭華君他……”
不等騰蛇說完,高台之上厚厚的真元漩渦中發出一聲巨響,大量的天地元氣爆散開來,雲中君和李稷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眾人麵前。
兩人的衣衫都破碎了許多,尤其是後背的部分,但比起被兵刃劃破的,更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撐破的。
騰蛇望著兩人後背的印跡隻覺心驚肉跳,隻能說此時兩人還能保持人形,已經算不錯的了。
有些秘密真的不能暴露在陽光之下。
“誰贏了?”
眼前這場戰鬥已經是騰蛇都無法把握的程度,隻能選擇去問和青龍同為天之四靈的朱雀。
“這……”
紅衣少年緊緊抿著嘴唇,“不分高下。”
青龍神雖為八獸神中最強,但是李稷的狀態很不穩定,體內的青龍神尚且完全複蘇,是一種剛剛新生尚處幼年的狀態。與之相比白犬神和雲中君的融合程度更高,雲中君運用神靈的力量也更老練。
“這個男人真就一點破綻都沒有嗎?”
騰蛇神攥緊嬴抱月的手腕,連祂都覺得絕望起來。
“他到底是怎麼能在被邪神寄生的情況下還保持自己的意識的?”
淳於夜被白犬神上身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被控製的狀態,意識混亂行為失控,可雲中君卻一直保持著清醒,眼神清醒得可怕。
反觀李稷這邊,青龍神不是邪神,但李稷的自我意識早已出了問題,看上去正在失控的邊緣。
人和神靈在神魂的強度上本來就完全不是一回事,按理說哪怕隻有短暫的相融,人自身的意識都會迅速被神靈吞噬掉。
“也許,並非是白犬神吃了他,”紅衣少年目光複雜地望著,“而是他吞噬了白犬神呢?”
“你說什麼?”
騰蛇活了那麼多年,從未覺得這麼震驚過,祂從未見過還有人能吞吃神靈的。
如果這是真的,那豈不是意味著這個男人真的是個活生生的怪物?
隻是看上去披著人皮,但內裡早已不知變成了何等模樣。
“不管怎麼說,必須在這裡打倒他。”
隻能說還好他們這邊也有李稷這個特例,否則在太祖皇帝設下的這個逆天陣法下,祂和騰蛇都無法對這個人皮怪物下手。
但哪怕是現在的李稷,都不是雲中君的對手。且李稷的狀態不對,看上去似乎撐不了多久了。
如果李稷身為人的意識消失完全變成青龍神,很可能會在陣法的限製下也無法對雲中君下手。
這個人皮怪物真的沒有弱點嗎?朱雀神從未覺得眼前的情況如此棘手過。
但無論如何,這一次絕不能再放跑這個怪物,這個扭曲的存在太可怕了。
“這個怪物留著貽害無窮。”
朱雀神皺緊眉頭,“必須在李稷的意識完全消失前,乾掉這個家夥。”
“你說什麼?”
原本安靜下來一動不動地嬴抱月猛地回頭,“什麼叫完全消失?”
朱雀神倒吸一口涼氣,祂第一次看見嬴抱月露出這樣的眼神,居然有些嚇到祂了。
“不是,抱月,我是說……”
伴隨著朱雀神的僵硬,高台之下禪院和穆家軍的戰鬥也陷入僵持之中,就在這時宮外再次傳來馬蹄聲。
居然又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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