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地宮內，嬴抱月一個人向前走去。
“抱月，你等著，我這就下來！”
花璃從上麵傳下來的聲音在地宮裡回蕩，嬴抱月原本也準備站在原地等她下來。可下一刻她的目光忽然被一個東西所吸引。
這個湖底溶洞很大，有著很多天然形成的側室。就在嬴抱月一邊等待花璃，一邊漫無目的地四處張望的時候，一間側室內忽然有光芒閃爍了一下。
很小，很細微，就像天空的星子閃爍一般。
一閃而逝，快得就像嬴抱月的錯覺。
然而就在那道細小的光芒掠過瞳孔之時，她心底忽然跳了一下。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呼喚著她一般，嬴抱月離開原地，自顧自向前走去。
她著了魔一般向前走，跨入那間側室之中。
眼前是一間是天然形成的石室，這個小溶洞和外麵的大溶洞模樣沒有什麼區彆，依舊十分闊朗。但因為沒有通往外部的洞口，洞內十分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可就在嬴抱月踏入其中之時，洞壁的石頭忽然亮了起來。
一塊塊的石頭泛起了深藍色的瑩光，深深淺淺，就像宇宙一般，如夢似幻。
“抱月？”
“你在這裡做什麼？”
身後傳來花璃的聲音，看來應該是循著洞窟亮起的光芒找到了她。但嬴抱月無暇回頭，她直直看著前方，走到山洞的儘頭。
洞窟的儘頭有一處小小的瀑布，清冽的湖水從上方傾瀉而下，瀑布下方有一個被衝擊出的小小的水潭。
嬴抱月將手伸進水潭，從裡麵捧出了一個東西。
“這、這東西是……”
花璃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看著她手裡的東西，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嬴抱月退後一步，將手中的東西重新輕輕放到了地上。
借著洞壁的熒光，那個東西的模樣顯露無疑。
大概到人的小腿那麼高，圓滾滾，滑溜溜，上麵有著岩石紋路一般的深色花紋。
這是，一顆蛋。
這是嬴抱月前世今生所見過的最大的一顆蛋，比上輩子在博物館裡看見的恐龍蛋還要大。
但和冷冰冰的化石不同，眼前的這顆蛋光潔無比，看上去十分嶄新。剛剛抱起來的時候，嬴抱月甚至感覺到了這顆蛋還是暖的，觸手即溫。
就像剛生下來一樣。
“這……這難道是應龍生的蛋嗎？”
花璃呆呆地望著地上的這顆蛋，眼角抽搐，腦中混亂。
她也算是活了大幾百年了，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玩意。
神獸中雖然祖上也有下蛋的，但神獸本身數量已經殘存的極少，山海大陸上已經很多年沒有新的神獸誕生。就算有小神獸出生那也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她隻聽兄長提起過，自己沒有親眼見過。
“應龍生的？”
嬴抱月怔怔看著地上的那顆蛋，“這是龍蛋？”
“你問我，我問誰？我哪知道？”
花璃嘴角抽搐，“我才幾百歲，我怎麼可能見過龍蛋？”
她在林子裡見過的那些鳥蛋和蛇蛋最大也就隻有一個拳頭那麼大，這麼大的蛋她打娘胎裡出來就沒見過。
況且龍本就是這片大陸上最古老的生靈，秉天地元氣而生，花璃從未聽說過龍還會生孩子，就算有，她那個時候還不知道在哪呢！
她之前隻是根據這顆蛋的大小推斷它可能和應龍有關係。但現在聽嬴抱月一質疑，她頓時意識到了自己這個猜測中的漏洞。
“等等，如果這真是之前那隻應龍下的蛋，那這顆蛋的爹是誰啊？”
花璃瞪圓了眼睛，“龍可以自己一隻獸就下蛋的嗎？”
這說法……
嬴抱月苦笑一聲，環視了一圈四周的這個溶洞，從大小來看，這個洞窟的確很像是應龍會選擇的巢穴，隻是這顆蛋……
雖然花璃正猜得起勁，但嬴抱月覺得不得不糾正她一個問題。
“花璃。”
嬴抱月端詳著地上的那顆蛋，輕聲開口，“如果我沒有記錯，應龍神是公的。”
“啊？”
花璃頓時石化了。
“你沒有聽白虎神提起過嗎？”
嬴抱月苦笑，“我記得騰蛇和我提起應龍神的時候，總是叫祂弟弟。”
弟弟，男的。
“好、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花璃不禁口吃起來，說起來白虎神雖然不常提應龍，但的確提起時曾經叫其過弟弟。
“那這顆蛋到底是……”
嬴抱月沉默地注視著地上餘溫猶存的蛋，大自然無奇不有，雖然不排除神靈之中也許會有男媽媽的情況，這顆蛋也未必就一定和應龍有關係，也許是什麼神秘的地下生物的蛋也說不定，但她心中卻還是浮起一個隱秘的猜測。
她想起之前剛剛見到那一抹閃光，輕聲道，“花璃，我掉下來的時候，好像聽見有人在叫我。”
“叫你？”
花璃一愣，“什麼樣的聲音？”
“不是耳朵聽見的聲音，”嬴抱月搖頭，“就像是直接響在我的心底一樣。”
找到我。
快找到我。
就在跨進這間石室之時，她在自己的心中真真切切地聽見了這個聲音。
一個細嫩的聲音在冥冥中呼喚她。
而這個聲音的主人，恐怕就是這顆蛋。
“難道說……”
聽完嬴抱月的話，花璃目光發直，低頭看向地上那顆蛋。
“難道說，它是應龍？”
被剝離了一切，失掉了神格，但同時也被擺脫了所有的汙穢和詛咒，返璞歸真回到了初生時的模樣。
“如果真的是祂，那真好啊。”
雖然不再是神靈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孵出來，但可以重新再活一次。
以潔淨的姿態，回到從前。
嬴抱月的目光變得傷感又柔和，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觸碰了一下地麵上的蛋殼。
然而下一刻，一個聲音響起，她和花璃目光頓時一變。
哢嚓一聲，地上的蛋殼裂開了一道縫。
“這……我……我什麼都沒做……”
嬴抱月頓時慌亂起來，無措地看向花璃，“這怎麼辦？”
花璃同樣目光驚慌，手足無措，“我不知道啊，我也沒生過孩子啊！”
兩個女人相對無言，麵麵相覷。
就在這時蛋殼的碎裂聲接二連三地響起，蛋殼徹底裂開，一個小小的碎片被頂起。
一隻渾身濕潤的小龍從蛋殼中探出了腦袋。
它雙眼緊閉，下一刻，緩緩睜開。
明亮清澈的目光，落到了嬴抱月身上。
小龍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張開嘴巴。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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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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