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麵的動靜,洵音眼睛瞬間瞪圓了。
她甚至沒有心思去考慮她手上的鎖鏈到底是怎麼被打開,一把掙脫嬴抱月抓著她的手,將人猛地往外一推。
“快走!換班的人來了!”
嬴抱月趔趄了一下,一隻手抓住籠子,另一隻手依舊牢牢捏著那串鑰匙,淡淡道,“等一下,還有你的腿和籠子。”
“什麼?”
洵音手上和腿上的鎖鏈用的並不是同一把鑰匙,嬴抱月解開她手上的鎖鏈,丟掉手上的那把鑰匙,繼續在鑰匙堆裡尋找。
“你……在乾什麼?”
洵音站在籠子裡,望著她的反應目瞪口呆。
外麵已經有人在靠近了,這人居然還在找鑰匙?她不怕被抓嗎?
“你聽不懂我的話嗎?”
她愕然望著嬴抱月,“你想死嗎?”
“現在停下來就半途而廢了,”嬴抱月手指像是撥弄琴弦一般在鑰匙串中撥動,從中夾出三把鑰匙來,喃喃道,“是這三把嗎?”
“喂,你是瘋了嗎?”
洵音完全無法理解她的行為,從聲音上來看,匆匆趕來的人離這裡也就隻有幾十丈遠了,沒兩三息就能趕到這裡。就算她剛剛運氣好找到了第一把,就這麼一點時間,還需要至少兩把鑰匙,她怎麼可能來得及找到?
這女人繼續這麼不管不顧地留在這裡,不但救不出她來,隻會將自己也賠上。
這麼危急的時刻,這個女人怎麼還能這麼冷靜?
洵音像是看瘋子一樣看著眼前的嬴抱月,暗暗咬牙,揚起了後蹄。
也許這人不是冷靜,是真的已經瘋了,看在這人給她喂了解藥的份上,她就送這人一程,至少不讓她白白去送死。
然而就在她下定決心要踢出去之時,哢噠一聲,她另一隻腿上的鎖鏈也開了。
洵音的身體徹底僵住。
一次可以說巧合,但兩次就不能這麼解釋了。
太快了,這個女人找鑰匙的速度簡直比禪院弟子還要快。
“還剩最後一把。”
嬴抱月喃喃開口,汗水從下顎滑下,她的眼睛血紅,已經看不見其他東西也聽不見其他聲音,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這些鑰匙上。
洵音瞪大眼睛看著她,發現這名少女的手心中發出淡淡光芒,宛如星輝。
這是……陣法?
洵音心中震驚,這人是在用陣法找鑰匙嗎?
但不等她細看,腳步聲已經到了馬廄門口。
“等等,你是什麼人?!”
一聲男人的吼叫聲從門口傳來,洵音腦子一炸,看向馬廄外。
兩個修行者身正站在馬廄外,一個身著青衣是年輕弟子,另一個身著黑袍頭發花白境界高深,顯然是長老一類的人物。
兩人站在柵欄外,第一時間就看見了站在籠子前的嬴抱月,但下一刻兩人低頭,看見了躺在馬廄入口處的屍體。
“師兄!”
那名青衣弟子往地上一撲,聲音悲痛不已,“我看見有人魂燈滅了就知道這個方向出事了,可怎麼會是你!?”
魂燈?
洵音心中咯噔一聲,現在還沒到換班的時間,這兩人突然出現,果然是她導致的。
她以前聽說過魂燈,據說那是能感應修行者生死的東西。
正是她之前一時衝動殺死了那個男人,他的魂燈滅了,引起了其他弟子的警惕,這才將這兩人招到了這裡。
洵音咬緊牙關,調動渾身真元,死死盯著門外的高階修行者。
“畜生!居然是你乾的?”
這時外麵的黑袍長老發現了地上屍體後心上的痕跡,老者眯起雙眼,眸光陰冷地盯著籠中的神獸。
“大長老!你一定要給師兄報仇啊!”
跪在地上的青衣弟子啞著嗓子抬起頭,滿眼仇恨,“這不知死活的畜生居然敢對禪院弟子下手,必要抽皮扒筋!”
“不過比起這畜生,倒是應該先清理門戶了。”
黑袍長老視線挪到籠外的嬴抱月身上,冷笑了一聲,“你是哪個長老的弟子?想放這畜生出來?”
嬴抱月低著頭不說話,隻是忙著自己手裡的活。
在進入禪院之前,淳於夜特地找了一件帶兜帽的黑袍將她從頭罩到底,從側麵來看是看不出她的身形模樣的,估計那長老正因如此將她當成了禪院弟子。
瞧見嬴抱月不說話,那長老眼中劃過一道厲色,猛地一揮手。
“大膽!”
一道激烈的勁氣從他手心射出,直直衝向嬴抱月的腦袋。
“不管你是誰的弟子,你居然敢不回話?”
嬴抱月瞳孔微微收縮,她手上的活計正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她不能閃躲。
“明月!”
洵音猛地伸出手,雙手護在她的腦袋上。
“嘶”的一聲,空氣中泛起焦灼的味道,洵音愕然看著她手背上被燒灼了大半鱗片。
這個老家夥,難道是天階修行者?
即便她用手去擋了,但那股勁氣還是有大半打在了嬴抱月的身上。
嬴抱月悶哼了一聲,但依舊如一座雕像般一動不動站在籠子前。
大風猛地揚起,她身上的黑袍被風吹落。
“女人?”
瞧見遠處之人纖細的身形,黑袍長老和跪在地上的青衣弟子都怔愣了一瞬。
但下一刻,黑袍長老身上的氣息瞬間暴漲,空氣中響起雷電摩擦的聲音。
“外人?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嬴抱月依舊沒有說話,隻是不斷在鑰匙堆裡翻找,連指尖都磨起血泡。
“找死!”
黑袍長老眼中騰起一股戾氣,眯了眯眼,向她揚起手掌。
難以想象的真元威壓聚集在他的手中。
察覺到遠處那團真元的可怕,洵音猛地睜大雙眼。
“彆管我了,快逃!”
她聲嘶力竭地向嬴抱月吼道,但站在籠子邊女人就像是個木頭一般,隻是手指不斷翻找的,像是對自己死到臨頭了都毫不在意。
“你這個瘋子!”
洵音說不出話來了,她拚命將手臂伸出籠子,將籠外少女的腦袋護在自己的臂彎下。
嬴抱月一動不動地任她抱住,雙眼發直,隻是低頭解著手上的鑰匙。
“自不量力!”
黑袍長老一聲冷笑,一道劍光向籠前女子的腦袋砸去。
洵音抱著嬴抱月腦袋抬起頭,看著那道帶著死亡氣息的真元,目眥儘裂。
要結束了嗎?
就在這時,她的耳邊忽然響起一聲輕微的哢噠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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