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水。
嬴抱月抱膝坐在清安院的屋頂上,聞言看向身邊的少年。
隻有一位神子能解開她手上的詛咒?
那人是誰?
看著青銅麵具深處李稷漆黑的眸子,她心中忽然浮現出一絲不詳的預感,苦笑道,“你彆跟我說是姬墨啊。”
要是的話這也太可怕。
“不是。”李稷聞言一愣,神情有些異樣,“是另一位。”
乍一聽有神子能解詛咒是個人的確都會猜姬墨,因為東皇太一姬墨是山海大陸上最強的神子。越是強力的詛咒,按理說也該是越強的神子最能解開。
但事實卻偏偏並非如此。
反而是個所有人第一次聽到都難以相信的那位。
李稷想起他第一次聽到那個人名字時的驚訝,如果不是是東方儀告訴他的話,他恐怕都不會相信。
真是讓人做夢都猜不到。
李稷看向身邊少女隱藏在衣袖下的手腕。
山海大陸上現存最強級彆的詛咒,紅玉級的詛咒。
又有誰能想到能破解它的,不是這世上最強的神子,反而是這世上最弱的神子呢?
“能解開你手上紅玉詛咒的神子,這世上隻有一人,”李稷看向嬴抱月道,“正是這片大陸的觀測者。”
“觀測者……”嬴抱月怔怔開口,總覺得在哪聽過這個稱呼。
“觀測者,”李稷看著嬴抱月道,“也就是後遼國師,山鬼。”
“山鬼?”嬴抱月聞言瞳孔一縮。
能千裡之外洞察萬物的最強風法者,被稱為觀測者。
這時嬴抱月終於想起了觀測者這個名號的由來。
她上上輩子關於修行的記憶丟了個乾乾淨淨,但卻還記得一些和修行者相關的事。而在這輩子穿回來後,為了調查師父的死因,她曾仔細調查過這位觀測者相關的情報。
山海大陸最強的風法者,山海大陸的觀測者,白虎神子,八人神最下位位階八。
後遼國師,山鬼。
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這位神子的名號該有這麼長。但就在這些官方資料之外,這位神子還有一個特殊的身份。
這也是她調查他的緣由。
嬴抱月靜靜看著天上的明月,神情複雜起來。
那就他還是她的師父,大司命林書白最後一位婚約者。
大司命和山鬼訂婚不久後,她和師父就相繼去世,嬴抱月並未見過師父和這位神子在一起的樣子,對這位險些成為她的“師娘”的神子也所知甚少。
雖然知之甚少,師父和山鬼的婚約出現的突然,和她們死亡的時間離得也太近,難免會讓人覺得蹊蹺,
所以這輩子重生後,回憶起上上輩子的那些疑點,嬴抱月曾經專門調查過這位神子的事,但所獲得的有用情報卻少得可憐。
隻因這位大陸最弱的神子,同時也是全大陸最為低調的一位神子。
山鬼長年隱居在人煙罕至的西嶺雪山,據說已經二十年都沒有下過山。
因為風法者的能力,這位神子足不出戶也能洞察天下事,再加上他與世無爭,安於八人神最下位這個位置從不參加位階之戰,因此也根本不需要下山。
在八人神作為修行者的頂點,被所有人奉為奮鬥目標和人間神祗的山海大陸,這位神子居然連一副畫像都沒有。
甚至……連成為神子前的名字都沒有。
這一點她是真的沒想到。
上輩子嬴抱月一直聽師父叫他山鬼山鬼,從沒提過他的名字就覺得有些奇怪。當時她也問過這位山鬼到底叫什麼,但她的師父隻是笑而不語,告訴她以後會知道的。
她以為隻是因為他們不熟,等那兩人結為夫妻,遲早會知道。
但她們的故事在八年前結束,沒有了以後。
而到了這輩子,查了那麼多情報,她還是不知道這位白虎神子叫什麼。沒有任何文獻有記載,就仿佛……被人為的消除了一般。
嬴抱月眸光微凝。
她師父生前留下的,最後一位關係密切的故人。
卻也是她在師父的故人裡最不了解的一位。
上輩子,她沒來得及認識這個人。
嬴抱月本以為這輩子她和那位山鬼不會有什麼交集,卻沒想到此時卻忽然產生了聯係。
線索和謎團在這一刻交織。
她握緊手腕,感受著那道疤痕的存在。誰能想到在解咒一事上,居然出現了這位大陸最神秘神子的名字。
嬴抱月看向眸光認真不似作偽的李稷,神情一時十分複雜。
“後遼國師……”嬴抱月自然不能和他說她和山鬼的那些因緣,聽到李稷的話她閉了閉眼睛有些疑惑地開口,“我記得這位神子明明是八人神中……”
“最弱的一個。”李稷接道。
他自然知道麵前女子在疑惑什麼。
畢竟解咒隻有一人,這人偏偏還是神子中最弱的一個人,換作誰都會疑惑。沒有質疑他在耍她都已經超乎了他的預料。
“這件事……”嬴抱月看著李稷問道,“請問是哪位前輩告訴你的?”
之前李稷說幫她問了,顯然是這一次回東吳的時候得到了這個情報。情報源關乎情報的真實性,嬴抱月正想打聽。
“具體是誰說的我不能告訴你,”李稷看著嬴抱月道,“但是一位值得相信的天階前輩。”
雖然東方儀時不時會開些小玩笑,但在這些大事上從不打誑語。
至於為什麼明明是最弱神子的山鬼能解紅玉級的詛咒……
“紅玉級詛咒,其實現在還在世的神子裡,誰都沒本事解開。”李稷看著嬴抱月道,眼前浮現出東方儀說這句話時露出的複雜感情。
詛咒這種東西一旦沾上,就猶如跗骨之蛆,從一個人身上祛除比解決詛咒本身要難得多。
玉級彆的詛咒非天階的修行者沾上必死無疑,這個少女身上的還是玉級詛咒中也極少見到的紅色。
“要祛除已經種到彆人身上的玉級詛咒,恐怕就隻有大司命再世才能做到。”
李稷靜靜將東方儀當時對他所說的這句話重複了一遍。
聽到這個名字,嬴抱月渾身一震,“那麼……”
李稷的意思她已經明白,意思就是要等階一才能解決這個詛咒,那為何還說山鬼可以解開?
“驅除彆人身上的確是如此的,”李稷看著嬴抱月道,“但解決自己身上的卻並非如此。”
“我之前說過,如此你能在一年內成為等階二,也能解決這個詛咒。”李稷深吸一口氣。
“山鬼之所以能解決這個詛咒,和風法者的特殊能力有關。”
他認真開口解釋道。
“一切都是因為山鬼有一種能力。”李稷一字一頓道,“他能將彆人身上的傷,轉移到自己身上。”
這能力還真挺特彆。該說不愧是風法者嗎?嬴抱月心道。
看著麵前少女驚訝的神情,李稷有一句話猶豫著是否要出口。
因為東方儀當時告訴他的,不光是能解詛咒的隻有這位神子,那位東吳國師同時還說了另外一句話。
“還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訴你,”李稷看著嬴抱月道。
“什麼?”她問道。
“後遼國師山鬼的確是唯一能解這一詛咒的人,但與此同時……”
李稷頓了頓看著嬴抱月道。
“據說他還是……這世上活著的人裡,唯一能下這個詛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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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所有的伏筆都是串在一起的一張大網,層層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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