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暮人話音落下,祭台上下的東吳官員和兵士頓時忙碌起來。
眾人這才發現這寒山頂上的祭台居然是可以拆卸的。
東方儀雙手微動,不知觸碰了什麼機關,隻聽轟隆一聲,原本石製的祭台分散成幾個部分,在眾人驚豔的眼神中重新排列組合。
不消一刻鐘,原本宏大的祭台就變化為一座可供對戰使用的高台,和嬴抱月在南楚初階大典中見到的會戰台十分相似。
“東吳底蘊果然還在啊,這祭台設計得倒是匠心獨運。”
“應該原本就是為之後的切磋大會準備的,也是正好派上用場了。”
高台下的年輕修行者們議論紛紛。
嬴抱月也從周圍修行者的對話中了解到了她原本不怎麼關心的大朝會流程。
東吳大朝會最重要的流程原本就隻有兩步,在第一步祭拜完太祖手劄後,第二步就是六國佼佼者之間的切磋大會。
切磋大會傳統上由六國繼子先上台開場,兩兩一組互相挑戰。不過這種切磋都是形式上的,與其說是對戰,更像是六國繼子展現風采的舞台。
各國為了彰顯友好,繼子之間大多隻是象征地比劃兩下,打成平局。
比起勝負,繼子間用來開場的切磋更多的是展示劍法境界,打出名號,張揚各自國威。
說白了就是舞劍。
而在六國繼子上場之後的群英局,才是需要決出勝負的場子。
群英局,顧名思義是各國修行者之間的自由對戰。繼子戰結束後,會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允許各國修行者互相挑戰。
熱熱鬨鬨打擂台,哪個好戰的年輕人會不喜歡。
想要對戰的修行者直接跳到台上,成為發起者,可以隨意向除了本國以外的修行者發起挑戰。
隻要被發起者叫到名字,同境界者和比發起者境界高的修行者必須上台與之對戰,境界低於發起者的修行者則有拒絕的權利,如果被拒絕發起者可以另行挑人,但最多挑三次。
當然為了避免傷了和氣,這樣的切磋和中階大典對戰場上的你死我活不同,台上的切磋會在東吳國師和主祭禮官的嚴格監視下,避免見血,點到為止。
切磋名為對戰,實為各國修行者之間以劍會友的友好交流。
中階大典群英薈萃,更有許多很難見到的少年名劍,每個年輕修行者心中都懷有好奇和不服氣。而大朝會群英局能拉進這些遠道而來的修行者之間的距離,讓眾人一舉進入中階大典的狀態。
再加上大家互相都不認識,機會難得,發起者大多會選擇挑戰一些成名已久的天才,畢竟真到了中階大典,自己未必能更未必想遇到這些人。
總之,因為能看到英才輪番上場,場麵又不血腥,群英局一直備受修行者和看熱鬨的百姓們的歡迎。
不少觀禮者可以說就是衝著祭禮後的群英局來的。
既然後麵有群英局,東吳準備了這麼好的對站台,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看來今年六國繼子是不用上場舞劍了,北魏聖女對上這西戎小兒,等於是群英局提前開場了啊!”
“看來西戎人應該是知道有群英局才提起的挑戰的吧?”
許冰清和赫連晏從兩邊登上高台,相對肅然而立,修行者們和觀禮者紛紛都激動起來。
“初階大典結束後,老夫可是好久沒看到修行者之間的對戰了!”
“北魏人和西戎人,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刺激開場啊!”
“這開場可比那乾巴巴的舞劍好看多了!”
“哼,”聽到周圍人的議論,身為東吳繼子的趙光在嬴抱月身邊冷哼了一聲,“說的跟本王想上去舞劍似的,要不是王兄發話,本王才懶得去呢!”
嬴抱月側目看他,這時眾人身邊傳來一聲平靜的男聲。
“他之前為了選好看的劍招練了三天。”
原本看到許冰清上台,神情凝重的姬嘉樹等人聞言都噗嗤一聲笑了。
“你你你!”趙光指著不知何時站到他們前麵的李稷說不出話來。嬴抱月看著站在麵前的筆挺背影神情有些意外,“你怎麼來了?”
李稷回頭看她一眼,“這場切磋非同尋常,我義父會親自主持,用不上我。”
所以他這個主祭禮官隻要站在台下就可以。而嬴抱月因為初階大典的排名,本就站在第一排,離祭台最近。他往後退一點,自然就站到了她的前麵。
“不喜歡我站在這的話那我換個地方?”李稷瞥了一眼氣得七竅生煙的趙光,看向嬴抱月問道。
“怎麼會,”嬴抱月笑道,瞥了一眼身邊人,李稷聲音夠輕,眾人的注意力此時都在台上,大多沒聽見他的話。
不過聽見也無妨。
這裡是東吳,他作為東吳國師之子當然想站哪裡都可以。
姬嘉樹看了一眼身前的男人,忽然抬頭問道,“在昭華君看來,這場切磋誰會贏?”
東吳國師東方儀此時已經走上了高台,一隻手舉起放在許冰清和赫連晏之間。
隻要他的手揮下,這場特彆的切磋就要開始了。
台下的修行者睜大眼睛,眼中飽含期待和猜測。這場對戰特殊就特殊在不光是十幾年來西戎人和六國中人第一次的公開對戰,台上的這兩人之前更是從未有過公開的對戰記錄。
誰都不知道兩人都有什麼手段。
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但對於高階修行者而言,境界真元上的強弱本該一目了然。
“春華君的意思是,看不出這兩人誰強誰弱嗎?”李稷看向身後的少年靜靜問道。
姬嘉樹點頭,看向台上兩人眸光微深。
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姬嘉樹自詡自己也能算上半個內行,深吸一口氣道,“這兩人都挺異常的。”
許冰清驟然成為等階五,身上的真元是他從未見過的精純和熱烈,居然有隱隱蓋過神舞境之勢,而這個赫連晏,明麵上看上去是等階五,實際看上去深不見底。
神舞境能看出這些已經很不簡單。李稷看著身後的南楚少年,意識到姬嘉樹已經和在南楚時不一樣了。
單從展現出的境界和真元上看,台上這兩人的確不分伯仲。
說白了兩個人都不算是正常的修行者。
“他們兩人之間,”但看著台上兩人,李稷忽然輕聲開口,“赫連晏如果會輸,才不正常。”
這時伴隨著他的聲音,東方儀單手揮下!
高台上驟然亮起一道劍光,看到那招劍法,台下人驚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