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抱月的話沒有多少人聽見,就算有人聽見也不會有人相信。
鐘聲敲響,會戰台上,對戰已經開始。
歸辰和他這輪的對手,火院弟子周之煥相對而立。
“你就是那位前秦公主的護衛?”
周之煥拔劍出鞘,冷冷注視著不遠處和他有著同門之誼的少年。
歸辰也拔劍出鞘,神情複雜地凝視著麵前滿臉寒霜,神情漠然又驕傲的火院弟子。
從名義上來說,周之煥算是他的師兄。但他加入火院隻是為了參加初階大典,南楚火法者眾多,學習火法劍並非一定要去火院,他也沒那時間從頭開始學習劍法。
再加上火院弟子以葉思遠為首對他排斥極重,他進入火院從無人搭理更彆提有人教他劍法。和見縫插針會前往水院學習劍法的嬴抱月相比,歸辰極少會去火院,他的劍法大多是在清安院中由同為火法者的樓校尉所傳授額。
對周之煥此人,歸辰也隻是聽說過名號,兩人從未見過。但聽說這人和葉思遠關係不錯,唯葉思遠馬首是瞻。
雖然兩人沒見過麵,但周之煥的措辭中就能聽出這個男人對他的不屑。
“我叫歸辰。”歸辰握緊手中劍柄開口道。
“你叫什麼重要嗎?”周之煥冷笑,“一個靠女人爬到這裡的小人物,還以為彆人需要記住你的名字嗎?”
高台上薑元元皺起眉頭,看向那個倨傲的火院弟子,“又是葉思遠那一派的人物?”
姬嘉樹點頭,“不過……”
“不過這人會這麼想,不光是因為葉思遠的緣故。”薑元元淡淡接道,“稷下學宮想必會有不少人這麼想吧。”
姬嘉樹眸光微寒,握緊春雷劍劍柄。
“畢竟火院那些人都自恃天之驕子,”薑元元譏諷一笑,“被一個女子壓了一頭,想必心中相當窩火吧。”
姬嘉樹注視著會戰台上麵上冷漠實為忿忿不平的周之煥。
歸辰其實是被遷怒了。
這些火院弟子其實是瞧不起嬴抱月,才連帶著瞧不起和她關係匪淺的歸辰。
“什麼叫靠女人爬到這個位置?”薑元元辛辣地諷刺道,“這些人被葉思遠提攜的時候,怎麼不聽他們說他們是靠男人爬到這個位置的?”
姬嘉樹聞言有些意外地看向薑元元。
“怎麼了?”薑元元看他。
“我隻是有些意外,”姬嘉樹道,“沒想到二殿下居然會這麼想。”
因為薑元元和嬴抱月的血盟,姬嘉樹之前有嘗試去揣測薑元元的實際想法。但這個少年很難看透。這次初階大典中的接觸,讓姬嘉樹對這位南楚王子改觀不少。
“我剛剛說這小子靠公主,你不還反駁我麼,”薑元元一聲冷哼,下一刻眸光冰冷。
“靠女人,”薑元元一聲冷笑,“照這些小子的說法,那當初統一山海大陸的太祖皇帝,不也靠女人打下了江山麼?”
姬嘉樹聞言眸光一定。
太祖皇帝嬴帝和他的國師一起打下了天下,這件事不是秘密。但人們提起之時隻會說太祖皇帝文韜武略,不拘一格降人才,連女人都敢用。卻很少人會從這個角度看這位山海大陸上的第一位皇帝。
“還有你的父親,”薑元元看向他淡淡道,“據說當初令尊修行之時,大司命林書白就幫助了許多。而那些火院弟子將你父親奉為目標,這時候怎麼就不提這些了?”
薑元元神情嘲諷。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是那些史官口中的卑賤出身宮女之子,但他的確從小覺得這些有問題。
為什麼當一個修行者的貴人是男人的時候,修行者不以為恥還要拉幫結派,而貴人是女人的時候,就要羞於提起?
這都是什麼道理?
薑元元本以為這麼說,還涉及到他的父親,父母皆為世家貴人出身高貴的姬嘉樹多少會有些不忿,然而卻隻見麵前的少年聞言靜靜看向高台。
“所以是他們錯了,”姬嘉樹靜靜道,“承認彆人的強大不分男女。”
他淡淡開口,“此等心胸,不配為修行者。”
這下換作薑元元有些意外。
而就在這時,他沒想到下一刻高台上居然傳來一句同樣的話。
“你可以不記住我的名字,”歸辰手執長劍淡淡道,“我也的確沒有值得人尊重的強大。”
“但你沒必要嫉妒我有名師相助到這般名口不擇言的程度吧?”少年淡淡開口。
“名師?”周之煥聞言怒極反笑,“區區一個靠春華君偏袒的妖女……”
空氣中泛起焦糊味,打斷眼前人的狂言,周之煥的話堵在嗓子裡瞳孔一縮。
就在這時,高台上燃起熊熊火焰。
這是歸辰手中長劍上燃起的火焰。
回答周之煥大放厥詞的,的是一道果決至極的寒鋒。
砰的一聲,兩人的劍在半空中相遇,火花四濺。
“你……”
在咯吱咯吱的拚劍之中,周之煥眸光微震,死死瞪著這個劍法真元都不如他還敢率先向他發起攻擊的少年,“你小子……”
“我說過,你說我沒問題,”歸辰與他隔著相抵的長劍,咬緊牙關握緊劍柄冷冷道,“但你不配說她。”
“你這種人的心胸,不配做修行者。”他冷冷開口。
曾幾何時,他曾經無比憧憬過修行者,就像是普通人憧憬世間行俠仗義的俠客。
但當他真的成為修行者,成為那個少女身邊的修行者,卻見到了太多的黑暗和不公。
狹隘、嫉妒、歧視,倚強淩弱,投機取巧,顛倒黑白。
一切真的,就如她之前說的一樣。
這不是桃花源,而是一個無比殘酷真實又瘋狂的世界。
但她的存在,卻讓他能依然喜歡這樣的世界。
因為他見過,真正的修行者是何般。
“歸辰,歡迎你來到修行者的世界。”
這是他今生聽過的最美妙的一句話。
那一天,他背著妹妹奔向她,是他覺得他今生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
“你居然敢說我?”而聽到他的話,周之煥大怒,劍上燃起更猛烈的火焰,足以燒掉對麵人的眉毛。
哢嚓一聲,兩劍分開。
“火舞銀蛇!”周之煥氣急敗壞,攻勢猛烈毒辣,轉瞬之間兩人已經對了十招,而歸辰隻有招架的力量。
而火法劍本就是殺傷力最大的劍法之一,少年的身軀很快布滿劍痕,每道傷痕都被燒得焦黑。
“大哥!”會戰台下歸離瞪大眼睛,難以控製眼淚從眼眶中流出。
從前秦到南楚,她是第一次見到歸辰一時間受如此多的傷。
“糟了,周之煥這是要下殺手啊!”台下有修行者驚道。
連會戰台邊的大陣都擋不住周之煥的殺氣,高台下的修行者們渾身一震,可想而知台上正在對戰的歸辰要承受多少壓力。
“這般殺氣,台上這小子該站不穩了吧?”有地階修行者冷笑道。
周之煥對此也成竹在胸,釋放出他足以進階等階八的殺氣,正等歸辰腿軟任他宰割。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等階九修行者本該無力承受的壓力下,專心抵擋攻勢的歸辰卻麵無表情,彆說有一絲腿軟。
“這是……”高台下陳子楚和趙光眯起眼睛。
“殺氣嗎?”高台上歸辰淡淡瞥了周之煥一眼,“你這和我在我家殿下身邊經曆的那些比起來,真是不痛不癢。”
也是哈……陳子楚看著高台上僵住的周之煥忽然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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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周之煥這是要下殺手啊!”台下有修行者驚道。
連會戰台邊的大陣都擋不住周之煥的殺氣,高台下的修行者們渾身一震,可想而知台上正在對戰的歸辰要承受多少壓力。
“這般殺氣,台上這小子該站不穩了吧?”有地階修行者冷笑道。
周之煥對此也成竹在胸,釋放出他足以進階等階八的殺氣,正等歸辰腿軟任他宰割。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等階九修行者本該無力承受的壓力下,專心抵擋攻勢的歸辰卻麵無表情,彆說有一絲腿軟。
“這是……”高台下陳子楚和趙光眯起眼睛。
“殺氣嗎?”高台上歸辰淡淡瞥了周之煥一眼,“你這和我在我家殿下身邊經曆的那些比起來,真是不痛不癢。”
也是哈……陳子楚看著高台上僵住的周之煥忽然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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