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趙光一愣。
“嗯,”嬴抱月點頭,“死都不會。”
喂喂這位姑娘,這可是真不會就會死啊……趙光心底繼續咆哮。
“你說真的?姑娘,雖然希望渺茫,但試一下總不會……”
“謝謝你的好意,但唯獨這個法子,我連試都不能試。”嬴抱月看著趙光歉意地開口。
唯獨八人神,不可以。
嬴抱月抬頭看向頭頂上的月亮。
從她穿越而來,聽到師父身亡的消息和察覺她前世身亡的詭異以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思考她的仇人到底是誰。
這背後的局過於複雜,她目前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那就是八人神之中,一定有人插手。
陰謀再強大,但沒有力量就不可能打敗她的師父。哪怕師父被暗算,被重傷,遇到意外,沒有世間頂級力量的介入都絕不可能碰到大司命林書白的一根頭發。
師父就是如此的強大,對這一點嬴抱月堅信不疑。
包括將她封入棺材的黑幕,說是沒有八人神的手段也不太可能,甚至有可能不隻一位插手了。
雖然嬴抱月不知道到底有幾位插手,到底還有什麼人能策劃出這樣的陰謀。但在尚未找出真凶和罪魁禍首的現在,所有的神子都是嫌疑人。
如果她為了活下去去求自己可能的仇人,她的道心一輩子都不可能清明。哪怕活下去也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
“是嗎?”李稷聞言轉過身,抓著趙光重新上路,靜靜開口,“那你就隻能等死了。”
他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也不想再聽什麼。
趙光也不再掙紮,內心有些惋惜,畢竟也沒彆的路了,沒希望是一回事但這女子卻出於或是廉價的自尊或是以為他二哥在危言聳聽,還敢拒絕真是沒救了……
然而就在這時,兩人身後卻傳來那個女子清涼寧靜的聲音。
“謝謝公子的解惑,但也不到等死的程度。”
李稷頓下腳步。
“還有一條路吧。”嬴抱月看著他的背影靜靜道。
趙光一愣,都這樣了這人還不死心,還有什麼路?
“不可能。”然而嬴抱月還沒開口,自家兄長卻直接否認。
“我還什麼沒說,”嬴抱月無奈地笑了笑。
“還有什麼可能?”趙光疑惑地開口,這兩人在打什麼啞謎?除了死乞白賴求等階二見一麵,老天開眼也……
“姑娘你是想去求等階三?”趙光扭頭道,“但等階三也解決不了問……”
他皺眉開口,但下一刻話被堵在嘴裡。
因為那個女子開口道,“天階也許能解決的話,那就還有一個法子。”
除了求人之外的法子。
“成為天階就好。”
月光下,那個女子如此說道。
趙光太震驚,頭腦一片空白。
因為這說法太荒唐,現在山海大陸三歲小兒都不敢如此狂妄。
比起他,自己那位兄長的心臟顯然是更強大的。
“天生的修行者成為等階三都至少要十年,”麵對正常修行者都會發怒的那個女子的癡心妄想,李稷隻是背對著嬴抱月淡淡開口。
“你最多隻能活一年。”
言下之意,莫過如此。
趙光因為知道更多東西,心情更為複雜。
畢竟這個十年,可是頂尖修行者的速度。自家兄長這說法都極度弱化了入天階的難度,是兄長這個天才才有標準。
可千萬彆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給誤解嘍。
以為修行者練個十年就能入天階。
怎麼可能?做夢吧?
他再練個十年都不見得有希望呢!這女子明顯連個修行者都不是,卻想一年入天階,這已經不是讓人笑掉大牙的問題了,是他出生以來聽過最荒唐的話了。
等等,女子想入天階?
剛剛那話太離譜讓趙光都沒反應過來,女人修行還得了?
“女人是……”他剛想開口,胸口領子卻被李稷攥得更緊。趙光一愣想著如果這女子隻有一年壽命也翻不出什麼風浪就把話又咽了下去。
“歸姑娘,你還是想點實際的東西吧。”趙光皺眉勸道。
那女子像是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笑著點了點頭,“我會的。”
說完嬴抱月對兩人再次一禮,“今夜謝公子們相助,就此彆過。”
說完她轉身正要離開。
“為何。”
嬴抱月腳步一頓。
隻有兩個字從那張青銅麵具下傳來,沒頭沒尾。一如之前初見這個男子。
月光下兩人背對,嬴抱月想了想道。
“我不會讓他人把握生殺予奪的權力。”
她的命。
屬於她自己。
……
……
“她那話是什麼意思?”月光下,趙光亦步亦趨跟在李稷身後,一邊整理衣領一邊開口問道。
那個女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趙光跟在自己兄長後麵趕路,腦子裡剛剛的際遇卻久不能散。
“不知道。”自家兄長一如既往言簡意賅。
趙光覺得這人剛剛已經把一個月的話都說完了。
“真是個,有點特彆的姑娘,”趙光心有餘悸地歎了口氣,“希望能好好活下去,畢竟看上去那麼溫柔可親……”
然而下一刻,兄長冰冷的聲音卻打斷了他的回憶。
“如果再見,離她遠一點,”李稷淡淡道,“像是在燃燒一樣。”
“什麼?”趙光愕然,這是在說剛剛那個看上去一直在笑明明溫柔如水的女子麼?
他這個二哥看女人的眼光果然有問題。
思及此趙光心中卻又不免歎息。
“二哥,你除了報仇,真該接觸點彆的東西了,”趙光看著李稷真心實意道,“雖然報仇重要,但除了修行和報仇,你也該考慮些彆的了。”
“我現在隻有這一個念頭,”麵對弟弟的勸說李稷巍然不動,“找到那個人,然後殺了她。”
“可是她多年不見,也許早就死了,二哥你做這些有什麼意義?”趙光激動起來。
“她害死我最重要的人,隻要我還活著,還沒得到她確切的死訊,我就要不斷強大,強到可以找到她殺了她。”李稷靜靜道。
“為了我自己,也為了我們的國家不是嗎?”他看向趙光。
趙光一怔,目光複雜地點頭。
“二哥,不過你還是……忘不了那個人嗎?”少年深吸了一口氣,“你不是連那個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嗎?”
李稷頓下腳步,漆黑的眼眸第一次浮起怔忡的碎光。
“她曾經說要告訴我的,可能臨走前……忘記了罷。”
再然後,他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隻記得他的仇人。
是誰。
……
……
“果然這個口音,是那個國家的人嗎?”就在趙光和李稷議論嬴抱月的時候,另一邊有人也正在提起他們。
嬴抱月坐在碎成兩半的巨石上的一根樹杈上,看了眼已經消失的洞口,下一刻已經坐在巨靈木中。聽著那邊姬嘉樹傳來的聲音,她若有所思。
就在剛剛,她將聽到的那個名喚趙光的少年的口音,模仿給了姬嘉樹聽,確認她的記憶有沒有出問題。
“沒錯,”姬嘉樹回想著剛剛聽到那個聲音,肯定地點頭,“這個口音我記得是……”
少年仰望則血月,說出了那個名字。
“東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