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夜幕緩緩拉開,圓月懸掛在夜空,冰冷無情照耀大地。
哇哇哇!
小烏鴉在清秋館到處飛,它的叫聲短促難聽,偏偏十分靈活,獨七幾次出手,都沒將它抓住。
給小烏鴉叫得心煩氣躁,獨七亦在院子裡來回踱步。
今天晚上,外麵格外寂靜。
小烏鴉的叫聲,沒有打破這份沉寂,而是讓人心裡更生忐忑,不但是獨七,清秋館裡所有人都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
獨七聯想到顧青出門又回還的警告,愈發覺得今夜有事情發生。
他踢翻一個火盆,原來有個鏢師在牆角燒紙。
鏢師委屈道:“總鏢頭,今天是下元節,你還是讓我給先人燒點紙吧。”
獨七道:“大家都在小心防備,就你一個人燒紙,合適嗎?要不大家都一起過下元節?”
鏢師歎了口氣,走到一邊。
獨七見他神色,說道:“這段時間確實委屈了大家,我保證,不出兩三日,大家都可以回家好好休息,屆時每人發一筆錢,你們想乾什麼就去乾什麼。”
他話音剛落,走到一邊的鏢師突然身上染上一層紅光,眼睛隨即血紅,拔刀朝獨七砍去。
獨七功夫了得,一腳踢飛他的刀,一手將他脖子掐住,看著他紅彤彤的眼睛,暗道不妙。
他大喝道:“大家都彆動。”
獨七素有威信,此時鏢師們雖然見除了這等變故,大都在原地沒動。
獨七將手中鏢師提起來,讓眾人看清楚他的眼睛,道:“劉阿九中了邪術,你們看看身邊的人,誰的眼睛有問題。”
鏢師們頓時互相看。
很快找出七八個眼睛有問題的。
劈劈啪啪!
清秋館頓時騷亂起來。
獨七向光頭三人對視一眼,各自衝入人群,將有問題的鏢師全都打倒。獨七又發號施令,讓沒問題的鏢師到身邊集合。此時小烏鴉不知飛到了哪裡去,院子裡沒有哇哇叫聲,變得格外沉寂。
不多時,清秋館外的古柏呼呼作響,夜空中更有嗚咽難聽的怪聲。
隻見前方雪地中出現兩道人影。
一人盤坐撫琴,嗚咽難聽的怪聲竟是琴聲。
一人負手而立,白衣勝雪,隻是月光下,眉心正有一道奇怪的肉縫,仿佛嘴巴似的,長著兩排白森森的細碎尖牙。
看起來煞是恐怖。
獨七驚駭莫名道:“徐公子?”
他心下一沉。
徐青藤微微笑道:“獨鏢頭,顧公子去哪了?”
獨七不答反問道:“徐公子,你這是何意?你身邊的人是誰?”
徐青藤淡淡道:“你也是一號人物,難道猜不出來。”
獨七長歎一口氣道:“是你殺了何兄弟?為什麼?”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猜不出的。難怪那日顧青私下對徐公子的稱呼是“徐青藤”,毫無敬意。
“顧兄弟應該察覺到了徐青藤的問題,那他下午離開清秋館去做什麼了?”
獨七不信顧青是覺察到有危險打算逃跑。
徐青藤悠然道:“已經發生了的事,沒什麼好談的,把屋子裡那幅畫給我。”
獨七道:“徐公子,你亮明身份來此,自是不打算給我等活路了,你要畫,踏過我們的屍體來取吧。”
獨七隻從徐青藤額頭肉縫來看,便知此人修煉了某種邪術,一旦被發現,在修行界都是很難為人所容的,何況撫琴的人,若是他沒猜錯的話,當是九流社的琴師。
徐青藤又對書畫有很深的見識,身份不言而喻,定是畫師無疑。
獨七久經世事,明白徐青藤毫不遮掩地出現,自是不打算留活口了,今日唯有殊死一搏,方有生路可言。
徐青藤微微一笑道:“跟你這種人打交道,還是直接點吧。”
他嘴唇微動,不知在念什麼咒語,院子裡的月光似染上一層詭異的緋紅。逐漸有鏢師雙眼血紅,失去理智,對旁邊的同伴下手。
獨七一邊製服中招的鏢師,一邊恨意滔天。
光頭修士拔出大刀,將中招的鏢師一一擊倒,他出手之乾淨利落,還勝過獨七。
另外兩名修士亦迅速出手。
轉眼間,院子裡隻剩下十幾個人還站著。
不過剩下的人,顯然都沒有受到緋紅月光的影響。
徐青藤搖搖頭道:“我這招禦靈術果然練得不怎麼樣,稍微意誌堅定點的人都可以不受影響。”
獨七向另外三人使了個眼色。
登時四人一起化為殘影,向徐青藤出手。
鏗然一聲琴響,如一記又一記重錘敲中獨七等人的心臟。
剩下的鏢師全都暈倒在地。
而獨七三人,各自狠狠落地,雪粉四濺。
盲琴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幽幽道:“使刀的朋友,你功夫不錯。”
此刻光頭竟強自抗下盲琴師那重錘般的琴音,一刀砍向盲琴師。
盲琴師一手舉琴將光頭修士的大刀架著,另一隻手猶有閒暇在擦拭汗水後,對著琴弦一撥。
琴聲翁然大作。
光頭修士,登時好似被一隻無形大手往後推走十來步。
盲琴師再度將琴盤在身前。
十指在琴弦上急速彈出。
一陣陣無形的音波朝獨七等人攻殺過去。
徐青藤亦不打算出手,負手悠哉地瞧向獨七等人。
獨七雙手一合,隨即拍出一股熱浪往前衝去,有排山倒海之勢跟音波對轟起來。剩下兩名修士,一個打開一把傘,竟是數十鐵片組成的傘麵,高速旋轉,滋滋一聲,朝盲琴師頭顱而去。
另一名修士拔出一把長劍,劍吟聲大作,清光傾瀉,籠罩盲琴師的退路。
光頭修士拔刀不語,身上黑氣騰騰,目光隻在徐青藤身上。
如果徐青藤要支援盲琴師,他將隨時發動雷霆一擊。
傘、劍、掌,將盲琴師圍堵住。
獨七三人亦呈現三角之勢,互為犄角,不給盲琴師脫身和各個擊破的機會。
徐青藤卻不管盲琴師是否有危險,朝著光頭微笑道:“不要緊張,我暫時沒動手的打算。”
光頭置之不理,刀、人、煞氣渾然一體,隨時都可以發出全力一擊。
盲琴師從琴身抽出一根細窄長劍將鐵傘一撥,鐵傘折轉而去。
音波和獨七的掌力抵消。
同時身子眨眼消失,讓用劍的修行者那一劍的清光儘數落空,雪地徒留劍痕。
而盲琴師再出現時,已然在屋頂,他抱琴悠然道:“一曲黃泉吟,贈與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