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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夜要找的這位老友,正是嗔地魔尊——怒焱。
儘管從前怒焱經常怒氣衝衝地對韓夜說什麼“要還人情”,但韓夜明白,怒焱也是自己的恩人,雖易嗔怒,卻也可愛。
畢竟,是怒焱助他機緣巧合得到了魔劍,也是怒焱與重樓和淩峰一道將薛燕封魂入劍。
韓夜從沒忘記怒焱是自己的老朋友。
更重要的是,水落櫻與重樓的關係顯然還沒有怒焱這麼密切,怒焱那裡一定有許多關於重樓乃至於蚩尤的線索,這都是決戰前夕韓夜需要獲得的線索。
韓夜召喚出銀雕,令韓玉以羅盤辨位,而後又命銀雕載著眾人向十地的混光傳送區域進發。
十地之癡地與魔界其餘界域不同的地方在於,此地鮮有無故攻擊他人的生靈,大多數渾渾噩噩、癡癡呆呆,沉溺於旖旎之景,迷醉於勾魂之香,甚至忘卻了自己還活著這件事。
非但是徘徊水榭附近的生靈如此,銀雕飛了數千裡地,偶爾還能看到稀稀落落的幾片琉璃地上、櫻柳林裡怔怔然坐著數十個魔女妖女,一動不動,快與她們四麵的幻霧風景融為一體了。
琉璃地、櫻柳林、妖魔女,這些景象從上空俯瞰下去,似曾相似,卻又略有不同,不仔細觀察還以為飛了半天又回到了之前的地方,就像遇到鬼打牆一樣。
向來詭異,一貫荒涼。
之前從未到過魔界的金神蓐收,見魔界癡地如此蕭瑟,忍不住以神靈特有的傳音之法對九天玄女道:“玄女,這不來魔界倒好,一來看到他們這副慘樣,可比我那橙天的天帝寶庫差多了。”
九天玄女以心靈波蕩之術回曰:“莫非你同情他們?”
蓐收連忙解釋道:“那倒不是。隻是覺得這千萬年來的征戰變得毫無意義,我在天帝寶庫要什麼有什麼,這裡的妖魔卻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比我想象中差遠了。凡人常雲‘窮山惡水出刁民’,倒也有幾分道理。”
九天玄女望著身前的司徒雲夢,沒有再回應蓐收,但她心裡也明白,她對妖魔的成見漸漸因司徒雲夢的“六界無界”之思想而發生了微妙變化。
曾幾何時,九天玄女認為,隻要是妖魔就定然要危害六界、與神明作對,身為執法天神務須替天行道、施以懲戒。
但水落櫻對情人癡心一片,屬實不假;
癡地眾生癡愚混沌、缺乏教化,也是她親眼所見……
她突然開悟了,對這些妖魔有了一絲絲憐憫之心。
如果妖魔太弱又並不聰明,興許也不一定要施以懲戒,或可教化之。
九天玄女認為,司徒雲夢的確就是那個比她、甚至比天帝更適合執掌六界的至高神明,而韓夜與地仙魔尊又能打成一片,仗義親民,這對夫婦強強聯手,確實能乾出點驚天動地的大事來,令六界煥然一新。
念及於此,九天玄女放鬆了許多,她的神明之息與魔界之氣不再相互排斥,能夠做到和睦共處、心智清明……
為了加快此次魔界尋人的節奏,韓夜親自為銀雕加持了天海一線境的玄元真氣,致使銀雕速度陡增數倍,也才一刻時間,銀雕就飛出了一萬三千裡,飛到了十地中心的混光區域。
此區域僅有數畝大小,上端是一個五光十色、光影交錯的半球,球中紅、黃、紫、橙、粉、綠、藍、黑、白九色光霧混合纏繞,時聚時散、時隱時現,恰似混沌初開般神秘莫測,與四周粉紅幻霧形成鮮明對比。
藍無瑕是第一次看到此等奇景,頓感好奇,問韓夜道:“韓大哥,你說,這麼一個傳送界域明著擺在這裡,十地群魔不互相串門子的嗎?”
韓夜回曰:“藍兄,你和這裡的生靈接觸多了就知道,他們並不愛這麼做。”
薛燕補充道:“就是。這些沒腦子的妖魔一見麵就喜歡打架爭地盤,到處破壞,聽說現在魔界的妖魔已經是鼎盛時期的半成不到了,對神界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
韓夜點頭附和:“藍兄,能夠進入魔界的生靈,就一定有其欲念。貪念、嗔念、癡念,愛欲、恨欲、鬥欲……貪念深,則就不願去鬥地與他人鬥毆,癡念深,也懶得去嗔地找不痛快……物以類聚,魔以群分,十地就等同於令他們圈地自立了,他們又何必再自找沒趣?”
眾人點頭稱是,也佩服韓夜對魔界的情況了解頗多,怪不得諢號劍魔。
而後,韓夜就開始了他和司徒雲夢心有靈犀的配合。
首先,韓夜獨自一人進入了混光區域,他憑借天海一線境的靈力與自在之身的身法,已能遊刃有餘地躲避混光區域中的各色魔光,隻見他輕鬆繞過了綠、藍、黑、白四色光霧的糾纏,眨眼間就竄到了混光區域的中心。
那裡原本是無色光霧湧動的地帶,兩年前正是這無色光霧將韓夜等人帶到了魔界的第十地——絕地,並見到了虛空之主——魔祖蚩尤。
可現在,任憑韓夜如何在這片區域裡搜尋、摸索,都沒法感覺到無色光霧的存在了!
莫非?蚩尤已經帶著整個絕地離開了這個娑婆世界?
好在韓夜也有過思想準備,既知暫時找不到蚩尤,索性便不找了,以幻天錯影與混光區域外的司徒雲夢對調了位置。
司徒雲夢一旦被韓夜換過去,立時便施展出龍喚之術,將韓夜、薛燕、韓玉、星辰等人儘數召喚到混光區域的中心處。
但見五彩光芒閃過,六界英雄已經儘數集結於司徒雲夢身後。
原來,韓夜夫婦二人均知混光區域會有意將來此的六界眾生送走,為免有人不慎被傳送至其餘各地與團隊分散,韓夜才與司徒雲夢兩兩配合,將眾人帶到了九色混光無法影響到的中心區域內。
韓夜本打算帶著司徒雲夢尋找橙色光霧,二人先行去往嗔地,但令他感到驚訝的事,卻在下一刻發生了。
隻見得妻子司徒雲夢往前盈盈數步,香發蹁躚,披帛輕舞,一手拈花,一手抬掌,竟然將外圍的橙色光霧主動吸了過來!
見韓夜一臉驚呆的模樣,薛燕就忍不住想笑,道:“還以為你和小夢夢做了幾年夫妻,已經見怪不怪了呢,沒想到還是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兒!”
說著薛燕解釋道:“前兩次來這裡,小夢夢能力尚未解封,所以不知道如何駕馭這些魔光,現在好啦,小夢夢是六界之主、萬物之母,這些魔光又豈敢不聽她的號令?”
薛燕慧眼觀察得不錯,一旦司徒雲夢接近這個區域,九色魔光就仿佛在向著司徒雲夢招手,卻不似魔障的誘惑,倒像是子民的臣服。
司徒雲夢稍作感應便立知:
混光區域不會違背她的意願將她隨意傳送到彆處,隻要她想去哪裡,混色光霧就會帶她去哪裡!
登頂六界,自在由我。
非但如此,司徒雲夢的靈力歸還之術也已修煉到由心而發,一旦進入魔界,無需抬手,僅憑身軀就能不斷吸收十地的遊離魔氣並化為己用。
不,應該說是她將奉送六界的多餘魔氣再度收回己身。
所以此番駕臨魔界,司徒雲夢愈發地得心應手、成竹在胸。
“走吧,諸位。”
司徒雲夢拈花的左手化為蘭訣,豎於胸前念道:“十地魔界,混沌無邊,聖眾來迎,接引向前。請將本仙與眾親諸友送至嗔地,多謝。”
言畢,混光區域外圍的所有橙色光霧齊齊湧入中心地帶,如江河彙聚,把司徒雲夢等人團團圍住,似乎按照司徒雲夢的意願要將眾人傳至嗔地。
韓夜望著妻子在橙光中窈窕而端莊的背影,微微點頭,頓覺妻子越來越踏實了,有些事或許不需要想得那麼複雜,讓妻子好好發揮即可。
想著想著,眾人就被橙色光霧完全吞噬……
……
不一會兒,眾人隻覺眼前一片耀眼橙黃,四麵熱風陣陣,身軀灼熱無比,帶著一絲莫名的煩悶焦躁,待橙光散去之後,眾人來到了嗔地。
《華嚴經》有雲:
“一念嗔心起,百萬障門開。”
嗔怒乃眾惡之根,為佛門三毒之最惡。
嗔地群魔亦不例外。
居於此地之魔,生性易怒,煩惱頗多,故名“嗔地”。
但再憤怒的妖魔,到了韓夜和司徒雲夢率領的六界高手跟前,也不過爾爾。
尤其他們麵對的是天生與魔為敵的九天玄女、金神蓐收,二神此番奉公辦事,誅殺惡妖邪魔自是毫不手軟。
隻見得九天玄女使出千手祝聖術,雙手劃圓,化出重重疊疊、密密麻麻的金色幻影,每隻幻影之手都從掌心發出一道金光,將奔湧而來、黑氣纏身的七八隻煩惱魔打得灰飛煙滅!
又見得金神蓐收擊出掌心神雷,砰然一聲將頭頂上飛來的數十隻熾燃魔轟成碎渣,化作方圓五裡的焦炭之雨,灑落橙紅大地。
三霄娘娘助司徒雲夢將焦炭雨擋在眾人二十丈之外。
作為隊友,大多數人都已見識過九天玄女和金神蓐收的厲害,但牛魔王和鐵扇公主還沒有,所以難免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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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九天玄女一出手,卻輕描淡寫就將他們誅殺了,這還隻是九天玄女的五成功力!另外五成功力還留在司徒先生家裡帶孩子!
看到這裡,鐵扇公主不得不佩服九天玄女那深不可測的實力。
至於熾燃魔,乃熾燃鬼修煉成魔,熾燃鬼生前脾氣暴躁,常對身邊之人亂發無名火,死後成為熾燃鬼,修行三千年方能入魔,以業火為食,通體如岩漿般赤紅,滿腔憤懣無從傾瀉,故難被佛法超度,這樣的邪魔在人間和陰間皆已絕種,卻不想在魔界嗔地能遇上如此之多!
更不想,竟被上古大神蓐收一擊殺死!
看到這裡,牛魔王也覺得金神蓐收確有與自己一戰的能耐。
然而,牛魔王夫婦欣賞二神,碧霄娘娘卻眉頭一皺,一邊將滿天炭雨擋在外頭,一邊對二神道:“玄女,蓐收,你倆都是九天正神,看到魔族惡靈便想除去,我和二位姐姐尚能理解……但咱們的主公還沒說可以殺呢,你們就大開殺戒了,是不是有點不妥?”
金神蓐收頓覺有理,以傳音之法對九天玄女道:“是啊,蘭香沒點頭,咱們就開始懲戒惡靈,是不太好?天帝不是要求我們必須聽命於蘭香了嗎?”
這麼一說,九天玄女就不得不看向司徒雲夢,想了解她此刻是何態度。
司徒雲夢將雙手端莊放在腹間,正聲道:
“對於有情眾生,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確實不可妄造殺孽。”
“可魔怔之徒,隨時危害無辜,我們理應懲戒,不必手下留情。”
眾人聞言,各自欽佩,連連稱是。
韓夜沒有跟著一起讚同,因為他認為這就是他想說的話,隻不過被妻子說出口罷了。
既然司徒雲夢都這麼說了,韓夜自然安排九天玄女、金神蓐收和天箭手星辰來對付這些不懷好意的凶怒魔物。
他喚出銀雕帶領眾人飛速前進,
指揮九天玄女居左,以千手祝聖之術開路;
安排金神蓐收居右,以掌心神雷之法退敵;
命令雙弓天箭手星辰以千裡眼觀測,將遠方攔路的惡妖邪魔統統射成飛灰!
才行進五百裡,不過片刻工夫後,他就發現無論煩惱魔還是熾燃魔均已退避三舍。
看來,這些妖魔隻是久居魔界、未見強敵,初生牛犢不怕虎罷了。
一旦六界高手略展身手,他們便知道什麼叫做害怕了。
韓夜經千裡眼順風耳確認過敵情後,才抱拳對司徒雲夢道:“佛姥,這些邪魔已不再滋擾,我們是否要繼續將他們一網打儘?還是繼續趕路?”
夫妻之間偶爾也會調侃兩句,就譬如現在,韓夜當著眾人麵叫司徒雲夢佛姥,就屬於幽默調侃。
司徒雲夢見韓夜一本正經的模樣,忍不住抬袖欲笑,但當著眾人又馬上收回笑容,回應道:“本仙為萬物之母。魔界眾生,亦我子女,願受教化,不再為惡,則一視同仁。”
“繼續趕路吧。”
於是,一行二十人放過了餘下瑟瑟發抖的嗔怒群魔,徑直飛向嗔地的業火之海。
韓夜還記得,怒焱就住在業火之海的玄火殿內。
正所謂,三千煩惱風,萬裡業火海。
業火之海,顧名思義,乃無儘業火構成的火海,燃燒在橙紅大地之上,火焰高達十數丈乃至數十丈,如同矗立大地的山丘一般,將蒼穹都染成一片橙色雲海!
藍無瑕、朱瑾、滄浪、霧蟾等道行較淺的六界俠士,越靠近業火之海就越發感覺焦灼煩悶。
藍無瑕朱瑾夫婦倒好,他們雙雙牽手施展冰心訣,抵住了這股煩惱熱風。
霧蟾單手持訣,以風靈毒霧抵擋,加之司徒雲夢發出水仙冰清境庇佑,也算是未受多少影響。
滄浪則打著桃花扇,向纖眉碧眼、風姿卓絕的霧蟾獻殷勤道:“霧蟾長老,老大人現在在你袖中,隻怕受熱已久,不如在下用水靈術助他免遭熱惱1?”
霧蟾乾脆地回應道:“不必,多謝。”
滄浪吃了個癟,乾笑一聲,又給霧蟾扇風道:“那我給你消消熱氣如何?”
霧蟾望著遼闊無垠的業火,又回道:“滄浪族長,眼下我們隨恩主魔界尋人,怕不是時候獨自瀟灑吧?”
儘管霧蟾說話並不像韓夜那樣帶刺和薛燕那樣嘲諷,但滄浪聽了也不是滋味,一臉尷尬地站在那裡。
霧蟾也覺自己過分與滄浪保持距離,不利於隊伍氛圍,隻好引導道:“滄浪族長,我們應該學習六界恩主,多多關心諸位道友,不該拘泥於兒女私情……論鬥戰,你我皆屬第二梯隊,萬一遇到明王天龍之流,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隻好為團隊後勤儘些綿薄之力。”
霧蟾言外之意很明顯,你滄浪有空彆忙著對我獻殷勤,你應該多為隊伍考慮考慮。
霧蟾說罷,抱拳施禮道:“霧蟾直言,還請勿怪。”
話說到這份上,滄浪也不是個不明事理之人,便陪著霧蟾一道為司徒雲夢加持水風靈術,將水仙冰清境的範圍擴大到了銀雕十丈之內,硬生生將煩惱熱風頂在了外頭。
銀雕又向西南飛了二千餘裡,司徒雲夢和薛燕雙雙感覺業火之海的火焰騰升得更高了,火舌如同一座座通天峭壁、拔地而起,幾次差點將銀雕吞沒,韓夜隻好令銀雕飛上三百丈高空,方才堪堪避過。
韓玉以羅盤辨位,突覺羅盤上的指針猛烈旋轉了起來,隻好對眾人道:“大家當心,此地有異!”
薛燕慧眼俯瞰大地,倒也不慌,點破道:“這下好啦。這業火之海好久沒遇過我們這些法力高強的神仙了,明顯是生氣啦!”
說著,薛燕對韓夜道:“呆瓜護法,乾脆讓你的雕再飛高一點,先避避風頭算了。”
韓夜正打算指揮,司徒雲夢卻一把按下了韓夜抬起的手。
“阿夜,不用勞師動眾,飛太高,你的老朋友就不好找了。”
“我來應付。”
既然司徒雲夢主動請纓,韓夜當然支持,便點頭同意。
這時,業火之海的動靜也更大了。
隻見那衝上二百來丈高空的火柱,竟已幻化為一條條的業火巨龍!
三丈來粗的巨龍足有數百來條,在火海之上翻騰不止,長吟聲此起彼伏,繼而紛紛撲向上方的銀雕及眾人。
司徒雲夢不慌不忙,流玉美目裡倒映著橙紅火海,她騰飛而起、禦風而下,一手挽著素紗披帛,一手五指箕張,朝成群結隊奔湧而來的業火巨龍們喊道:
“三千煩惱,熊熊熾魂!萬類業火,皆歸我身!靈力歸還!”
話音剛落,數百條荒古火龍如同大江大河一般呼呼作響地歸入司徒雲夢掌心。
熱浪滾滾,煩惱漸去,
海納百川,眾生無虞。
一盞茶都不到的工夫,司徒雲夢就將業火之海上空的熱惱之龍儘數收回體內,歸為己用。
至此,業火之海安靜得就像一潭死水,橙紅蒼穹也不再躁動,化為滿天的橙光朝霞。
眾人呆若木雞地望著懸於半空的司徒雲夢,隻見她窈窕動人的背影隱隱泛起了一陣五彩光華。
素紗披帛為橙色魔光染成橘黃,烏亮秀發被橙色魔光映出金芒,
吸收了熱惱之龍的司徒雲夢回眸眾生,有了一絲女魔尊的妖豔與深沉。
但這股氣息卻稍縱即逝,片刻之後,司徒雲夢恢複了正常,心頭也並未覺得有一絲一毫的苦惱煩悶。
九天玄女看出了門道,點頭讚許,對眾人道:“嗯……佛姥不但是本領超脫六界,心境也已無懈可擊,否則,她不可能在吸收了這麼多的煩惱之風後,還能如此鎮定自若。”
眾人紛紛點頭。
其實,人活一世,修心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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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時期的司徒雲夢曾有過許多煩惱,但她最大的煩惱還是明知心屬韓夜,卻羞於開口表達。
到後來她發現,一切的煩惱並不來源於他人,而來源於自身。
正因為自己喜歡韓夜,所以為韓夜過於冷靜而煩惱;
也因為自己關心薛燕,所以怕薛燕遭受委屈而煩惱。
一切的煩惱,都是不自在!
而當了娘親、懷抱六界、教化萬物之後,司徒雲夢自在了,她已不再煩惱。
修忍辱。
念性空。
化慈悲。
是以,區區三千煩惱風,心若冰清儘成空!
司徒雲夢吸收了等同於一方魔尊的嗔地靈力,卻雲淡風輕地飛回了銀雕之上,對韓夜道:“阿夜,我們繼續前進。”
這種時候,韓夜又會懷疑司徒雲夢到底還是不是自己老婆,簡直不像個人類!
他忍不住抓住了司徒雲夢的纖腕,那手腕柔柔泛香、溫潤如常,確是枕邊人無誤。
雖已確認,但當著眾人麵無端端摸了老婆的手,韓夜也隻能找個借口掩飾唐突,所以問道:“夫人,你沒事吧?”
司徒雲夢報以微笑,如春水明光般瀲灩動人,隻道:“沒事啊,感覺精神更好了。”
司徒雲夢越是這麼溫柔平靜,韓夜就越能感覺到:
她很強!
碾壓六界眾生的強!
六界之內,恐怕隻有盤古複生才能與之匹敵!!
不,現在還有個殷釋天,亦不知深淺如何。
這三人是獨一檔的存在。
而韓夜感覺自己就算努力修煉過,到現在也隻是四重昊天之境能和妻子的聖魔輝光形態比劃比劃,還無法想象何時能匹敵妻子的鳳凰佛姥形態!
論實力,或許他終究隻是那個想要保護白素貞的許仙罷了。
好在韓夜對妻子沒有那麼強的好勝心,並不煩惱,反是淡淡一笑,指揮眾人向著業火之海中心的玄火殿繼續前進。
行進路上,薛燕不忘小聲挖苦韓夜:“占老婆便宜就占便宜唄,又沒人說你什麼,還故意想幾句說辭,不尷尬嗎?嘻嘻。”
韓夜厚著臉皮道:“不尷尬。你以為我是你?成天想著彆人會尷尬。”
“嘿!你奶奶的!”薛燕又被韓夜故意挑動鬥嘴給影響了,正打算還一句嘴,忽然看見前方十數裡外,出現了一座宏偉的古代宮殿!
那殿堂由純紅瑪瑙所構,占地千畝,高百仞,恰似一頭伏在火海中沉眠的太古巨獸,火光將它照耀得輝煌無比,即便遠在十數裡之外,凡人肉眼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哇!這宮殿一看就知道很值錢誒!”薛燕興奮得沒工夫再和韓夜鬥嘴,水靈雙目由不得放出光來。
“那就是玄火殿。”韓夜曾經來過一次,認得此殿,遂提醒司徒雲夢、薛燕等人。
很快,銀雕就將眾人送達玄火殿門口,韓夜將銀雕化為匕首、收歸腰間。
眾人仰起脖子去看,果見門額上寫著三個金文大字:
“玄火殿”!
一行二十人往大門底下一站,就如同宅院門下的二十隻小螞蚱,實在渺小得不值一提。
儘管很小,但眾人也不至於真的要從門縫裡鑽進去。
雲霄、瓊霄、碧霄在司徒雲夢授意下,合三人仙力推動了右側的大門,但聽轟隆隆巨聲響起,地震連連、塵土彌漫,不一會兒功夫,三霄娘娘就將右側大門完全推開。
畢竟三位上仙均不弱於魔尊,開個門實在不值一提。
但沒想到的是,左側大門也被大力牛魔王以蠻橫之力單手推開,隻是比三霄娘娘慢個半拍罷了!
這個牛魔王,雖是後輩,卻不曾想力量竟強到如此地步,能單開一門,幸虧他與鐵扇公主是己方勢力,要是夫婦二人法寶齊出,三霄娘娘恐怕不擺出誅仙劍陣也難以取勝。
而薛燕的心思卻不在和六界英雄暗中較勁之上,她兩眼放光地仰望著這一對純紅瑪瑙構成的大門,竟爾咽了咽口水。
韓夜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彆想了。”
薛燕纖眉一挑,對韓夜道:“嗬!你知道姑奶奶想什麼?”
韓夜一臉不屑地道:“你不就是想從門上摳點瑪瑙下來,好拿去人間賣?每次露出這個表情我就知道你是什麼德行。”
“哼!”薛燕雙手環於胸前道:“從魔界順點東西回去怎麼了?違反了我們定好的規矩嗎?”
韓夜苦口婆心勸道:“其一,這門是怒焱的,不是我們家的。其二,再珍稀的東西,拿多了回去就不稀罕了,價值就會貶低,咱們沒必要這麼乾。”
偶爾,韓夜的勸說還是有道理的,薛燕聽罷之後,又對韓夜哼了一聲,但從門上摳下瑪瑙的念頭也就消了。
因為韓夜和薛燕是邊走邊說話,說著說著,他們就帶著眾人進到了殿內。
殿內紅光忽明忽暗,那是瑪瑙因火光而閃爍出的光芒。
殿上立有十八根參天大柱,每根柱子都占地數畝,上麵刻著各式各樣魔族特有的獸麵紋路。
眾人初入此地,不敢過於張揚,所以走得稍慢,他們跟著韓夜進入後,也花了半盞茶的功夫才從門口走到殿堂中央。
九天玄女問金神蓐收:“蓐收,這玄火殿比你金秋堂如何?”
蓐收抬頭看著這鬼斧神工的宮殿,隻道:“高大宏偉有餘,富麗堂皇不足。”
蓐收剛說完話,整座玄火殿忽而火光大作!比眾人進入前明亮了十倍有餘!火光將偌大一座殿堂照耀得如同炎魔降臨、猖狂奪目!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一個雄渾焦躁的聲音傳遍了整個玄火殿,令人鼓膜劇震、心跳加速,那聲音隻道:“好一個富麗堂皇不足!無知狂徒,你今日來本座玄火殿,是來送死的吧?”
韓夜循聲望去,但見正前方五十丈之外,有個巨大寶座,寶座十丈來高,占地數畝,雕龍刻獸,上頭卻不知何時立了個身高九尺的男人。
此人麵容威武、相貌不凡,橙發如衝天烈焰,粗眉間煞氣深重,額上橙雲印記熠熠發光!
韓夜認得,那正是嗔地魔尊——怒焱!
注釋:
1“熱惱”——佛教語,又稱“熱腦”,意為焦灼苦惱。《法華經》有雲“我等以三苦故,於生死中,受諸熱惱,迷惑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