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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夜眼見紫衫女子和紅紗女子走遠,正欲動用蜀山疾影步悄無聲息閃到對麵那幢高樓上去時,卻發現薛燕動也不動。
“那兩個女的很可疑,以前在裡蜀山從未見過,我們跟過去吧。”韓夜提醒薛燕,又想起了什麼,問:“對了,你有辨識萬物之能,那兩個女的究竟什麼底細?”
薛燕聳聳肩:“看不出什麼底細……但是那個穿紫衣服的確實漂亮,和小夢夢相比,各有千秋。”
說著說著,她還手捏下巴歎道:“嘖嘖嘖,長得還真不賴!”
薛燕作為女人,甚至有點犯花癡了,惹得韓夜大為不悅。
“薛燕!”韓夜怫然道:“正事要緊,我們快點跟過去吧,彆跟丟了!”
薛燕不以為然地把韓夜往前一推:“不是我們跟過去,是你一個人去!”
什麼?
韓夜懷疑自己聽錯了,前頭薛燕還說要監視他,現在竟然叫他一個人去跟蹤兩個絕色女子?
“你一個人去就夠了,本軍師去找找牛廷尉,看那頭老黃牛在不在,回頭與你會合。”薛燕一邊說著,一邊在高樓瓦片上飛躍,很快就淹沒在月色當中。
“你!”韓夜沒時間和薛燕生氣了,眼看著那兩個美女就要離開視野了,隻好施展疾影步,一個人跟了過去
還好,紫衫女和紅紗女都走得比較慢,款款而行。
光是紫衫女的背影,都能讓韓夜感覺到一股冷豔氣息,令他足以窒息的冷豔!
但跟得近了,韓夜就又開始聞到方才的香味。
初聞微苦,細品清甜。
韓夜九成九確信,迷迭香就是從這紫衫女身上散發出來的,就算以他現在定力,也不免心神蕩漾,他開始理解裡蜀山那些男妖精為何沉迷於美色,因為這些外來女子確實誘人。
當然,或許紅紗女也不錯,但韓夜沒心思管她,他眼裡隻有紫衫女和紫衫女那冰肌泛光的雙腿。
仔細再看,紫衫女穿著的鞋子也挺漂亮,是一雙芙蓉飛花鞋,雪白的腳踝上各綁著一根紫繩、係著一朵小芙蓉,將雙腿襯得更加迷人。
紫衫女不走路倒還好,一走路,雙足是落在一條直線上的,就格外妖嬈。
因為穿著的是妖族舞女常穿的燕尾裙,紫衫女把腳一抬,她緊致勻稱的大腿、圓潤白皙的膝蓋、纖柔優美的小腿,便儘收韓夜眼底;
紫衫女把腳一落,裙擺翩躚,紫紗飛舞,她那雙腿直挺頎長、線條流暢、渾然天成,又是一道靚麗的風景!
這世上竟有這樣的女子,腿能如此好看!
韓夜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司徒雲夢,也是雙腿格外好看,其實和紫衫女沒差,但妻子很矜持、很端莊,不會在大庭廣眾下露腿,甚至連腳也不露。
如果說司徒雲夢的玉足如同潔白蓮花,含苞待放,隻為韓夜而開。
那眼前紫衫女的妙腿恰似紅豔牡丹,為征服裡蜀山群妖而開,嫵媚有餘,純潔全無。
想到這裡,韓夜的興趣就驟降了。
六界女子,惟有司徒雲夢能征服身為裡蜀山駙馬的韓夜,這女的還不夠格。
韓夜定下心來,繼續跟蹤。
再過一個街口,紫衫女和紅紗女卻停了下來,韓夜察覺有異,悄然伏於樓頂簷後,唯恐她倆回頭。
紫衫女卻沒有回頭,她依舊將倩麗背影對著韓夜的方向,卻向韓夜所在的位置傳音入密過來,道:
“後麵樓頂那朋友,偷偷跟蹤本宮與妹妹,是何用意?”
傳來的聲音清柔冷淡,如同遠離人間的深秋寒月。
韓夜聞言一驚,隨即又鎮定下來。
明明自己身上貼著隱靈符,又那麼小心,一點聲音都沒發出,此女竟還能發現被跟蹤?
此女到底是何方神聖?真的是乾闥婆或緊那羅嗎?
韓夜沒有馬上起身,他抱著一絲僥幸,說不定紫衫女隻是恰好發現了除他以外的人在跟蹤,譬如說,薛燕折返回來繼續跟蹤?
如果是這種情況,那韓夜輕易起身,反而把自己徹底暴露了,這叫不打自招,顯得很愚蠢。
韓夜厚著臉皮繼續伏在簷後,按照他以往經驗,樓高簷翹,躲在後麵不發出任何響動的話,彆人站在底下,是極難在夜色下看到他的。
但下一刻,他就意識到自己低估了對手。
紫衫女雖不再說話,站在原地不動,依然背對韓夜所在的那幢高樓。
紅紗女卻出手了,她一個縱身,躍起八丈,落到樓頂屋簷上,幾乎是閃現在韓夜麵前!
“大膽狂徒!我姐姐問你話呢!裝什麼死?”
“看劍!”
紅紗女從白玉琵琶裡抽出一柄紫薇軟劍,軟劍嗡嗡作響,她不等韓夜起身,一劍刺向韓夜的右眼。
這一劍實是驚險異常,倘若對手不是韓夜,隻怕右眼已瞎。
可對手偏偏就是蜀山劍魔韓夜,韓夜用劍已入化境,又完全領悟了昊天境不敗之身的真正含義,所有寶劍都如同他的朋友一般親切,包括紅紗女的紫薇軟劍。
紫薇軟劍離韓夜右眼僅半寸之遙,韓夜將頭向左一個偏轉,軟劍便從耳畔青絲間穿梭而過。
韓夜料定,下一招紅紗女會令軟劍如鞭子般繞到他腦後,直取他的玉枕穴。
果不其然,他二指並豎,伸至腦後,一把就夾住了紅衫女繞刺過來的紫薇軟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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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住時,紫薇軟劍如柳葉般晃動,嗡嗡響了響,便即停下。
一招之內,韓夜看出這紅紗女的劍法不甚高明,至少在他看來一般。
於是,韓夜左手運足玄元內力,朝著紅紗女小腹擊出一計玄元掌,紅紗女以碧玉琵琶擋住這一掌。
但即便是現在的韓夜,內力仍處於滄海之境巔峰,也強於仙派掌門一大截,這一掌下去,霸道無比,硬生生將紅紗女從屋簷上震了下去。
紅紗女被震得倒飛而回。
紫衫女左手繼續托著箜篌、右手一抬,紫氣氤氳,仙霧彌漫,她釋放出風靈力,用一堵流風壁接住了紅紗女。
韓夜的玄元內力與紫衫女的流風壁對撞,一時間風滿街頭,兩排高樓紅燈晃蕩,一地塵土碎屑飛揚。
韓夜衝底下二女道:“我沒裝死,我正趴在樓頂上睡覺呢,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兩個瘋女人,小生沒空和你們耍了,後會有期!”
韓夜心想,既然被二女發現跟蹤,為免打草驚蛇,還是應該三十六計、先走為上。
念及於此,韓夜轉頭就跑,動用起疾影步裡的疾風訣,快速朝著二女的反方向遁去。
“哪裡走?”
紫衫女將鳳首箜篌交到紅紗女手裡,縱身一躍,禦風而起!
是的,她就是借雙腿的輕功跳起來,輔以風靈力推進,眨眼飛出五十丈外,如閃電般追上了韓夜!
前番紅紗女突襲,韓夜對紅紗女倒沒什麼興趣,所以打得有些隨意,把她從樓頂震下去以後,就沒管了。
可紫衫女卻是足以令韓夜心頭一動之人,身法又如此之快,令韓夜不得不凝神以對。
但見一道紫色幻電從街上騰升掠起,紫衫女飛揚的燕尾裙拂過空中幻月,在極短的時間內令韓夜頭上一黑,緊接著又聽樓頂瓦片上叮地一聲,紫衫女已經落在了韓夜麵前。
銀發飛散,如皎皎月光。
薄紗輕飄,似紫天雲霧。
韓夜定眼一看,又為紫衫女正麵的美色所窒息。
隻見她銀灰色的柔亮發絲遮住了半隻右眼,眸子是淡藍色的,空靈澄澈、攝人心魂。
娥眉如月,眉間略帶一絲英氣。
紫紗褙子披在她的凝霜俏肩上,遮住了一半潔白訶子,訶子上繡有紫色牡丹,也和司徒雲夢一樣,這身著裝隻會把如夢似幻的身材映襯得更為美妙絕倫!
訶子凹凸緊繃,難掩雙峰之宏偉;
薄紗若隱若現,難遮楚腰1之纖柔!
韓夜透過薄紗可以看見,她楚腰左右側各配有一柄三尺寶劍,左側寶劍由黃金打造,右側寶劍由白玉構成,二劍劍鞘分彆扣在琉璃腰帶兩旁,從她玲瓏有致的腰臀之間筆直伸出,隨燕尾羅裙延向身後。
曲直相映,流線分明。
此女無論容貌、身段、氣質,皆在韓夜的點上,像是專門來勾引他似的。
韓夜快為之淪陷了。
他沒想到這個或許是乾闥婆的敵人,竟把他研究了個透,變作和自己愛妻差不多的絕美模樣,令他手腳都快軟了。
但仔細一想,韓夜又覺不對。
他現在一副風流書生的裝扮,是葉涵,不是韓夜啊!
莫非敵人連這些都知道?
那也太可怕了!
韓夜還在思考,紫衫女卻朝他飛躍而來。
“且慢!”
正當紫衫女右手拔出左側金光劍之時,韓夜趕緊拱手喊停。
但紫衫女英氣勃勃,劍已出鞘,斷無收回之理,她淩空一劍刺向韓夜,飄蕩的紫紗淺淺遮住明月,令明月也蒙上了一層妖豔的紫色。
韓夜一眼便知,這一招是《越女劍法》裡的“杳之若月”,其實《越女劍法》裡還有一招“杳之若日”,都是利用日月之光遮蔽身形,從遠處飛來奇襲敵人。
韓夜反應極快、身法詭奇,哪裡會讓紫衫女刺中自己,側身一避,紫衫女的金劍就刺了個空。
儘管躲開了這招,但韓夜隻覺紫衫女散發出的迷迭香愈發濃厚,高高飛揚的燕裙和紫紗晃過韓夜眼前,她如同一隻豔麗的紫鳳凰,終於“收翼”落在了瓦片上。
紫衫女站定身姿,背朝韓夜、俏立樓頂,一手握著金光寶劍,一手負於身後,微微轉頭,用冷淡的藍眸瞥了韓夜一眼,見他書生打扮,便問:
“鼠輩書生。跟蹤本宮,落荒而逃,死而無怨,何故求饒?”
韓夜嘴角一彎,道:“閣下會錯意了,小生並非求饒。”
紫衫女轉過身來,銀發在身後飛散,她冷然問:“哦?那是何意?”
韓夜解下背後的包袱,取出龍泉寶劍,笑道:“這位娘子,你所使劍法乃《越女劍法》,小生偏巧也會,一時技癢,鬥膽請閣下賜教一二。”
紫衫女仍是麵無表情,冷豔得很,仿佛早就知道韓夜會和她在樓頂上比劍。
“方才你讓我一劍,你先。”
聽紫衫女冷冷說罷,韓夜便卻之不恭,將包袱往後一拋,掛在了樓頂的翼角上,而後拔劍出鞘,龍泉寶劍映著月光,寒芒四射。
“七星龍淵,好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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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衫女望了一眼,淡然吐出六個字,左手挽起劍訣置於腰間,右手將金光寶劍一指韓夜,紫紗翩翩、銀發揚揚,水藍眼眸平靜如北冥之海。
沿著紫衫女的金光劍,韓夜才仔細看到她手上是戴著一對紫雲中指袖套的,這中指袖套在人間幾乎見不到,妖界方有,它是一種特殊袖套,與普通袖套一樣直接戴在小臂上,但在手腕一側呈三角形延伸,最後才套在中指之上。
袖套很緊身,更令紫衫女的雙手顯得纖柔嬌美。
韓夜近兩年住在人間時間較長、呆在妖界時間較短,很少見到這種裝扮了,何況對方還是絕色女子,他定住心神,潛運玄元內力,對紫衫女喊道:“娘子,小生要出招了,接下來請小心應對。”
前代今朝,叫“娘子”也不全是老婆的意思,偶爾也有男子叫女子為“娘子”,何況韓夜想到自己現在是個浪蕩書生,叫紫衫女也不該太過尊重。
紫衫女則冷哼了一聲,渾然沒把韓夜放眼裡,甚至對於他的言語有些鄙夷。
韓夜往前緩緩邁出第一步,但第二步,他就從五丈開外倏然閃到了紫衫女麵前,挺劍直刺紫衫女肩頭!
好快!猝不及防!
紫衫女差點沒反應過來,總算藍眸微微張大了一點,將金劍往上一抬,提至眉間,擋開了韓夜的挺劍直擊,她情急之下所使的招式卻不是越女劍法,乃是素女劍法中的“舉案齊眉”。
“越女破甲?”紫衫女念出了韓夜方才所使招式的名字,露出幾許敬佩,但又稍縱即逝。
韓夜道:“識貨。下一招,我依然用《越女劍法》,就用……偏如騰兔吧。”
言畢,韓夜將身法徹底施展開來,在樓頂如脫兔般躍閃,一會兒躍到紫衫女右側,一會兒跳到紫衫女左側,一會兒又閃到紫衫女身後。
紫衫女隻覺眼前一團黃光亂竄,卻鎮定自若、以逸待勞,隻等韓夜欺近前來,便回以劍刺,這正是《越女劍法》中的“布形候氣,與神俱往”。
如此鬥了十個回合,紫衫女紋絲不動、穩如泰山,韓夜卻感覺有點乏力了,紫衫女這才反攻過去。
紫電一閃掠過,她已經近身於韓夜二尺前,柔劍疾刺韓夜胸膛。
韓夜揮劍格開劍刺,本想和紫衫女拉開點距離,畢竟真氣有些不續了,沒想到紫衫女也把他看透了,死死纏住了他,跟他從這個高樓跳到那個屋頂、這個屋頂跳到那個飛簷,如同一紫一黃兩道旋風,向著遠方疾馳而去!
這又是《越女劍法》中的“追形逐影”,出招者施展高妙身法死死纏住對手,並以密雨般的攻勢狂攻,令對手喘不過氣。
韓夜並不怯戰,反而越來越興奮,這紫衫女實力雖然未見得強於六界眾多高手,但劍法確實是生平罕見,他愈戰愈勇,將玄魔之氣儘數釋放出來,黑氣環繞周身,令他如同邪魔一般可怖。
“好個仗劍佳人!漂亮!”
韓夜被紫衫女逼到這個份上,雄心頓起,使出“光若仿佛”,將狂風般的快劍施展開來,朝著紫衫女一瞬間刺出三十六劍,劍光如銀蓮般盛放開花,罩住紫衫女全身上下,令紫衫女不得不疲於拆擋。
紫衫女見“追形逐影”被破,潛運風靈力,倒縱飛出,繼而轉過身去,化作一道紫色閃電飛向遠方,似乎是要撤退。
韓夜急追過去,卻發現紫衫女並不是撤退,乃是想給他來個拖刀計、回馬槍!
卻見紫衫女掠到飛簷邊上,右手握劍,左手按住簷角,繞著飛簷翻了個圈,這才借簷角回轉身來,如天外飛仙般反刺韓夜眉心!
這便是《越女劍法》中的“袁公挽竹”。
韓夜不慌不忙施展疾影步的幻月訣,避開紫衫女這如電般的回身一劍,紫衫女穿過韓夜留下的殘影,刺了個空,而韓夜本人則已經出現在紫衫女身旁五丈處。
韓夜料到紫衫女會跟他玩回馬槍,所以早有防備。
但他沒料到的是,紫衫女穿過他的殘影後,卻身法陡變,突然從五丈開外又閃躍過來,挺劍直刺韓夜真身!
原來,她也使出了“越女破甲”。
韓夜知道,《越女劍法》多以靈巧為主,“越女破甲”這招卻是個例外,是剛中帶柔的劍招,這一劍若處理不當,韓夜必然要眉心中劍。
但劍魔的名頭是白叫的嗎?
韓夜將龍泉劍上挑,使出和風劍法,以柔風劍氣圈轉寶劍,帶動紫衫女手中的金光劍,卸去了她的攻勢。
化解了紫衫女的“越女破甲”後,二人相隔三丈對立,不再進招。
其實,鬥過數十回合的劍後,韓夜已十分佩服這個紫衫女了,至少在武功上是佩服的。
雖然此女僅僅用了一柄劍,另外一柄劍還未拔出鞘,但足以見微知著。
彆的女人最多就是“雙劍誇巧,不讓須眉”。
這紫衫女卻分明是:
雙劍清冷,冠絕須眉!
不知為何,韓夜隱隱感覺紫衫女方才那招“越女破甲”是留了點力的。
儘管紫衫女眉間英氣不散,儘管紫衫女攻勢淩厲、清冷絕塵,可韓夜總覺得她每次對著自己使出殺招時,就缺了那麼點殺氣。
明明萍水相逢,甚至對自己有些厭惡,紫衫女說出來的話也夠狠,她為何要對自己如此?
總不能稀裡糊塗地,跟她鬥了幾十招,她就對自己芳心暗許了吧?
那也太扯淡!太虛假了!!
韓夜覺得,這紫衫女,或許未必就是乾闥婆。
正想著想著,紫衫女又開口了:
“越女劍法使得不錯。那麼,嘗嘗本宮的素女劍法吧。”
說著,紫衫女將金光劍插入左側劍鞘,左手又從右側劍鞘拔出白玉劍,指向韓夜,清冷如月地道:“再來打過。”
注釋:
1“楚腰”——形容女子美妙纖細的腰。《戰國策·楚策》中曾記載:“昔者先君靈王好小腰,楚子約食,憑而能立,式而能起。”唐代李商隱的《又效江南曲》中寫到:“掃黛開宮額,裁裙約楚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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