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凡人一生都難走出萬裡路。
就算是修士,若修為不到,那百萬,千萬,億萬裡的無邊路途,亦是不可逾越的天塹。
隻有大修為者,方能橫越天地,周遊整個世界,乃至前往那可怕的,無邊無極的黑暗洪荒宇宙!
餘羨坐在雲路後背,神色平淡,心中暗自思索。
從中洲來東洲的四個人,餘羨隻知道一個冰風鈴。
另外兩人餘羨則根本不認識,也不知道叫什麼。
而且看起來四人的傳送位置完全是隨機的,根本不可能碰頭。
他們來到東洲之後也必然會易容改麵,換個名諱,以後就算遇到,怕也認不出來。
不過,他們的目的都是要一統東洲。
那麼未來,就必會遇到的……
餘羨收了念頭,緩緩閉目,由雲路飛翔,他打坐吐納。
四周的靈氣不算濃鬱,根本不夠他汲取的,但他也隻是為了稍稍休息,養神,整理思路,並不是為了修行。
回東洲而來,他的主要目的有不少。
一統東洲……
找仇人……
血河教柳清河線索……
還有……師父……你難道還在東洲嗎……
至於其他人……大哥……
對了,大哥!
餘羨忽然睜開雙目,眸光閃爍。
當初自己犧牲本源去幫助嶽平峰成功踏入金丹,然後二人就分離了。
因為自己要是找師父的線索,仇人的線索,根本不可能一直和嶽平峰待在一起。
嶽平峰也知道餘羨要去找蕭無聲,所以沒有非強要餘羨留下,甚至連說和餘羨一起尋找的話都沒有。
因為他知道,餘羨未來前途極大,自己跟著餘羨,隻會成為餘羨的累贅!
所以當初他們分離,嶽平峰隻給餘羨留下了一個傳訊符,說他會在原白雲宗的山門附近幾十萬裡內,尋找一處修行之所居住修行。
餘羨若是有朝一日找到蕭無聲回來了,可用此傳訊符去找他,大家相聚!
“一彆八十年……大哥你還在白雲宗附近嗎?若在的話,那我就帶你一同去昊天正宗!”
餘羨自語一聲,便微微拍了一下雲路的後背。
雲路一聲長鳴,稍稍調轉了一下方向,由北向東而去。
左右是趕路,早回昊天正宗半個月和晚回半個月沒有區彆。
餘羨目光閃爍,平靜的內心隱隱有些波動。
除去師父外,嶽平峰也算是他半個師父了,雖說叫是叫大哥,但心裡餘羨是拿他當半個師父對待的。
可彆小看了這半個師父的說法。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蕭無聲的在他心中的位置那就如同父母一般!
而半個師父的嶽平峰,自然也就是極親的親人了!
雲路呼嘯,一路向前,連續飛了四五日,餘羨便將它收入靈獸袋內休息,自己遁空。
一兩日後又將休息好的雲路放出來,繼續乘坐趕路。
如此連續了五次,一路倒也無事,不知不覺間行了三四百萬裡路程。
當初餘羨行百萬裡路程,耗費了一年多的時間才趕回白雲宗。
如今三四百萬裡路程,卻隻不過用了二十七八天。
修為差距之大,已然雲泥之彆。
遙遠前方,餘羨已然可以看到了原白雲宗的那座山峰。
還有三五萬裡,就到了白雲宗了。
餘羨心神一動,雲路便停了下來,懸浮空中。
而餘羨看著前方那極其模糊的原白雲宗主峰,伸手在懷內摸索了一番,便取出了一個玉牌。
這是當初蕭無聲留給他的傳訊符籙。
“八十年,對於一個金丹修士來講不算長,希望大哥你就在附近幾十萬裡內吧……你若是也離開了,那我可真不知道該如何尋你……”
餘羨摩挲著手中的傳訊符籙,輕語了一聲,目光一定,滾滾靈氣便隨之渡入了符籙之內。
“大哥,你在哪?”
一道音訊伴隨著符籙一閃,霎時間化作流光傳去,消失無蹤!
隻要嶽平峰當真如他所言,在這原白雲宗山門方圓幾十萬裡內找了一處修行之所住下,那他就一定可以接受到這道傳訊!
餘羨停在原地,靜心等待嶽平峰的回應。
但隨著時間流逝,餘羨的靜心也逐漸有些微微變得焦了起來。
已然過去了足足五個時辰了。
大哥卻沒有任何回應……
難不成大哥並沒有在方圓幾十萬裡內修行?而是早已離去?
“或許是我的位置離大哥遠了……”
餘羨抬頭自語了一聲。
符籙時間過的很久了,傳訊的距離必然會衰減。
幾十萬裡可不短,若是嶽平峰離自己很遠,那接收不到傳訊信息,也是正常的。
餘羨如此想著,抬手便將雲路收起,單手一番,破空梭出現,他一步邁上破空梭,滾滾法力加持,破空梭霎時間激射而出,幾乎倍餘雲路飛翔之速!
用這等急速,餘羨開始以方圓十萬裡為中心,環繞著原白雲宗的山峰遁飛,同時每隔一萬裡,便用玉符傳訊一道信息出去。
依舊還是那句話。
大哥,你在哪?
如此,餘羨花費了一天多時間,圍著白雲宗飛了近五十萬餘裡,發了不下百次的傳訊,卻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餘羨緩緩減速,麵色雖然平靜,但眸子內的失望與落寞是掩蓋不住的。
大哥……到底是不在的。
他應該是去彆的地方修行,或者有事離開了……
若是在這裡等他回來,那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所以……隻能先回昊天正宗,以後有時間,可以再來尋幾次。
餘羨輕吐了一口氣,掉頭向北方準備前往昊天正宗,但最終又不死心的發了最後一道信息。
“大哥,你到底在哪?”
這道信息,如同餘羨的歎息,餘羨將它發出後,便身形一動,駕馭破空梭向北而去。
可也就是他剛飛出不到千裡,破空梭便驟然停下!
隻見餘羨滿臉驚喜之色,抬手將手中握著的傳訊玉佩放到了麵前!
玉佩,在輕輕閃著淡淡的光芒!
大哥給回應了!
餘羨猛然念頭一動,玉佩之上頓時傳來了一聲話語。
餘羨滿臉的喜色當場僵住。
“看來你和這嶽平峰,倒是感情很深啊,居然傳訊了一百多次,大哥?嗬嗬嗬,好,很好,你既然如此關心你這個大哥,那就來救你大哥吧,我隻給你三個時辰的時間,我在……”
聽著玉符內傳出的話語,餘羨那僵硬的喜色逐漸冷了下來,眸內逐漸浮現出了淩厲殺機!
大哥不是不回他!
大哥是有危險,被人鎮壓,囚禁,或者……已經死了!
而這個人一開始不搭理,是怕有麻煩,但後來處理完了事情,又見餘羨一直傳訊,便動了其他心思。
他想,全吃!
聽完了傳訊內的話語,餘羨目中寒光爆閃,掃視四方,迅速確定了那人所說的位置,破空梭轟然化作流光一般,直往前去!
十萬裡外一處山清水秀所在,一座赤黃色大陣閃爍,嶽平峰躺在其中,已然生死不知。
另外還有四人站在陣外,神色各異。
這四人皆是金丹初期修為。
“許兄,你何必節外生枝?你傳訊讓那人來作甚?嶽平峰的好友可是不少,若是來了好幾個人,修為又高,我們可就麻煩了。”
“不錯,今日許兄將他騙來,奪他機緣,已然是相對冒險了,畢竟他可是金丹中期,可如今你還回應那傳訊,殊為不智。”
“嗯,兩位道友說的不錯,許兄,你著實不該啊,如今暴露了位置,我們快速速結果了這嶽平峰,取了他機緣,速走吧。”
卻見這四個金丹修士,其中三個皆是皺眉,麵露一抹不悅的對著那許姓金丹修士快速說著。
而那許姓金丹修士,則是麵露一抹狠厲的冷笑,看著三人道:“你們,太過謹慎了。”
此刻若是餘羨在此,必然一眼就可以認出這許姓金丹修士是誰!
原來他便是,許浩明!
時隔一百多年不見,許浩明居然也成了金丹修士!
“我以當年關係,將這嶽平峰哄出來,取他機緣,此事如今已然完成,但即有人要來多送一份機緣,我們,為何不要?”
許浩明冷聲道:“那人一口一個大哥,傳訊了一百多次,料想他必然是嶽平峰的至交好友,而嶽平峰也不過金丹中期,那人還叫他大哥,那修為能高到那去?我讓他三個時辰內趕來,時間緊急,他又焉有時間找人?而若是三個時辰內他不來,我們走便是!若來,哈哈哈,我這能取金丹之本源的大陣,多一顆金丹,不好嗎?”
三人聽到許浩明這般說,眉頭皺的更緊,但目中卻露出思索之色。
“好了,莫要疑慮,我們四人合作多次,我許浩明什麼時候做過沒把握的事情?”
許浩明看了一眼三人,揮了揮手道:“你們速速散開,把氣息隱匿好,待那人來,二話不說直接鎮壓!”
“也罷!”
“那便聽許兄的。”
“也隻好如此了!”
三人同時點了點頭,便各自散開,迅速隱藏於四周數裡之內。
許浩明站在原地,神色淡然了下來,眸光則越發無情。biquge.biz
茫茫修行之道啊,怎麼才能快速精進?
那便隻有奪取天地機緣,奪取一切!
嶽平峰當年是他的頂頭坊主,也曾幫助過他不少,可惜,在修行麵前,什麼恩,什麼惠,都是笑話!
他能踏入金丹,那就是靠奪!靠無情!靠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達到自己的目的的狠辣!
嶽平峰即再次遇到了他,那就是嶽平峰活該!
是老天要讓嶽平峰成就他的機緣!
“我的坊主大人啊,你即不願投靠血河教,那就彆怪弟子手下無情了,正好借你中期的金丹本源,給我當作滋補,助我修行……”
看著大陣內被鎮壓,已然昏迷,渾身的本源都在被緩緩抽離的嶽平峰,許浩明自語了一聲,眼神越發冷漠。
時間流逝,大陣之內,嶽平峰那壯碩的身形逐漸瘦了下來,不過他卻是眼皮微微一動,陡然睜開。
睜開眼的一瞬間,他就急急掙紮,可惜大陣鎮壓之下,他根本動彈不得,甚至渾身的靈力都無法調動。
金丹本源依舊被不停的抽取,而渾身精血則被繼續轉化為金丹本源。
若是如此,最多再一個時辰,他就會被抽成乾屍,一切的一切,都落個畫餅。
他立刻就明白了一切,猛然看向陣外的許浩明,眼中噴湧出憤怒的火焰!
許浩明!
當年他可是沒少提攜,幫助這個畜生!
而這個畜生如今居然騙了他!要害他!
該死的畜生!!
果然,一個連宗門都背叛,加入血河邪教的家夥,能有什麼好心腸!?自己怎麼能相信他?
“許……浩……明!!”
動彈不得的嶽平峰拚儘全力的張開嘴,發出了瘋狂的嘶吼。
“坊主大人,怎麼了?”
許浩明看著嶽平峰,神色平靜,淡淡道:“你有什麼遺言嗎?說吧,我許浩明當年也受了你不少恩惠,我是記恩之人,你的遺言願望,我會儘量幫你完成。”
“你……這……畜生!!”
嶽平峰眼中帶著血絲,拚命掙紮,但卻無法掙紮動。
他已經被抽取了一個時辰的本源,早已境界大跌至金丹初期,虛弱至極,沒有任何可能翻身。
“嗯,我是畜生。”
許浩明點了點頭道:“坊主大人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如果這就是你的遺言的話。”
嶽平峰看著許浩明,牙齒都要咬碎,卻不再說話,反而猛然閉目,開始全力反抗。
“沒用的坊主大人,我這抽取金丹本源的大陣雖弱,可一旦進行抽取,那便會越來越強,你不用掙紮了,更不可能自爆金丹。”
許浩明淡淡搖了搖頭,又道:“哦對了,坊主大人,你的好友裡麵有誰是管你叫大哥的?他發了一百多道訊息來,吵的人受不了,沒辦法,我隻好讓他來陪你了。”
嶽平峰閉上的雙目陡然再次睜開!當真是目眥開裂,流出血水!
“你……你敢!!”
許浩明眉頭微微一皺,抬手往前一按,渡出靈氣配合大陣鎮壓,緩聲道:“怎麼急成這樣?此人難道真的是你的親弟弟?沒聽過啊,罷了,你們兄弟團聚,也挺好的。”
轟隆隆……
而就是這時,一聲極其微弱,卻又如同天雷滾滾的沉悶聲音,忽然從遙遠的西方,緩緩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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