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路一聲低鳴,騰空而起,向遠方而去。
吳廣才頓時一驚,這才回過神,急急禦空跟了上去。
“你要乾什麼!?”
吳廣才全力遁空,迅速追上雲路,強壓下出手的念頭,大聲喝問。
餘羨淡淡道:“我說了,不傷這嬰兒,那自然要找個地方慢慢的剝離那天地氣機,怎麼,你想我立刻強行抽取氣機,不管這嬰兒受損死活嗎?”
“你……你用傀儡發誓,本是不作數的。”
吳廣才一聽,目光微凝,沉聲道:“可你居然真的不傷我蒙天族十三子?你可知慢慢取天地氣機,氣機有一小部分是會被嬰兒吸收的!”
“此次你蒙天族之獻祭陰謀,不論是你蒙天族之人,還是那些來奪天地氣機之修,包括我在內,沒有一個是無辜者,不論生死,都是自取,也可謂之,成王敗寇。”
餘羨看著前方,單手抱著嬰兒,平靜道:“唯獨隻有這嬰兒是無辜之人,他懵懂而生,一切之事,與他何辜?所以我取天地氣機,傷他作甚?”
吳廣才眼梢抖了抖,認真的看著了餘羨,片刻後緩聲道:“你說的沒錯,隻有他是無辜的,而你能為了他而舍棄一小部分天地氣機,我服你心胸坦蕩!這般氣度,看來你真有可能是逍遙仙宗的內門金丹了。”
餘羨並未多言。
倒是吳廣才又過了片刻,開口道:“若你信我,我有一去處不錯,我們可去那裡暫時安定下來,待過一段時間,你取了天地氣機,我再帶十三子回蒙天草原。”
餘羨轉頭看向他,點了點頭道:“前方帶路。”
如今嬰兒在自己手裡,料這吳廣才也不敢賭一個生死,相反他還會格外在意這個蒙天族最後的希望。
吳廣才一聽,連忙一點頭,便禦空向前。
雲路長鳴一聲,速度全開,而餘羨則以法罩保護嬰兒,自身不遁空之下,如同坐車一般,速度再快,嬰兒也不會受到衝擊危害。
吳才逛領著餘羨急速向西而去,用了兩日的時間穿過了蒙天草原,來到了與蒙天草原接壤,一處雖然也是草原,卻貧瘠的多的戈壁所在。
這種戈壁之地天氣炎熱,靈氣稀薄,人跡罕至,便是野獸飛禽都不多。
不過吳廣才百年前曾在這數萬裡戈壁內發現過一處不錯的地方,如今趕來,正好可當暫居之處,畢竟離蒙天草原也近,回去也方便。
“到了!”
吳廣才迅速前行,又遁空了三千餘裡,便目光一閃,快速降落。
戈壁所在不是沙漠,自然不是毫無生機,也有很多生命力強盛的動植物在生存。
卻是前方,一處三山環繞之地,背陰之處,有一不大不小的地泉,而以此地泉,方圓幾十裡之內草木茂盛,方圓數百裡內活物不少。
吳廣才落了下來。
雲路自然也隨之落下。
吳廣才落下,氣息隱匿,倒是沒什麼。
可雲路這一落下,四周的走獸頓時齊齊驚恐的四散,無數飛鳥驚飛,方圓十裡之內迅速清空。
不說雲路那五階大靈獸的威壓,就說它那四五丈大小的身形,那些普通的野獸,飛禽,如何不驚懼莫名?哪怕是此地霸主的一類的熊,獅等大獸,也嚇的倉惶逃竄。
餘羨也淡然下了雲路後背,看了一眼四周,點了點頭道:“此地倒是隱蔽,雖然靈氣不甚濃鬱,但畢竟不是為了修行,便在這裡安定下來吧。”
吳廣才點頭道:“那就在此地,你取了氣機後,我便帶他回蒙天草原。”
餘羨自然不墨跡,他抱著嬰兒邁步來到了那清泉所在,抬手一揮,滾滾靈氣呼嘯,瞬間蕩儘了各種雜草敗葉,找一塊石頭盤膝而坐,將嬰兒放在腿上,神色平靜。
吳廣才連忙跟了過來,在兩丈外看著,目光閃動之中,隱隱帶著掙紮,但卻沒有辦法,他隻能看著。
事到如今,他心中雖然還有一些不甘,但終究放下了大部分,現在他最大的心願,就是嬰兒不受任何損傷,能安然活下來,就足夠了!
過了一炷香左右,餘羨徹底定了心神,伸手微微一挑,嬰兒的繈褓便全部解開。
嬰兒依舊熟睡,這兩日時間雖然趕路,卻沒有忘記給他進食,茫茫大地,人獸無窮,弄一點奶水還是不難的。
隻見嬰兒的肚子上明顯有一道血紅色的氣息,正在不停的轉動,同時有五點五色光芒在它的臍下丹田所在轉動,似乎正在不停的吸收這血紅色的氣息。
天生五行大靈根,這嬰兒的資質,已然是冠絕百萬人了。
餘羨抬指,微微一點嬰兒肚臍之處,並未接觸,可氣機之下,立刻就隔斷了這血紅色氣息和五色光芒代表的五行大靈根的連接。
血紅色氣息受到阻斷,便停止了旋轉,隻懸浮在嬰兒的肚子上。
餘羨輕吐了口氣,張開手掌,隔空微微一吸。
那血紅色的氣息頓時便浮現出幾縷,被他吸走。
而餘羨也隻吸了這幾縷,便馬上停了下來。
嬰兒依舊熟睡,不受任何驚擾。
餘羨將繈褓係上,轉頭看向吳廣才道:“我們大概要在這裡待上一年,你去找一些嬰兒的衣物,換洗的尿布等等東西來,法盾之下冷熱雖然無憂,但衣服總是會臟的。”
吳廣才見餘羨果真沒有強行快速,大量的收氣機,隻小心翼翼的慢收,不曾一點損傷了嬰兒,心中不免大喜過望,一時間心中對餘羨的怨恨都少了很多。
不過當他聽到餘羨這話後,當場就是一愣道:“這,這我上那找去?”
“你一個金丹大圓滿修士,找點這東西很費勁嗎?速去。”
餘羨看了他一眼,好似看一個傻子。
“你,你可不能在我離開之後,對十三子如何!”
吳廣才麵露一抹尷尬之色,隨之又是帶上了警惕。
餘羨眉頭一皺,聲音有些冷道:“我若真要對他如何,你就算在,你能攔得住?”
吳廣才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拱了拱手,也不說話,轉身便騰空而起,回往蒙天草原,找嬰兒換洗的衣服,尿布等等之物去了。
而餘羨又是一揮手,放出了鳳雪,讓雲路和鳳雪自己去找地方修行。
然後將嬰兒放在一處乾燥涼爽所在,設了個氣機護罩,便盤膝而坐。
那幾縷天地氣機,已然落入了他的金丹之中。
不過這天地氣機,卻和他當初築基突破金丹時感受到的天地氣機,似乎有所不同。
當初自己感受那引下的天地氣機,充滿了浩蕩,祥和,玄妙,奧秘之感,隻是最終卻不知是被人奪走,還是消散掉了。
而如今這幾縷天地氣機,似乎是因為獻祭四十一金丹血肉,強行之下引來的原因,充滿了一股暴戾,嗜血,恢弘,冷漠之感。
但它的確是天地氣機,感受到這天地氣機,餘羨的金丹都躁動了起來,想要把它吸收,並且催促著餘羨快點吸,抓緊多吸一點,否則世間拖的越久,逸散的也就越多。
不過,這是金丹的躁動嗎?
不是,這是自己**的躁動。
因為感受到了好處,**深處帶來的渴求的躁動。
但餘羨卻依舊平靜。
**之根,乃一切生靈,一切有智者,一切有心者,諸天萬界,億萬兆眾生皆不可逃脫之本性。
有人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弱肉強食,勝者為王做借口,肆灑自己的**。
卻也有人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知道自己的本心所在,不會被**所縛,反而能束縛**,以**為力。
兩者看似都是活法,不分對錯。
然第一種人,他為強時,他對弱者說弱肉強食,你被我吃,理所應當,可當他麵對更強者時,卻又說什麼天地不公,強者憑什麼吃我,內心矛盾,殊為可笑,道不長遠。
唯第二種人,保持真我,雖道路艱難,卻守初心,或許前路漫漫,生死難料,但生時無愧,死亦無憾,為真人也。
餘羨**躁動,皆被鎮壓,那幾縷天地氣機,封存在金丹之內。
不知過了多久,餘羨忽然睜開雙目。
嬰兒的哭喊聲音傳來。
那嬰兒醒了。
餘羨抬手一招,嬰兒便飛到了他的懷中,一股淡淡的臭味傳來。
“吃飽了就睡,睡醒了就拉,拉完就吃,吃飽了接著睡,哎。”
餘羨無奈的搖頭歎了口氣,同時很是順手的解開了繈褓,將嬰兒的尿布取下,擦乾淨屎尿,便抬手一點,以泉水洗了乾淨,複又隨手熱力吹乾,就給嬰兒又包了回去。
身體乾淨,嬰兒便不再哭泣,而是睜開烏黑的眼睛,看著上方的餘羨。
餘羨將繈褓係好,看著嬰兒黑寶石一般的眸子,淡然一笑道:“也虧我小時候幫二嬸家照顧一段時間小三妹,否則還真不知道怎麼照顧嬰兒。”
嬰兒的目光雖然清澈,卻混沌,他靈智未開。
隻見他吧唧了幾下嘴,雖然沒哭,但明顯又是想吃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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