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女們騎乘著插著羽翼的戰馬,仿佛瓦爾基裡般,翩翩降臨在了眾人的眼前,不過,諾斯人與威塞克斯人的反應截然相反。
在諾斯人眼中,這群歸來的盾女們是真正的戰場上的女武神,因此,他們衝著安格等人歡呼雀躍,就像是迎接英雄們一般。
剛開始,威塞克斯人隻是詫異居然還有一群諾斯戰士,不再他們的掌控範圍之內,但是,很快他們中的騎士就反應過來了,這群盾女們正是不斷截殺他們押運糧隊的家夥們。
“可惡的女巫們。”一名曾經見識過押糧隊慘狀的騎士,頓時氣的咬牙啟齒,雙目仿佛下一刻就要噴出火焰一般,死死的盯著安格等人的身影。
正是安格等人的殺戮,使得威塞克斯人的士兵對於押糧任務,噤若寒蟬。
他們不害怕死在戰場之上,可是看過押糧隊現場的人,回來後告訴其他人,押糧隊是被一群北方女巫們殺死的。
這些女巫不斷會消滅士兵的**,還會吞噬掉人的靈魂,送給地獄之中的撒旦,甚至還有更離譜的傳說,認為押糧隊的士兵們直接是被女巫們召喚出的魔鬼殺死的。
最勇敢的威塞克斯士兵們,也不敢冒然的與魔鬼為敵,更何況若是靈魂被魔鬼捕獲,豈不是永遠在地獄受苦。
所以,這些傳言給威塞克斯的高層們造成了極大的困擾,隻能拚命的壓製這種謠言。但是,謠言這種東西越是壓製,越可能被下麵的人認為是真實可信的。
因此相比於正麵對敵的維京人,威塞克斯的騎士們更痛恨安格率領的盾女輕騎兵們,他們甚至打算組成狩獵隊,一定將這群女巫抓捕燒死。
隻是,沒想到戰爭的結束來的如此之快,所以此時隻能怒目以示。
而安格等人卻毫不在意這群威塞克斯人的目光,她們縱馬來到了烏爾夫等人的麵前,這才勒緊了馬韁繩,逐漸停了下來。
隻見,身上披著一件獸皮披肩,散亂著秀發,神色不動的安格,輕抬起自己的右腿,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徑直的走到了烏爾夫的麵前。
“我們完成了任務。”安格左手叉在腰間,抿了抿嘴對烏爾夫說道。
“我聽說了,你們的戰術將威塞克斯人嚇得屁滾尿流。”烏爾夫的嘴角流露出了一絲笑意,視線落在安格身上,見到她的獸皮披肩,因為顛簸而顯得臟亂,眼底不由流露出了憐憫,但是很快這憐憫便收斂,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因為,作為盾女奔襲沙場,本來就是她們的夙願,不適當的憐憫,反而會被盾女們視為侮辱。
烏爾夫抬起自己的左手,摁在了安格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將安格抱在了懷中,這種擁抱隻出現在同生共死的諾斯戰士們之間。
隨著烏爾夫的擁抱,安格身上淡淡的香味鑽入鼻腔之中,這是一種新鮮的羊奶與花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而安格似乎也沒有料到,烏爾夫會做出如此的動作,心中反而微微有點失落,隻是禮貌的伸出自己的右手,拍了拍烏爾夫的後背。
當烏爾夫鬆開安格之後,烏爾夫的目光越過了安格的肩膀,看見在盾女中間混著一名威塞克斯士兵模樣的人,不由好奇的打量著。
“我們抓到的一名奴隸。”安格輕撇向了羅傑的方向,淡淡的對烏爾夫說道。
“俘虜?”烏爾夫的眉頭輕皺了一下,看向了雙手被一根粗亞麻繩綁著的羅傑,看上去這名奴隸身體素質到時不錯,對此,烏爾夫不會進行任何道德上的評判,畢竟維京人本來就有蓄奴的習慣。
“他懂得西法蘭克人的語言。”安格抓住粗亞麻繩,將繩索慢慢的收攏過來,羅傑被迫也一步步的走了過來,他雖然看上去狼狽不堪,但是到沒有受到虐待。
而羅傑也在打量著麵前的烏爾夫,這名年輕的維京人居然是這群盾女的首領,隻見烏爾夫的眼眸如湖泊般湛藍深沉,當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仿佛瞬間便被穿透了靈魂一般,任何秘密似乎都無法隱藏。
“哦,你懂得西法蘭克人的語言?”烏爾夫的眉頭輕挑了一下,任何時候多懂得一門外語的人才,總是會得到重視的,不過,烏爾夫到是有些奇怪一名威塞克斯士兵,為什麼會懂西法蘭克語言。
要知道,這個時候國與國之間的界限雖然模糊,但是部族之間的鴻溝卻很深,基本老死不相往來,而且彼此仇視警惕,除非是貴族為了某種目的,才會刻意的去學彆人的語言。
“我的父親是一名西法蘭克族人,他本來是一名漁夫,遭遇了風暴後被衝到了英倫島嶼。”這時候,羅傑用諾斯語言對烏爾夫等人說道。
“你懂得我們的語言?”烏爾夫眼眸微微一縮,沒想到這不起眼的威塞克斯人,居然掌握了三種語言,這是撿到寶了?
“我們村莊相鄰與丹法地區,雖然維京,哦,東民會騷擾我們的村莊,但是也有些人會來與我們做交易,我就是在那時候學到些你們的語言的。”羅傑抬起自己被綁著的雙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子,鼻頭被蹭紅,同他下巴上的紅胡子配合在一起,顯得略有些滑稽。
“噢。”烏爾夫的眼睛輕眯了一下,深深的打量著麵前羅傑,忽然伸手探向安格的腰間。
“....”安格微微一愣,沒明白烏爾夫到底要做什麼,便見到自己腰間的小刀被烏爾夫抽了出來。
這是一柄鹿角打磨光滑刀柄,鋒利精致的小刀,刀身上雕刻著細小的花鬘紋路,這些紋路都是安格閒暇無事的時候,用工具細細打磨而成。
而此時
羅傑突然看見烏爾夫一言不合,就拔出了一柄鋒利的小刀,一步步的朝著自己逼近,這令他不由的因為恐懼而後退半步,臉色變得蒼白,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要導致被殺。
“刷。”但是,烏爾夫隻是用手中的刀割斷了羅傑的繩索,割斷的繩索落在了地上。
羅傑不解的看著轉身的烏爾夫,揉了揉因為捆綁而發痛的手腕,不明白烏爾夫這是什麼意思。
“跟上來。”而安格上前卻一把抓住了羅傑的肩膀,用力將他推進了烏爾夫的隊伍之中,讓羅傑跟在眾人的身後。
羅傑被安格強有力的手臂一推,踉蹌的走入在了諾斯戰士們中間,他有些茫然,但是看了一眼身邊那群麵目猙獰的維京人,以及他們腰間挎著的閃亮的斧頭,不由的喉頭上下滑動了一下,拚命的咽下一口唾沫,無奈下隻能跟著人群。
.....
一條分岔的道路橫在了諾斯戰士們麵前,向北邊走的話,將會繞過威塞克斯王國的一段領地,重新返回丹法地區。
而向南邊的話,將會來到英吉利海峽,在哪裡可以通過海洋重返挪威。
“烏爾夫,就此告辭了。”古茨倫站在野草叢生的路邊,他頭戴著鐵盔,身穿著一件精致的鎖子甲,腰間挎著一柄維京長劍,淡淡的對烏爾夫等人說道。
“願諸神保佑。”烏爾夫微微的點了點頭,平靜的看著麵前的古茨倫等人,對他說道。
而古茨倫不再多說什麼,騎上了一匹棕色的戰馬,頭也不回的緩緩的走入自己的軍隊之中,這一支諾斯大軍,如同一條蜿蜒的巨蛇,緩緩的爬行在小徑之上。
相比於古茨倫的大軍,烏爾夫率領的數百名諾斯戰士,規模就顯得小得多,其中還有挪威人的加入。
“我們走。”但是烏爾夫也不多停留,一揮手帶著自己手下的戰士們,朝著另一邊走去。
原本合在一起的大軍,很快分道揚鑣,朝著南北而去。
而這一切,都落入在了監視的威塞克斯人的眼中,其中一名騎士立即撥轉馬首,用馬鞭狠狠的一抽胯下戰馬,朝著阿爾弗雷德所處的地方飛馳。
經過了一段路的奔波後,騎士看見了國王暫時居住的一座木頭城堡,那裡的木牆上手持長矛的軍士警戒著,而城堡廣場中的馬廄旁,騎兵們一邊刷著戰馬,一邊相互攀談著。
“登登登~~。”騎士進入城堡後,急入城堡要塞之中,他的皮革靴子踩在石頭地麵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在要塞中經過的仆人和貴族無比詫異的看向他,但是騎士卻沒有絲毫的停滯下來的意思,直接通過長長的走廊,推開了儘頭的一扇沉重的木門。
“陛下,維京人的軍隊分兵離開了。”騎士直入屋內,看見正坐在木桌前,手持著鵝毛筆簽署文件的阿爾弗雷德,立即大聲的說道。
“感謝上帝,這些野蠻人終於離開我們的領地了。”一旁的主教肥胖的臉頰抖動了一下,連忙伸出戴著戒指,如同小香腸般的手指,在胸前畫著十字後說道。
“不能放鬆警惕,在維京人徹底離開前,絕對不能放鬆,陛下,應該派人看緊人質。”而站在角落中的伊薩克,卻皺了皺眉頭,對阿爾弗雷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