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達提著劍,下意識的看了下四周,閃電劃破陰沉的天空,將周圍的一切都照耀的雪亮。
他看見一名背著鐵匣子,手持戰錘的維京戰士,正朝著自己一步步的逼近。他湛藍如同深湖的眼睛,冰冷的凝視著奧達,強壯的身軀上,披著一條野獸的披肩,裹著維京人慣常使用的皮革綴鐵片甲胄。
奧達忽然意識到,在混戰之中自己竟然落單了,平日裡護衛他的劍士們分散在戰場上的各處,已經無暇顧及郡長。現在奧達隻能仗劍保護自己身安危,唯一的護衛便隻有手中這柄祖傳的寶劍。
這一柄劍,是奧達的祖父效忠國王的時候所使用的,整體呈現傳統的十字形狀,劍柄與劍身交叉,柄頂端的配重為一枚鐵球,使得劍的平衡十分的出色,劍身靠近手的位置刻著一段拉丁銘文。
“侍奉我主。”
奧達五根手指握緊了劍柄,因為太用力,手指背部微微發白。
看著越來越逼近的烏爾夫,奧達都能聽見自己心臟如同打鼓般,撞擊著自己的胸腔,甚至一度他以為自己的心臟會撞破肋骨,從身體中跳出來。
奧達並不是第一次上戰場,但是他卻從烏爾夫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壓迫感,就像是一頭野獸乘著夜色,正虎視眈眈的瞅著自己的咽喉,等待著致命一擊,咬斷他的咽喉,將其生吞活剝。
此時,烏爾夫提著戰錘一眼就認出了,在混戰的人群中,身著鮮亮盔甲,手持寶劍的奧達郡長。
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使得烏爾夫朝著奧達邁步走去,這一路上並不順利,不斷的有相互砍殺的士兵,擋在了烏爾夫的麵前,但是烏爾夫毫不猶豫的將他們推開,若是碰到盎撒人的時候,便會舉起手中的戰錘,揮舞過去。
沉重的戰錘,敲擊在了敵人的頭盔上,立即將鐵頭盔敲凹陷下去,裂開的頭蓋骨中,殷紅的鮮血從頭盔裡麵湧出,失去了意識的盎撒士兵,軟癱倒在了烏爾夫的麵前,而烏爾夫連眼睛都不會掃一下,直接抬起腳跨過屍體。
“轟隆~~。”
天空中雷聲大作,照亮了烏爾夫與奧達之間。
屍體和四周拚殺的戰士們,此時就像是一處話劇的背景,而站在舞台中間的之有烏爾夫與奧達兩人,這種感覺十分的奇怪,但是卻無比的真實。
烏爾夫強壯的手提著戰錘,背後的鐵匣子重重的壓在身上,不過,並沒有引起烏爾夫的不適,相反他就像真的背負著一件,能夠帶給自己無窮力量的神器。
“奧丁,托爾。”
烏爾夫仰頭看了一眼天空,他的目光堅定而神聖,舉起的戰錘在閃電的照耀下,拖出了長長的影子。
“噢噢噢噢。”
諾斯戰士們完全信服在烏爾夫編織的神話之中,他們確信托爾正駕駛著山羊車,翱翔在天空之中,向下俯瞰著戰場,以欣賞神聖的戰士們戰鬥的英偉姿態。
奧達的眉頭皺了皺,他聽著耳畔那如一陣陣雷鳴般的歡呼聲,預料中維京人見識到烏鴉旗幟,便會望風而逃的情形,並沒有出現,相反他們的士氣極為高昂,反觀盎撒人一方,即使人多勢眾,但是卻顯露出了頹勢。
“為了主的榮耀。”
即使麵臨不利的局麵,奧達也沒有因此而氣餒,他將手中的劍舉起,高呼著口號。
烏爾夫輕眯了一下眼睛,從腰後拔出飛斧,樺樹木柄粗糙生澀,對準奧達的方向猛地投擲出去。
“嗡。”
飛斧在半空中轉動了四圈,鋒利輕薄的斧刃,將空氣劈砍出了犀利的聲音。
奧達的眼神一凝,本能的抬起手中的寶劍,以外側的劍刃磕向飛斧。
“康~。”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飛斧被奧達的劍磕飛了出去。
但是,奧達隻覺得自己緊握劍柄的手,虎口震的發麻。他極力的穩了穩身形,這才沒有被飛斧的衝擊而倒下,不過心中也驚訝不已,沒想到這看起來年輕的維京戰士,手勁如此之大。
就在此時,烏爾夫提著戰錘衝向了奧達。
戰錘發出嗡嗡的聲響,帶著金屬的無情光澤,猶如攜著北歐的凜冽寒風,敲擊向了奧達。
而奧達從小接受了父親嚴苛的軍事訓練,並不是一個坐在城堡中,靠著剝削農奴生活的悠閒貴族,他那每天都要揮舞數百次劍的手臂,幾乎本能托起手中的寶劍,用劍身最厚的部分,磕碰戰錘。
烏爾夫隻覺得對方的劍使的十分精巧,不斷的用巧力化解戰錘沉重的敲擊,表麵上看烏爾夫占據了上風,但是時間一久,恐怕會讓奧達找到下手的機會,這讓他不由將視線在麵前對手的身上凝了凝。
奧達不甘示弱,他身體一矮,手中鋒利的劍對準烏爾夫的左腿拉過去。
烏爾夫反應迅速的抬起了自己的腳,同時做出了攻擊的姿態。
“哇嗚~~。”烏爾夫怒吼一聲,他抬起腳對準奧達的胸膛便是一下,狠狠的將奧達踢的向後仰,不過,烏爾夫還是有些後悔,因為這一腳等於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奧達很快反應過來,他借助著烏爾夫的一腳,趁機向後退,混入在了人群之中不見了蹤影,因為奧達並不戀戰,他很清楚自己是一名軍隊的統帥,就算與烏爾夫這樣的戰士決鬥勝利,也不可能左右整個戰局的勝負。
“郡長大人,您沒事吧?”奧達的守護劍士們幸運的找到了他,他們急忙將奧達簇擁在中間詢問道。
“我沒事,快發出信號,讓隱藏的騎兵出動,再晚我們就輸了。”奧達喘了一口氣,對自己的侍從和護衛劍士吩咐道。
在開戰之前,奧達便有意識的隱蔽了一支生力軍,他們是一群頗有戰鬥力的鄉紳們組成的輕騎兵部隊,每一匹馬都是他們自己田莊上養殖的。
這群輕騎兵擅長使用長矛,在奔向敵人的同時,將全部的力量和速度凝聚在細小的矛尖上,用以突破敵人的護甲和血肉。
“嗚嗚嗚嗚。”奧達的侍從急忙的拿出了號角,鼓起腮幫子,對準號角用力吹出聲音。
沉悶的號角聲響起的同時。
在樹林中隱蔽的盎撒輕騎兵們,立即翻身上馬,他們踢了踢胯下的戰馬,緩緩的朝著戰場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