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旗戰士隻覺得一陣冰涼刺骨的東西,劃破了自己的咽喉,他的頭歪向了一邊,奇怪的鼓聲在敲擊著他的耳膜。
“瓦爾哈拉。”
他的目光移動到了一旁,在混戰嘶吼的人群之中,他已經聽不見任何的刀劍碰撞聲音。
“嘎嘎。”
但是奇怪的是,渡鴉的叫聲卻格外的清晰,就像是在召喚他回家的呼喚。
在人群當中,恍惚間似乎有一名戴著鬥篷的老者,無視四周戰鬥的人們,正緩緩而堅定的朝著他走來。
“奧丁。“
護旗戰士湛藍的眼中透著欣喜之色,他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過來。”老者向著護旗戰士伸出了自己粗糙,布滿了老繭的手。
護旗戰士努力的握緊自己的斧頭,他踉蹌著朝前走去,但是很快撞到了其他人,身體沉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這些該死的異教徒。”殺死了護旗戰士的騎士,看著倒下的護旗戰士臉上的笑容,隻覺得不可思議,他輕輕搖了搖頭。
但是騎士並不會在死去敵人的身上,浪費多餘的一點時間,戰場上雙方都陷入了膠著。
“哇嗚。”烏比手持斧頭,呼喊著維京戰吼,鼓舞著四周諾斯戰士們的士氣,哪怕一些膽小鬼逃避了戰鬥,他也毫不在乎。
在維京人看來那些躲避了戰鬥的人,已經同死人無疑,隻要烏比自己取得勝利,他會向整個維京世界,宣揚這群人的無恥背叛,到時候他們便會成為一群過街老鼠。
烏鴉旗幟下,諾斯戰士們死戰不退,他們哪怕被德文郡的士兵們圍攻,也將這裡當成他們戰死的歸宿。
“旗幟。”奧達此時也發覺了那麵古怪旗幟,隻要旗幟所到之處,維京人便士氣高漲,雖然他並不明白那旗幟到底有什麼魔力,但是卻清楚必須奪下這麵旗幟,才能夠徹底擊垮維京人的士氣。
奧達立即舉起手中的劍,將自己的騎士和精銳集合起來,準備一舉拿下烏鴉旗幟。
他身旁的侍從舉起號角,鼓起腮幫子用力吹起來,沉悶的號角聲響起,回蕩在整個戰場之上。
“奧達在召喚我們。”在各處與維京人激戰的騎士和劍士們,聽見這號角聲後,紛紛響應聚攏在奧達的身邊。
奧達看著身旁披著鐵片綴甲的騎士,以及身穿皮革甲手持利劍的劍士們,他舉起自己的寶劍指向了烏鴉旗幟的方向,劍身反射著寒光。
“哇啊啊啊。”劍士們高舉起手中的劍,他們發出了呐喊聲,鼓起最後的勇氣衝向維京人。
“盾牆。”烏比看見這一幕,並沒有慌張,他舉起斧頭大聲的命令道。
諾斯戰士們立即聚集在一起,他們用手中的圓盾搭建起了厚實的牆壁,就像是一座小碉堡般。
“乒,乒,乒。”德文郡劍士和騎士們衝撞上去,企圖將這盾牆撞開,但是這盾牆卻穩如磐石。
“前進。”烏比從圓盾的縫隙之間,觀察著德文郡士兵們的動向,他知道隻有殺死了奧達,才能夠徹底擊敗德文郡的軍隊,擺脫前後夾擊的僵局。
“吼。”諾斯戰士們持著圓盾,向前緩緩的推進,烏鴉旗幟在頭頂上飄揚,似乎在這麵有“魔力”的旗幟之下,他們能夠獲得無窮的力量。
德文郡的戰士們也發現了他們的意圖,一些勇敢的戰士,跳上盾牆上,企圖從圓盾狹小的縫隙中,將劍刺進去。
“開。”但是烏比一聲令下,盾牆打開將跳上來的德文郡戰士墜下,接著斧頭如雨點般劈砍在他身上,當盾牆移動開的時候,地麵上隻剩下了一堆看不出人形的肉泥。
“奧丁,賜予我們力量和勝利。”烏比舔了舔自己乾燥從嘴唇,他向烏鴉旗幟祈禱著。
“呼。”一陣北風吹來,他的眉頭微皺了一下,在這個季節北方是很罕見的,於是下意識的抬了一下頭。
“嗖~。”就在此時,突然他們聽見了一聲箭矢破空的聲音響起,黑影從烏鴉旗幟下方閃過。
烏比的目光呆滯了一下,他甚至忘記指揮作戰,隻看見那杆旗幟晃動了一下,接著在風中折斷,而烏鴉旗幟在風中飄向了正在進攻的德文郡士兵們一方。
“不可能。”所有的諾斯戰士們,看著折斷並且飄下來的烏鴉旗幟,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他們沒想到傳說中具有魔力的烏鴉旗幟,為什麼會突然折斷,並且飄向敵人一方。
“旗幟,快把旗幟搶回來。”烏比的心臟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全身的血液似乎從身體中抽離,置於北歐的冰天雪地之中。
諾斯戰士們此時也顧不上組成盾牆,他們立即解散開,朝著烏鴉旗幟墜落的方向衝過去,正好迎麵與奧達的戰士們交戰在一起。
奧達看著眼前的一幕,簡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本來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可是對方的旗幟卻折斷,本來堅不可摧的盾牆被主動解散。
“感謝主。”奧達隻能將這一切都解釋為上帝的意誌,他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握緊劍率領著自己的士兵們衝上去。
此時,在樹林之中。
伊薩克滿頭大汗的注視著,當看見烏鴉旗幟飄下的時候,他這才舒了一口氣。
“乾得好,孩子。”伊薩克直起身體,伸手拍了拍那名弓箭手的肩膀。
弓箭手似乎也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距離下,按道理說他根本是不可能射中旗杆的,但是手中的弓箭偏偏就射中了,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牽引著他。
……
烏鴉旗幟的落下,動搖了維京人的士氣,他們有多信仰這麵神奇的旗幟,當它落下的時候就有多麼的失落和疑惑。
他們中的許多人認為,奧丁已經拋棄了他們,此時再戰鬥已經毫無意義,於是開始三三兩兩的戰士,最後是整隊整隊的人離開戰場。
“不許逃走,懦夫。”烏比看著那些逃跑的戰士,此時再也無法氣定神閒,他踩在布滿了石頭的地麵上,身體因為脫力而踉踉蹌蹌。
就在此時,一名受了傷靠在一塊巨石旁的德文郡矛兵,他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他看見烏比,而對方正情緒激動的大喊大叫。
於是,矛兵悄悄的握住了手邊斷了的矛,緊緊的攥在了手心。
“哦嗚。”當烏比經過的時候,矛兵鼓起全部的力氣,一躍而起將斷矛狠狠的刺入了烏比的脖子。
烏比發出了一聲悶哼,他一把掐住那名矛兵的咽喉,瞪大眼睛將他活活掐死。
可是,生命已經飛速的從烏比的身體中流逝,鮮血從傷口處不斷湧出。
“咳咳咳,嗚。”烏比將矛兵的屍體扔下,身體斜靠在石頭上,他的視線模糊起來,手無力的抓了抓四周,企圖拿到一柄武器,但是卻什麼都沒有。
湛藍的眼睛中,逐漸的渙散,他在彌留之時,仿佛看見了自己的父親納格拉,正像往常一般,站在家鄉那座平靜碧藍的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