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托爾勒抬起手中的弓,拉響了緊繃的弓弦,他的目光銳利而專注,透著森森的殺氣。
“彭。“弓弦猛地彈動,發出了清脆的聲音,接著離弦的箭矢飛出去,在茂密的樹林間,箭矢如同是安裝了追蹤般,準確的擊中了獵物。
“射中了。“瓦格斯高興的從灌木叢中跳出來,但是那一頭被射中的馴鹿卻帶著箭矢,一蹦一跳的向森林裡麵逃竄,看起來即使是中了箭,它的速度也比瓦格斯要快的多。
“真厲害。“蘇晨也站起身來,對收起了弓箭的托爾勒說道,這箭矢又快又準,即使是藏身在樹木之間的獵物也逃不過。
“跟著。“托爾勒卻依舊沉默寡言,他背好了弓,帶著蘇晨朝著前方走去,似乎並不擔心那一隻鹿逃走,瓦格斯卻已經在樹林中丟失勒馴鹿的蹤跡。
“他還能找到嗎?“瓦格斯看著四周茂密的灌木叢和樹木,對蘇晨說道,其實真正的打獵就是這樣,用弓箭射中獵物後,這些在野外生存的獵物都十分的強壯,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就倒下,所謂的一擊斃命隻有在影視作品中才能看見。
“是血跡和足跡,他根據這些來判斷鹿的蹤跡。“蘇晨看了一眼在前方帶路的托爾勒,對蘇晨說道。
“真是個優秀的獵人,不過他射箭的方式很特彆,而且很熟悉你不覺得嗎?“瓦格斯對蘇晨說道。
“說到這裡好像沒錯。“蘇晨反應過來這個細節,弓箭手在古代世界一直是很重要的兵種,而弓箭手的拉弓的方式也不同,雖然曆史中各個民族都會產生不同的方式,但是在西方隻要以地中海模式為主,那就是在拉弓的時候不使用拇指,在拉到了一定程度後,自動的射出,諾斯戰士們便以這種方式使用維京長弓。
東方的射箭方式則恰恰相反,使用拇指拉動,這樣力量更大,射出去的箭矢更有力量,此時的托爾勒就是用這種方法,蘇晨有些好奇,他到底是自己發現的這種方法,還是說曾經與東方的民族有過交流。
“據說在東方有一條偉大的絲綢之路,商人們通過那裡將來自東方的昂貴的絲綢以及貨物販賣到歐羅巴。“蘇晨想到這裡,假裝與瓦格斯交談,故意大聲的說道,而聽見他的話,托爾勒很明顯身體頓了一下,但很快恢複正常繼續向前走去。
“絲綢,我聽說過,那東西比黃金還要昂貴。“瓦格斯卻眼睛一亮,他從一些出遊四方的戰士們口中聽到過一星半點,據說東方人生產的絲綢,一塊就能夠交換數倍的黃金,可惜那種東西也隻是傳說,而從沒有人真正的見過。
“是啊,如果我們有一天能夠冒險到偉大的絲綢之路的話,一定能夠見識見識的。“蘇晨也微微點頭的說道。
“到了。“正在這時候,前麵帶路的托爾勒卻停止了腳步,他平淡的對身後的蘇晨和瓦格斯說道。
果然,在前麵鬱鬱蔥蔥的草叢之中,躺著一頭受傷的鹿,它漂亮的皮毛在漏過樹葉的陽光中散發著光澤,潔白的腹部一上一下的劇烈起伏著,口鼻處正噴出血液,它漆黑美麗的眼睛空洞的望著上方。
“這麼快就找到了嗎?“瓦格斯興奮的就要上前,但是卻被蘇晨攔住了,並且衝他搖了搖頭。
“噓,噓~~。“托爾勒快步上前,他溫柔的蹲在了鹿的身旁,將手放在了它的頭上,一邊輕輕撫摸一邊俯下身體,在它的耳畔說著什麼,漸漸的鹿微微閉上了眼睛,而托爾勒快速的從腰中拔出了匕首,對準鹿的要害紮了下去。
“噗嗤~,牟。“鹿疼痛中四個蹄子掙紮了一番,接著發出一聲沉悶的嚎叫,便不再動彈。
“生火,我們休息一下。“托爾勒站起身來,將匕首插回了腰間,而蘇晨看見那匕首的柄上是一枚象牙的虎頭,心中更是驚訝,因為北歐和西歐很少有老虎這種動物。
瓦格斯和蘇晨連忙撿拾起乾燥的木柴,當堆放起來後,瓦格斯拿出了一個小木管,從裡麵掏出來一簇絨絲,這是諾斯人特殊的引燃工具,這種絨絲是從一種樹上尋找到了菌類,接著瓦格斯倒了倒木管子,液體從裡麵流出來滴在了上麵,用手一撮動,很快冒煙起火。
“劈啪~~。“火焰上架著鹿肉塊,隨著翻動逐漸的散發出了誘人的香味,帶著血絲的鹿肉逐漸的變成了金黃色,吱吱的油脂滴在了上麵。
“哇,好香啊!“瓦格斯不停的吞著口水,他撮動著自己的雙手,不由自主的說道。
“為什麼留下一塊?“蘇晨看見托爾勒將另一大塊鹿肉放在旁邊,似乎有彆的用途,於是對他問道。
“留下來,引誘狼的。“托爾勒淡淡的說道,接著他看了一眼天空,最近一段時間天氣似乎變得難得暖和。
“托爾勒你為領主服務多久了。“蘇晨對托爾勒詢問道。
“十年。“托爾勒淡淡的說道,接著掏出自己的匕首,割下來一塊肉放進嘴裡咀嚼著。
“這匕首不是你的吧?“蘇晨對托爾勒詢問道。
“哦,你怎麼不知道不是我的?“托爾勒饒有興趣的看著蘇晨,卻反問道。
“因為那上麵雕刻的動物是老虎,並不是我們這裡擁有的動物。“蘇晨指了指匕首上的虎頭,對托爾勒說道,而對方好像很吃驚的摸樣,停止了吃肉的咀嚼,驚訝的望著蘇晨。
“什麼是老虎,匕首上的不是豹子嗎?”瓦格斯此時也動手撕扯著烤熟的肉,滾燙的肉使得他不聽的吹著自己的手指,當聽見蘇晨和托爾勒的對話,他不由好奇的問道。
“不,那可不是豹子,而是來自東方的虎。”蘇晨卻搖了搖頭,對瓦格斯說道。
“你居然知道虎,看來傳聞是真的,你果然是受到了奧丁神的祝福。”托爾勒眯了眯眼睛,他喃喃的說道,因為以蘇晨這樣的年紀,甚至沒有離開過東哈馬爾,根本不可能認識老虎這種動物。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瓦格斯一臉的懵逼,完全不懂兩人的對話。
“我年輕的時候曾經跟隨著一支突襲隊,進攻到了羅斯人的地盤,最遠的時候我曾經去過一個叫做可薩利亞。”托爾勒似乎被蘇晨的話勾起了回憶,他平淡的說道,但是這些地方卻聽得蘇晨心驚肉跳,因為從北歐前往中亞草原萬裡迢迢,其中九死一生,沒想到維京人的足跡居然如此遙遠。
“所以也是在那裡你學習到了射箭?”蘇晨忍不住的舔了舔自己乾燥的嘴唇,因為可薩利亞已經很接近那個東方家園了。
“沒錯,一群草原的戰士教會了我,我們作為雇傭軍共事過一段時間,但是很快分開,再一次相遇的時候,已經變成敵對陣營了。”托爾勒的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情,但是很快便消失不見。
蘇晨聽了這番話卻久久不能平靜,他沒想到在這個偏遠的領地中,居然有人去過如此遙遠的地方,絲綢之路再過去,便是歸義軍的地盤,魂牽夢繞玉門關。
托爾勒看著心不在焉的蘇晨,心中也是糾結不已,這古怪的年輕勇士居然知道如此多關於東方的事情,而這本來不該是他這個年紀所能夠清楚的。
“殺死烏爾夫,你將不再欠我的人情。”夜晚領主赫羅夫拜訪了他那簡陋的狩獵小屋,向他下達了這個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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