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普通的鐵鋪,上上下下都是普通人,櫃台上,一個老者一邊清查著賬本,一邊歎氣。
“東家這次做事太過分了,連我們的資金都被抽空,據說是用於填了海之國的窟窿,但是,我聽說,海之國的負責人風見,在數月前已經放棄了那裡。海之國已經沒有多少我們的人了,那裡,現在是一個空殼子。”
“掌櫃,您是說,東家這次是偷偷將資金挪用了。”下麵的跑堂震驚的看著掌櫃,然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緊張的看著四周有沒有人聽他們說話。
“彆看了,沒事的,這事情連我們都能知道,肯定已經人儘皆知了,瞞不住的。”老者繼續歎氣,“何況,我為神樂家族賣命了一輩子,還能因為抱怨兩句,就處理我不成。”
“掌櫃的,慎言啊,你不是不知道,少東家不是個念舊情的人,連她身邊的……總之,這事情,若是真的,小的我是不敢聽的。”那小廝一臉的緊張。
“我老了,看不得這些,你也不用鬼靈精了,這鋪子遲早是你的,彆把自己當下人,以前少東家雖然狠厲了些,少了點人情味,但家族的生意是越做越紅火的,好多老夥計都有了前途,有些步步高升,有些發財致富,甚至有些人能從普通人成為了忍者,我們打心眼裡佩服,但是,這件事,實在是做的太不地道,咋們辛辛苦苦的掙了這麼些,雖然也是為了他們家做事,也未嘗沒有分潤紅利的心思,今年聽說,那裡是個無底洞,要是再填進去,咋們保持的十數年的盈利,會在今年這個還算不錯的年景下出現虧空,這都是什麼事啊。”
“老掌櫃,這是為什麼啊,少東家沒理由這麼做啊。”夥計不解的問。
“還能為什麼,說來是孽障,少東家早年不幸,受了些磨難,以至於婚姻坎坷,這麼多年還是單身,後來聽說,他與原來的農業大臣的兒子,有珠聯璧合的可能。但是,農業大臣的兒子,到底是不能入贅的,於是東家有意,讓少東家獨立出來,所以,少東家的生意,一直是獨自在做。但是,說是獨立,隻要一天還打著神樂的旗號,用的自家的人,其實還是打斷骨頭連著筋。這一波,少東家掏空了自家,看樣子是想徹底脫離出去了。”
“脫離出去?能去哪裡?總不至於真分家吧。”小廝一愣。
“這事情這麼傳,就是可能真要分家了。”老掌櫃看著小廝,“我到了隨時退休的時候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這鋪子,總盼著它好,接下來要走的路,就要看你怎麼選了。”
小廝呆呆的看著老掌櫃,他根本沒有老掌櫃掌握的人脈渠道,完全看不清這裡麵的彎彎繞繞“掌櫃,少東家是老東家唯一的孩子,這家不傳給她傳給誰?”
“這個消息,就是真的內幕了,我隻告訴你一個人,萬萬不能傳出去。”
“哎。”小廝忙點頭。
“聽說,是叫神樂惠子,以前,也當過一段時間少東家的侍女。那個海之國的負責人,其實就是她招贅的夫婿,東家,有意讓她將來執掌神樂家。”
“這怎麼可能,少東家能答應嗎?”
“少東家答應了,神樂本是漩渦的分支,族中與漩渦四散各地的族人還有聯係,想要帶一部分人回祖地建立新的村子,像砂隱村一樣的村子。”
“現在生活這麼安生,怎麼會有人想要去那種地方呢?”小廝不解的問。
“所以我說你不懂。”掌櫃正色看著小廝“我也想回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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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業與人,都帶不走,我們離開這裡,代表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了。”神樂川奈在月色下,倚著鬼樹靜靜的看著天上的圓月,她今天刻意打扮,一身瑩白,配著的香囊,散發出幽香,像一個仙子。
“舍不得?”鬆田吉野坐在她的身邊,陪同一起賞月放鬆。
“為了你,我什麼都舍得放下,隻是,舍得是一回事,真到了切割的時候,心還是痛的。”神樂川奈站起身來,絕美的身形在空中轉起,瑩白色的印花薄煙紗花素綾在空中飄蕩,在素綾下清麗誘人的身形若隱若現,“我來為你跳一支舞吧,我專程為你學的。”
明月映高樓,繁花起相思,離人春夢遠,唯記小橋頭。
香囊鎖清嗅,側旁人不知,何日共相守,慕慕儘白頭。
神樂川奈自表白之後,再也不抑製自己的情感,她用她最深情的表白,抒發著對身邊人隻是分身的不滿,她明明佩戴著香囊,身邊人卻一無所知,這種被忽視,讓她深深感到挫敗。
某個瞬間,柳川的心扉真的感覺被觸動了,他的孤獨,隻有自己深有體會,這麼多年,他為了一個縹緲的目標,放棄了一切,卻在這一天,有了一絲絲的後悔。
鬆田吉野站了起來,大聲的拍手,也開始了一段自抒感情的回應。
悠悠天道,淼淼人倫,列星北鬥,晦朔安陳。
袖裡日月,掌中乾坤,參同生死,造化鐘神。
情易兩誤,人難兩顧,求真之心,義無反顧。
匪我醴醉,萬法唯識,滅罪曌冥,三性歸泯。
歌罷,柳川拿出了一顆蒼翠的樹枝。這是神樹的樹枝,沒有想到,他覬覦了這麼久,都不敢下手的東西,居然會在水之國的情報商人那裡意外得到消息,水之國的最北麵,臨海的那裡有一個巨大的山窟,不知有多深,一株龐大的樹的樹冠,露出了地麵,在地表形成了森林,當地人非常奇怪為什麼所有地麵上的樹似乎都是同一個品種,根都是連在一起的,隻是沒有人知道那顆巨樹是什麼樹,加之它深埋山體之中,所以忽略了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