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修被灼燒的略顯猙獰的臉上,多了一份衰敗的氣色。
“大師”猿飛果心捂著腹部,走到了村修麵前,蹲了下去。千手神像就在他的身邊,隻要一個動作,就可以要了他的性命。對於他而言,這也是一場豪賭。
村修不知道的是,後麵的數個和尚也正滿頭大汗,傀儡神像如論如何操控,都像是失靈了一般。
村修看著他,猿飛果心現在的樣子很像他的父親猿飛日斬,帶著股莊重沉穩。
“大師,您應該知道,我們來海之國,從不是為了自己。若論關係,我是柳川的老師,日向日差是柳川為數不多的朋友,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比我們更親近他的人。但是,我們都堅決的站在了正義的一邊,站在了那個家夥的對立麵,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隻有我們心裡清楚,柳川他的危害,是對整個忍界的。隨著他的愈加強大,早晚有一天,他會變得無人可製。他在海之國,間接殺死了數以十萬人,掀起了整個國家的大動亂,十年爭端不止,再給他十年,又會有多少無辜,死於他的手中?”
猿飛果心的這一席話,刺中了村修的要害,他哆嗦著嘴唇,沒有說出任何一個字。
之前,他們的對話,沒有能夠打動村修,是因為沒有找對方向。
比起他的遠大理想,他的事業,首先,他還是一個正統的僧人,他的慈悲,不允許他聽聞如此殘酷的事實後,還繼續無動於衷。
“大師,我們不是在逼您,但是,您現在的所作所為,與助紂為虐何異呢?柳川在利用您對信眾的影響力,獲得他需要的東西。您是為了緩解那些信眾的苦痛,是為了傳播您的良善,是為了弘揚佛法的慈悲,但是,那些普通人,走進寺廟的大門,看到這座神像的那一刻,他們心中的敬畏與虔誠,是對您,還是這座塑像呢?”
“我都懂。”村修終於開口說話。
猿飛果心驚訝的看著他,原以為,他隻是一時被柳川蠱惑,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如此說。
村修愴然道,“我以為我能騙得了我自己,但是,我坐在這裡的每一天,都在受著煎熬啊!”
“那您為什麼還……”
“還能為什麼呢?我已經說過了啊,我不甘心。”村修坐了起來,死死的盯著猿飛果心的眼睛,他失態的咆哮道“我不甘心啊!!!”
就在猿飛果心以為勸諫又失敗的時候,村修雙手狠狠的捶了兩下自己的大腿,又頹然的垂了下去,仿佛整個人的精神氣都被掏空了一般。
“這真是一個讓人絕望的世界啊,給了你最大的希望的人,恰恰讓你做著最無法挽回的事情。你們做的很好很好,比我更堅定,也更有佛性,我希望你們可以始終堅持下去。”
“大師。”猿飛果心和日向日差相視了一眼,他們都聽出村修語氣的鬆動,有些喜出望外。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但是,我隻求你們一件事情。”
“大師,您說,隻要不違背原則,您的一切要求,我們都可以答應。”
村修搖頭,他指著神像上的畸形肉瘤說,“這個東西,有人稱為融合之靈,也有些人也稱呼它為神之種,柳川利用他,將整個的海平區都變成了一個大型的養蠱場,目的,就是為了培養出一個,可以完美承載融合之靈的載體。據我所知,完成了完美融合的人,這個孩子並不是第一個。”
猿飛果心下意識的捏緊了手掌。
“融合之靈看起來是畸形器官,實際上是經過了不知道多少代的改良與異變,我曾經與一個十年前的老人交流過,最初的融合之靈,是誕生於一場大型的瘟疫,那個時候,融合之靈遠沒有現在的成熟,它的致死率超過七成,活下來的人,也是感染不深通過截肢等手段苟延殘喘,後來,隨著瘟疫的平息,融合之靈並沒有消失,反而被人為的保留了下來。因為,有人發現了,利用融合之靈,可以使得普通人更加的強壯,甚至獲得忍者的能力,你們知道,這種機會對於普通人而言有多可貴嗎?”
村修指著小林薰,一字一句的問,“現在,如果有機會,可以治愈你身上的融合之靈,但會使你變回普通人,我問你,你會同意嗎?”
小林薰咬著牙,沉默以對,他恨給他的家鄉帶來了無儘的災難的幕後之人,卻對挽救了他數次的融合之靈恨不起來,甚至覺得,這就和他的內臟一樣,早就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可是,這種畸形的東西,難道現在對身體沒有影響嗎?”日向日差不解的問。
“當然有,而且很大”村修沒有抓著小林薰的事情不放,繼續道“它的副作用同樣巨大,畢竟身體上突然多了一個東西,它會掠奪身體的養分,會惡化畸變,甚至會消耗宿主的壽命。”
日向日差心裡一緊,他知道猿飛果心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