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真的想要給她自己訂購一個送葬套餐!
她戴著白色口罩,穿著黑色大衣裹著身軀,目光有些失神和憔悴,眼神中該有的光亮,此刻顯得黯淡無比。
看上去應該也隻是二十多歲,不到三十歲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經曆了什麼事情,才能問出這麼絕望的問題。
沒有過多詢問,蘇辰將她引著向店內走去。
江燕應該算是來到自己公司最年輕的一個客戶了。
除了看上去有些憔悴之外,整個人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她跟隨著蘇辰進了店裡,淡淡的清香縈繞而來,想象之中的暮色沉沉並不存在,溫暖的陽光依舊能夠穿透玻璃,散落在整個店麵之中。這家送葬公司精致的裝修,此刻竟然給自己帶來了難得的安靜和閒適感覺。
如果沒有經曆那種事情的話,她可能每天都奔波在醫院跟家庭之間,為了工作忙的不可開交,像這種呆在陽光散落的地方下,坐在沙發上遐想,對於她來說,是一個比較奢侈的事情。
現在,她總算是有時間了。
隻是,自己要用這個時間來做葬禮訂製。
對於生死,相信沒人比醫生們更為接觸的多。
每一次搶救室的手術,都是一次與死神的較量,在生死線上的拉扯賽。
她深深地歎了口氣,看向蘇辰:
“你們這裡的葬禮都有什麼服務?”
“這是價目表,上麵有對應的葬禮服務和規格,你可以看下!”
蘇辰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價目表遞給了她。
對於客戶來說,並不想透露的事情,自己也不想多問。
但是跟這麼一個年輕女人,對她的葬禮侃侃而談,感覺還是比較奇怪的。
她的年齡就擺在那,就好比擔憂一個未成年人,得老年癡呆症。
給一個嬰兒,買退休保險。
...
莫名荒唐的感覺。
江燕接過來葬禮訂製的價目表,看了眼其上的套餐,頓時眉頭微皺。
現在的送葬服務都已經這麼神秘化了嗎?
還從未見過這種服務。
原本還覺得他廣告招牌上的標語,隻是一個噱頭罷了,沒想到還真是有這些奇奇怪怪的套餐,無論是最基礎的九十九元送行服務,還是價格逐漸上升的其他套餐,每一個的套餐都像是有畫麵感一樣,令人感到新穎的同時,又有著莫名的期待。
期待著定製的服務出現在自己葬禮上時,會是怎樣的場景。
價格越高,套餐的配置和陣容也就越強大,甚至還有連天氣都能夠掌握的服務。
越往後麵看,江燕的呼吸都隨之激動了幾分。
那些葬禮服務,真的能夠兌現?
如果真的出現在葬禮之上,該是何等恐怖的場景。
不過堪為天價的數目,也讓人望而卻退。
目光悻悻然地退回到了九十九元的葬禮服務之上。
看過之後的套餐,再看這九十九元的,似乎有些不夠分量?
也達不到自己最初的設想。
江燕猶豫著,最後將目光放在了五千元的葬禮服務之上,一咬牙:
“我如果訂購了這個服務,上麵寫的一切都會具現在葬禮現場嗎?”
“會的!”
蘇辰淡然地點了點頭。
隻要訂購了葬禮服務,無論在哪,套餐上的一切服務,都會全部出現在目標的葬禮之上。
“嗯!”
江燕點了點頭,目前來說,五千元的套餐更適合她一些。
有了初步的場麵和震懾,價格還算可以接受。
縱然已經在心裡幻想過無數次,可當看著麵前這份葬禮服務價目表,真正要決定訂購服務的時候,就像是代表著要接受自己即將迎來死亡的事實,她的心裡一陣酸楚,還有些不甘心。
察覺到了江燕的猶豫,蘇辰開口了:
“你不妨再考慮考慮,你還年輕,未來還有很遠的路。”
這是自己第一次勸說客戶,不要訂購葬禮服務。
誰能忍心看著一個年輕活力的人,挑選她自己的葬禮服務?
對於死亡接受的如此坦然,坦然的令人心寒。
送葬,是個嚴肅的話題,同樣在每個送葬服務者的心中,都對死亡保持著應有的敬畏。
未經他人苦,莫要勸其善。
蘇辰不知道這個女人經曆了什麼,也不想設身處地的去勸她。
自己隻是出於對死亡的敬畏,單純地挽留一下她的生命。
聽到這話,江燕冷嘲似的笑了笑,聲音中充斥著絕望。
未來的路在哪?
被那些無良的噴子,傷害的體無完膚?
還是被那些自稱為正義的人,連自己的工作都無法正常進行?
當初從實習期開始在醫院的各個科室流轉,費儘腦汁地熟練應用各個儀器,精通各個知識點,急救用點,以及專業相對的研究方向,立誌要用自己的技術去拯救更多的人,挽救更多的生命,祛除病難禍患.....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總算是錘煉了出來,能夠獨當一麵,手術室內扛得起主刀大夫位置,兒科的一把手,每天都奮鬥在手術室的第一線上,雖然年輕,可掌握的醫術完全不比那些前輩稚嫩多少,反而更顯的老道一些。
沒有假期,隨時有問題,隨時就撲上去。
本身死亡就是爭分奪秒的事情,不會因為你的假期而有所避讓。
當年剛出醫學院的時候,有帶過自己的老師曾經跟自己說過:治病救人,醫者仁心,這是每個醫生都不能忘記的初心。
時至今日,自己也沒敢忘。
從未想到會遭遇這麼寒心的事情。
為了不耽誤醫院那邊的事情,自己頂著壓力去上班,可還是沒能逃開打擊。
一直以來的自我安慰和鼓勵,在他們狂轟濫炸之下顯得是那麼脆弱,不堪一擊!
可,自己立誌要治病挽救的,就是這些人嗎?
不知事情原委,肆意在網絡的掩飾之下,瘋狂敲擊鍵盤的人?
冰冷的話語,就像是一把利刃,最是能夠刺穿人心。
愚昧,又可怕!
尤其是自己費儘力氣去拯救的孩子,他的父母,那冰冷仇視的眼神,就像是自己欠他們的一樣,不分青紅皂白,就想著將責任推到自己的身上,不論如何,都要讓自己帶著有罪的態度,去跟他們說話,才會讓他們覺得理所當然。
想到這裡,江燕麵色更為慘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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