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慕幽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熟悉的令人討厭的氣息,看向洛景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殺意。
“既然如今見到了,那晚生們便不打攪曲前輩了,還望前輩能夠在妖國玩得開心。”洛景話音一轉,笑得人畜無害。
曲慕幽盯著他看了半晌,確定了這群妖族是真的沒有動手的意思,這才轉身離開的。
而待他走後,微生臣方才開口道:“為什麼攔著我?”
“且不說此人有著不死之身,連大乾的帝王都奈何不了他,便說他就是死了,我們就能控製望仙宗的力量了嗎?”洛景緩緩道。
微生臣的臉色沉了沉:“我看他不順眼。”
洛景一笑:“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那更該殺了啊!”蘇木湊了過來。
洛景:“但隻有這樣,他才能看到我們妖國的誠意。”
蘇木:“可是我們本來就沒有多少誠意啊!”
洛景:“……”
出門忘帶禁言符了。
……
月夜山崗。
曲慕幽僅剩下的體力隻允許他帶著徐妙妍逃到這個地方,找到一處安全的山洞,草草布置下一個陣法後便昏過去了。
徐妙妍縮在角落裡,直勾勾地盯著他那毫無意識的模樣。
她往前挪了挪,更近距離地觀察著此人,待確定曲慕幽是真的昏倒了,她連忙起身,越過他朝著山洞外逃去。
“啊!”
尚未走出山洞,她便被陣法的光芒猛然彈了回來,轉頭看去,那曲慕幽還是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樣。
她又走上前去,在曲慕幽的身上翻找起來,終於找到了自己的那塊天和玉牌。
將神識放入玉牌當中,卻見自己從前聯係過的人的痕跡全都被抹去了,那一道道亮起的光點湊近看去全都是“曲慕幽”這三個字,越來越多、越來越靠近的名字仿佛變成了血紅色擠滿了她的識海,徐妙妍猛地將這天和玉牌丟了出去。
她呼吸急促,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盯著眼前的人,布滿了血絲的雙眼中充滿了淚水,但唇角卻神經質地上揚起來。
對於徐妙妍而說,長明宗與望仙宗,這兩個她停留時間最長的地方,完全是兩個極端。
一個從不管她,另一個從未給過她自由。
徐妙妍從來都是迷茫的,她行走於這兩個極端之間,想要找到自己活著的意義,不再迷茫,就必須在這兩者之間做出選擇。
而她的選擇就隻有一個,隻有望仙宗,因為從很久之前,長明宗便不再接納她了。
可她遲遲沒有做出這個選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猶豫什麼。
正因為如此,她的內心中方才時時忍受著煎熬,而扛不下去的時候,腦中便滿是向死之意。
她拿起了匕首,對準了自己,但就在將要刺下的時候,右手手腕斷裂後的連接處突然亮出了一圈紅光,她的手不再受自己控製,驟然鬆開,刀子掉在了地上。
徐妙妍怔愣愣地看著。
這隻手是曲慕幽給她接上的。
“你該承受與我相同的痛苦。”
恢複了一丁點氣力的曲慕幽微微睜開眼睛,靜靜看著眼前的人。
“陪著我,永遠活下去。”
“為什麼?”
“我們身上背著那麼多的血債,咳咳咳……”曲慕幽咳著,唇邊溢出絲鮮血,“如果死了,我們都會下地獄的。”
“根本就沒有地獄……”
話未說完,曲慕幽便將她拉入了懷中。
“人世便是我的地獄,”曲慕幽雙眸黯淡無光,低垂下來:“而這裡,我隻抓得住你。”
徐妙妍並未推開他,隻是心如死灰地說道:“你是我的地獄。”
曲慕幽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滑落,不知過了多久後方才再次開口,嗓音有些沙啞。
“很多人都說我是逆賊。
他們以後會知道的。
先死的那個人才是逆賊。”
……
曲慕幽身在妖國,望仙宗便遭到了朝廷的攻打,逼得他不得不返回大乾,彼時,身體也才好了七八成。
大乾的海上據點正在建造過程中,閻真兒正愁著安排人去搞破壞時,便聽到了曲慕幽回宗的消息,當即放下了手上的事情,整理整理自己的儀容,又看一看自己新染的指甲,這才青春洋溢地跑過去迎接。
隔著很遠便看到了那被眾魔修敬畏的曲慕幽回歸,她的一聲“尊上”還沒有喊出,臉色就先一步沉了下來。
因為她看到了曲慕幽和徐妙妍緊緊相牽著的手,這一幕令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他方才明白曲慕幽心中真正愛著的人並非仇靈,而是徐妙妍!
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那徐妙妍不就是個玩物嗎?明明她的待遇連曲慕幽身邊那幾頭豢養的妖獸都不如,怎麼才過了三十年就上位了……
在閻真兒還發愣的時候,那兩人已經自她的身邊走過,連個眼神都沒給她一個。
閻真兒的拳頭緊緊攥了起來。
狗男女,騙她騙得好慘。
不會給你們好過的!
……
大乾的海上臨時據點是在月落的身上建起來的,能扛能防還能直接撞過去。
這目的也不過是逼曲慕幽從妖國回來,畢竟對望仙宗開戰的損耗比對妖國開戰要小。
柳姨帶著幾位散盟的前輩過來助陣,這可將李彥將軍高興壞了。
於是林玉堂也便帶著仇靈來了,後者被關了三十年,好不容易有能夠出門的機會,對林玉堂感激涕零得不像話。
就是林玉堂回去的時候需得小心了,溯篆老祖恐怕還要罰他。
同樣過來的還有空明寺的善行住持和無念佛子。
“貧僧最近新學了一招。”
陸衍感興趣:“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語落,無念佛子當即施展功法,馬步一紮,兩臂大開,保持不動。
陸衍頭頂冒出來個問號:“拉麵?”
無念佛子搖頭:“不是,貧僧學的是算姻緣的功法,這是你與在座諸位的姻緣線。”
陸衍愈發的不理解了:“可是你手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啊!”
無念佛子盯著他,點頭:“對啊。”
陸衍站起身,兩手比劃著:“可是你手上什麼都沒……”
說到這裡,他明白過來了。
“你個禿頭!好的不學,竟學這壞的!”
陸衍衝了上去。
“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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