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水渠那種流動的地方，也不像是可以生出凶煞來的啊。
宋離拿筆戳了戳腦袋：“線索還是不夠啊，倒是可以讓無念佛子通過做夢找到一些信息，這應該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乾脆把他打暈好了……”
在宋離準備下水看看的時候，就看見江道塵浮出水麵，將一個昏睡的和尚丟了上來。
這和尚直接被丟到了宋離身旁。
還真是無念佛子。
宋離挑了下眉：“下麵什麼情況？”
“有一副蛇骨活動起來了，到處攻擊。”江道塵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繼續說道：“目前找到了兩條通道，你的推算是多少？”
“我推算這裡通向五個不同的空間，但絕對不能隨意進行空間跳躍，可能會碰上那條代表著死路的凶煞，你們找到通路之後不要在附近徘徊。”
“水底下那東西怎麼辦？”
“隻能交由你們暫時牽製住了，堅持到無念佛子醒後，我就有安排了。”
“行吧，眼下也隻有我能躲著那蛇骨上岸，其他的人就是想上也上不來。”
江道塵說完後，正準備下潛，又被宋離臨時叫住。
“等下，你轉告徐妙妍，我有個交易想跟她做……”
……
無念佛子夢境。
青翠的竹林中，地上還留有一場晨雨過後的小水窪，一雙白皙的赤足踏著碧波而來，她腳上纏繞著墨綠的如同蛇鱗製成的腳鏈，上麵墜著各種玉石，在行動間碰撞發出叮叮好聽的聲音。
無念佛子發覺自己微低下頭，向來者喚了一聲：“王女。”
“佛子不必多禮，您是來為我祈福的，是我嵐夜族的客人。”那人開口說話，聲音平淡，卻帶著常年居於高位不容抗拒的威壓。
無念佛子抬起頭來，他看清楚了眼前緩緩走來之人的麵容。
真的是徐施主，不，不是她，她們簡直太不像了。
徐妙妍雖然身為長明宗宗主的弟子，擁有了很高的名聲和權利，但與她相處時日久了，難免會發現她的性格其實是優柔寡斷的，很多時候她的判斷明明是正確的，但是又會因為瞻前顧後，不相信自己的想法。
而眼前這位嵐夜族的王女，她有著與徐妙妍相同的容貌，卻更顯得明豔大方，身上自然而成一股上位者的氣勢，最是那雙墨綠色的似蛇一般的眼瞳，令她在這明豔當中更添幾分妖媚的氣質，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很危險。
銀亮的蛇形發飾彎曲盤繞在頭上，長蛇頭顱順著墨發貼在她的額頭，幽幽地吐著信子，兩顆深色晶石點綴成一雙蛇目，在看過去時，總讓人感覺它是活的一般。
無念佛子愈加肯定了心中的一個猜測——她絕對不是徐妙妍。
他又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明日……明日就是王女成人禮的祭祀，按照嵐夜族祭祀的規矩，王室成年需要用敵人的心頭血來灌溉神樹，向上天祈禱王室後裔接手家族之後可以風調雨順，欣欣向榮，而舉辦成人禮的王室越是尊貴，祭祀用的敵人也應更加重要……”
“嵐夜族為王女準備祭祀用的敵人，便是俘虜的霧族王室，他……他還是個小孩子。”
無念佛子的聲音有些不忍。
這一場祭祀，是要殺人的。
而眼前這位王女的清澈笑聲打消了無念佛子的憂慮。
“佛子不必憂心這些，我會告訴父王，我的成人禮不需要任何人的獻祭，哪怕沒有心頭血，我也依然能夠讓嵐夜族風調雨順，欣欣向榮。”
無念佛子明顯感覺自己鬆了口氣。
“聖獸碧蛟孕育的子嗣孵化了，父王讓我過去選一隻來養，我便不在這裡多留了，佛子，告辭。”
伴隨著那道墨綠色的身影遠去，無念佛子的夢境也結束了，他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
這裡已經不在水下了，他身邊隻有個一邊泡腳一邊看地圖的宋離。
“宋施主？”
“說說吧，你都夢見了什麼。”宋離平靜道。
等到無念佛子將夢中的一切都悉數告知後，宋離輕蹙的眉頭也慢慢展開了。
“果然，碧蛟必定戰死，這個凶煞不可能是碧蛟，那就可能是嵐夜族王女領養的那隻碧蛟子嗣，王女的本命靈獸，它可能……沒有在六萬年前戰死。”
“啊？！”無念佛子驚恐：“沒有戰死的話，那咱們碰上它豈不是必死啊！”
“是啊，簡單猜測的話，那本命靈獸的修為起碼要到煉虛境，但它若真有這個本事，也不可能被困在主城分割後的空間當中，所以有可能是和古樹一樣的狀態，隻剩下一口氣了。”
“它也在等人……”無念佛子喃喃道：“那就是徐施主了，隻要它見了徐施主，應當就不會傷害人了吧。”
“你不覺得奇怪嗎？”宋離突然間認真了起來：“如果徐妙妍真是嵐夜族的後人，她怎麼會和六萬年前的人長得一模一樣，就算再怎樣巧合，肯定也會有細微的不同吧。”
無念佛子愣了一下，然後道：“貧僧倒是每一世都長得一模一樣，所以空明寺的人要找貧僧也很好找……所以她其實是……轉世？”
修士沒有轉世，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如果殞落之後還想轉世重來，那上天真的是太看得起這個人了。
但也有例外，正如無念佛子的輪生渡難體，他有了無限轉世的機會，修行的是功德與苦難這一道，所以他每一世都活得不算長，死得比較慘。
其他的人若想要轉世的話，除非是用一些禁術秘法了。
“但若假設她是嵐夜族王女轉世的話，那她的血脈不曾更改，又怎麼可能在馴獸一道上毫無天賦。”
宋離輕笑了一聲。
徐妙妍的血脈被動了手腳。
宋離的麵色忽然間一凝。
無念佛子的小心臟立馬跟著一緊：“阿彌陀佛，宋施主又想到了什麼？”
“沉水生煞，這個‘水’並不是明麵意義上的水，而是……血水。”
無念佛子掏出了木魚來準備冷靜一下。
“你夢中的血線，被放血的貴族，失去了天賦的徐妙妍，這背後之人對嵐夜族的血脈有執念，他可能打造了一座血池，位置就在……”
宋離的手指在地圖上移動著。
“主城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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