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萬年前,那的確是一個動蕩的年代。
仙門勢力尚未穩固,世家大族憑借著各異的血脈天賦盤踞一方,傲視群雄。
世家大族間戰爭頻發,稍微有點小摩擦就能夠成為發動戰爭的理由,而他們最根本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爭奪資源。
乾帝作為中央大陸的統治者,也忙得腳不沾地,今天去北方勸架,明天就要去南方勸架。
歸根究底,家族之間發動戰爭,受苦的還是周邊的百姓。
關於那個年代的曆史,宋離也看過不少,主要是看乾帝怎麼花式勸架的。
這位帝王似乎不怎麼擅長這些,最常用的話術大概是——
你們再打下去,朕就要生氣了。
所以在那個年代,一個大家族的覆滅,多半跟家族之間的戰爭脫不開乾係。
在進入這個古遺跡之後,他們所接觸到的也不光是嵐夜族的東西,那樣的灰霧,還有灰霧凝聚而成的奴隸,並不像是屬於嵐夜族的東西,而且如此多的地方都出現了灰霧,宋離卻並沒有在鬥獸場的浮雕上發現關於它的一丁點線索。
所以這些灰霧並不屬於嵐夜族,現在看來,還存在著一個與嵐夜族對立的家族,霧族。
這個出現在第五空間中的階下囚,沒有生機,不是活人,而是灰霧折射出來的六萬年前的造像,看來這個空間,曾經是關押霧族王室的地方。
而眼前的這個造像,宋離感覺很有意思,他是霧族的王,嵐夜族的俘虜,曲慕幽的爹。
“可以知道您的大名嗎?”宋離蹲下身來與他平視。
男人此刻也平靜了下來,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宋離:“先告訴我你們是誰。”
“朝廷的人,”宋離平淡地扯謊,“奉陛下之命,前來調節你們兩族之間的矛盾。”
“嗬嗬嗬……”男人輕笑開來,眸光散漫:“你可以是,但他們絕對不是。”
畢竟宋離身後這群人臉上藏不住事,在宋離自稱是朝廷之人的時候,最先感到驚訝的就是他們幾個了。
“有我一個不就夠了?”
“慕微之。”
“哦,您兒子原來叫慕幽,那這個‘曲’姓是……”
“嵐夜族的姓,”慕微之抬眼向著宋離看來,眸中已無波瀾,“若你是朝廷派來的人,又怎會不知我的名字,不知嵐夜族的姓氏。”
“當然是因為我在騙您。”
“目的?”
“逗逗您。”
“……”
“前輩您已經死了,對於您來說,我們應該是未來的人,”宋離站起了身來,轉向散盟的人下令:“不必在意這道留影,開始搜尋,著重尋找這裡是否有通往第二空間的路。”
身後,聽到了這一番話的慕微之滿目怔然。
死了……留影……
那邊還隱隱約約傳來宋離和江道塵的談話聲。
“這裡很大概率沒有通往第二空間的路,我們隻能往下走,該不會真要走到觀星宗預測的那一步了吧?”
觀星宗……慕微之是記得的,他記得中央大陸有個小門派是叫做觀星宗來著。
“到這一步,都能夠碰到虛幻的造像了,而且還看不出什麼破綻來,我擔心再走下去,會碰到一些虛實結合能夠騙過所有人的空間,可能還沒走到那一步就全軍覆沒了。”宋離道。
什麼虛幻造像,什麼空間……
在慕微之恍然之際,徐妙妍來到了他麵前。
“慕前輩,您之前為何會覺得我是嵐夜族的王女,又為何覺得不是了?”徐妙妍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慕微之看著這張熟悉又憎惡的麵孔,眸光冷冷沉了下去。
如若自己早就已經死了,隻是彌留世間的一個留影的話,那眼前這人應是嵐夜族王女的後人,而自己一個死人,講話也不必有什麼顧忌了。
“祝你早點殞落,斷子絕孫。”
徐妙妍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
無念佛子走上前來:“阿彌陀佛,慕前輩是否還認得貧僧?”
“也祝你。”
“……”
事實證明,幻影慕微之並不是無差彆攻擊的。
陸衍擠走了兩人,一臉鄭重地麵對著慕微之:“慕前輩,雖然您現在隻是一段幻影,但也是霧族的君王,以前肯定是了不起的人物,您能不能教我兩招絕學?”
“我不白學。”
陸衍拿出一摞紙錢展示自己的財力:“我在清明節給您燒紙。”
慕微之原本是想要讓這毛頭小子起開的,但轉念一想,微微偏頭:“我不要紙錢,作為交換,你要回答我的問題。”
聞言,陸衍收起紙錢,乖乖坐好。
“請提問。”
慕微之朝著宋離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她是誰,為何會知道幽兒的名字。”
“她啊,”陸衍摸著下巴想了想,“如果非要說的話,她是您兒子目前最想殺的人。”
“她現在也是我最想殺的人了。”
陸衍撓撓頭:“因為您兒子嗎?”
“與那不孝子無乾。”慕微之閉上了眼眸,頓了頓,又道:“隔音陣。”
周圍的人瞬間了然,這是真要傳絕學給陸衍了,讓陸衍布隔音陣法,就是防止其他人偷學!
齊雙輝立馬跑過來樂嗬嗬道:“陸道友,我來幫你布陣!”
“你一邊去,我不要你,你還不如郝德柱靠譜呢。”陸衍趕忙拒絕,然後找來另一個會陣法的散盟弟子。
剛要布陣的時候,宋離走了過來,將這兩人推開。
“我這朋友傻,我可不傻,您想傳什麼功法給他,還是跟我說,由我來轉告他吧。”
作為一個六萬年前的大家族的君主,有著獨特血脈能力的大能,哪怕現在隻是一道幻象,想要對一個築基期的修士言語暗示些什麼,那也是輕而易舉的。
倒也不能怪宋離如此謹慎,這慕微之完全就是一副無償教陸衍的模樣,世上怎可能有這麼美的事。
慕微之的唇角向上揚了揚,眸中光芒愈發散漫,絲毫沒有心思被看穿的窘迫。
“那我要的報酬,可就不止這一個問題了。”
宋離打了個響指,隔音陣落成,她掏出個蒲團來坐在慕微之的對麵,目光向著他身上被鎖鏈紮進的地方看去,那裡皮肉剝落,多處都能看到清晰的白骨。
“我比較喜歡做更加利己的交易,您是不是也得告訴我點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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