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不錯，”書生打扮的慕容錦朗聲笑了笑，“接下來，也該我出場了。”
折扇自麵前劃過，落下來的時候，慕容錦已經換了一張臉，儼然是江道塵的模樣。
……
瘴氣林這邊，因為舍利的出現，眾人暫且鬆了口氣，但林中的氛圍顯然不如之前了。
一派死氣沉沉。
“對了，”不知過了多久，趙冰彤這才打破了寂靜，目光看向了額頭正貼著玉簡記錄的宋離，“宋道友，你是何時離開的木床，是提前預料到會有危險了麼？”
“我倒是沒那個預知未來的本事，不過是發現了些瘴氣林中的變化，想要坐得高點觀察。”宋離回複道。
聽聞此言，打坐的眾人全都睜開了眼睛。
“瘴氣林中發生了什麼變化？有更加厲害的妖獸出現了嗎？”
“很危險嗎？”
宋離放下了玉簡，坦然道：“林中的怨氣在不斷變強。”
作為一個直接吸收瘴氣來淬體的人，宋離早在進入林子一段時間後就發現了這瘴氣中是夾雜著一些怨氣的，不過在遺跡當中，這是正常的情況。
或許在這裡還沒有變成遺跡之前，他們所處的這片區域就死了很多很多的人，因此過了幾萬年時間，這裡的怨氣都沒有散去。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瘴氣中的怨氣在逐漸變強，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蘇醒一般……
“怨氣果真有變化！”無念佛子緊接著便察覺出來了，但就在下一刻，他腦中似有白光閃過，一段不屬於這一世的記憶在識海當中緩緩浮現。
……
一個臟兮兮的五歲小女孩，睜著雙懵懂的大眼睛站在他的麵前。
小女孩身上穿著對她來說過於寬大的袍子，上麵還沾染著乾涸的血跡，長長的袖子垂落到地上，半邊幼小的肩膀就這樣裸露著——這或許是從哪個死去的人身上扒下來的衣裳。
細弱的一對小腳上套著沉重的黑色鐐銬，但女孩的一雙小手卻捧著朵豔紅的小花。
她笑著說：“聖僧，送給你。”
無念佛子察覺前世的自己俯下了身來，憐惜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下一刻，一條無情的鞭子不知從什麼方向甩了過來，重重地抽打在了女孩身上。
“肮臟的奴隸，居然敢在這麼忙的時候偷懶，還不趕快去乾活！”
女孩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跑走了，在那第二道足可以將她抽得皮開肉綻的鞭子落下之前。
無念佛子似乎一路追著她，來到了一片長有古桐木幼苗的林子。
臟兮兮的小女孩正舉著比她人還要大的糞瓢，灌溉著一片長著紅色靈草的田地。
她口中念念叨叨的。
“小烈火草快快長大，等你們長大了，我的日子就好過了……”
……
“貧僧來過這個地方。”回憶結束後的無念佛子忽然間開口說道。
確切地說，是他曾經的某一世來過這個地方。
“這裡曾經到處都是被圈養的奴隸，他們和一望無際的妖獸糞便生活在一起，沒日沒夜地勞作，用妖獸糞便培育高等級的靈植。”
聲音落下，楊朔反應了一會兒。
“那我們現在其實是在一片糞山上，所以這些瘴氣是……”
“沒錯，”無念佛子點頭：“就是妖獸糞便滋生的毒氣。”
“啊這個……”一向淡定的宋離額頭突然冒起了汗。
“噗——”陸衍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但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哈哈哈哈——”
楊朔試著拍拍宋離的肩膀安慰：“沒事，都已經過去幾萬年了，再多的妖獸糞便都已經自然分解了，它們……已經變成了養分來促進靈植生長……難怪這裡的靈植長勢如此之好，守護著的居然還是蚊子妖……”
“那這裡應該還有許多的珍稀靈草沒有被我們發現。”花朝試著轉移大家的注意點。
無念佛子臉上出現了幾分難色：“但現在最要緊的是……對付這裡的怨氣。”
伴隨著天色的亮起，瘴氣林中似乎起了霧，灰色的霧氣自地麵緩緩向上升騰，凝聚成了一個又一個骨瘦如柴的人形。
濃重的絕望窒息將它們環繞起來，一陣陣狀似獸類的低吼聲從灰霧奴隸的胸腔中發出，引起了周圍灰霧的共鳴，於是越來越多的霧凝聚成人形，環繞著他們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包圍圈。
“吼——”
低吼聲中充斥著憤怒和不甘，瘴氣林中，這些灰霧奴隸正朝著他們一步一步逼近，仿佛在質問他們，為何要奪走他們辛辛苦苦種植灌溉的靈植……
“擺陣！”
“奏樂！”
一道道命令聲響起，這群萎靡不振的年輕修士立即進入了戰鬥的狀態中。
散盟這邊的眾人也呈現出了訓練時的陣型，皆根據自身優勢特點分成進可攻退可守的四人小組。
轉眼間，憤怒咆哮著的灰霧奴隸便朝著他們殺了過來。
深重的怨念致使它們如同一頭頭瘋狂的獸般，不死不休地進攻著，所有人應對得都十分吃力。
“這些東西是怨念、霧氣和瘴氣凝結而成，我們的手段都是針對活物的，對它們根本不起作用啊！”
妙音宗那邊有音修喊道，因為這些灰霧奴隸根本不懂得“欣賞音樂”，她乾脆就抱著琴直接朝著灰霧奴隸的頭砸去。
月寒宮這邊，有月桂白焰燈的籠罩，灰霧奴隸不敢太過靠近他們，但他們需要不斷消耗靈力供給月桂白焰燈，此刻所有弟子的靈力都快消耗乾淨了。
淩遠除了要控製兵傀，還一手持劍一手持符投入了戰場，但在灰霧奴隸越來越多的情況下，他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灰霧奴隸隻在這一片產生，真正看守著著此地靈物的並非蚊妖而是它們！”宋離觀察到了這些，立即做出了決定，“我來撕開裂口，花道友，可否借月桂白焰燈一用？”
月寒宮的修士靈力幾乎要消耗乾淨了，這月桂白焰燈對他們來說馬上就沒有用處了，於是花朝十分爽快地應了下來。
與此同時，在楊朔的指令下，散盟的修士也朝著那些即將失去防護的月寒宮修士靠近。
而後，楊朔冒險脫離了與宋離、陸衍和蕭雲寒組成的四人隊伍，飛快地向著月桂白焰燈的方向飛去。
喜歡成為散修後，精神狀態好多了，精神狀態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