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玉忠看起來像是死去很久,五臟六腑都已經完全腐爛消散,隻剩下白骨和一層黑色表皮。這樣的一個人,要說還是一個人的話,實在是很勉強。要說這是治病,還不如說是要助皇甫玉忠死而複生。這樣的病症,除了齊飛鴻這樣既懂得元神功法,又精通煉器術,而且還是煉丹師的特殊存在外,沒有任何人能夠治療。這也是皇甫玉忠命不該絕,恰在此時遇到了齊飛鴻,不然的話,換任何一個人來,都沒有把握治好他。齊飛鴻看過皇甫玉忠的病症後,慢慢說道:“老爺子這是很多年前與人爭鬥時受傷了吧?傷您的人十分惡毒,用的戰技也是歹毒至極。老爺子這些年一直都被此人的戰技折磨,勉強支撐到現在,隻怕已經到了極限。如果再不醫治,長則一年,短則三月,老爺子必定煙消雲散,一命嗚呼。”皇甫玉忠躺在床上,微微睜眼看了齊飛鴻一眼,氣息都有些斷斷續續的:“齊公子既然能看出老朽的病因,大約也知道如何救治老朽吧?有什麼條件齊公子儘管提,老朽一定全力滿足齊公子的要求……”齊飛鴻沉默了,看著皇甫玉忠,似乎在想要提什麼要求,遲遲都沒有開口。齊飛鴻今日似乎和以往有所不同,他沉默不語,給人一種莫測高深之感。皇甫瑜是知道齊飛鴻的,此時見齊飛鴻如此,以為齊飛鴻是有什麼話不好直說,便在一旁小聲說道:“齊神醫,你有什麼條件儘管說,隻要能治好老祖宗,什麼條件我們都會儘力滿足你。”齊飛鴻緩緩說道:“要救老爺子,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重新煉製肉身。肉身煉成後,通過元神功法修複殘缺的元神,同時將元神之中的殘留歹毒戰技驅除,以免繼續傷害元神……眼下我不知道這戰技是何種戰技,也不知道如何驅除,故而我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救治老爺子……”皇甫玉忠說道:“傷我的是張家老祖,他修煉的戰技名叫勾魂掌。勾魂掌歹毒陰狠,中掌者輕則元神和肉身同時受損,實力大損,境界跌落;重則傷及性命,連同元神一起毀滅。中了勾魂掌的人極難治愈,我被他打傷,本來是活不了的,是我的妻子不惜自己的性命救了我。這些年我被勾魂掌的掌毒折磨,日也不得安寧,雖說是活著,卻是生不如死,每日都在痛苦的煎熬中度過……”齊飛鴻能理解皇甫玉忠的感受,問道:“勾魂掌的掌毒除了傷害老爺子的身體和元神外,似乎還具備極強的自我保護能力。不然的話,以老爺子的實力,不至於這麼久都沒能將之驅除乾淨。”皇甫玉忠說道:“這勾魂掌的掌毒極其霸道,入體之後會和中掌者的血脈直接相連,除了將血脈徹底放棄外,還真不知道如何才能將之驅除乾淨。”齊飛鴻皺眉說道:“如此說來,隻怕我也沒有辦法幫到您了。血脈全部丟棄,您就算保住性命,也不再是您了。”皇甫玉忠說道:“正因為如此,老朽才忍著巨大的痛苦苟活至今。老朽每日被勾魂掌掌毒折磨的死去活來,也不想失去血脈而自救。齊公子,如果你有辦法幫到老朽,要什麼都可以。”齊飛鴻擺擺手:“這件事情很棘手,我也需要好好想想……老爺子,實不相瞞,如果我出手,成功的幾率隻有三成。一旦出現意外,老爺子可能就真的死了,所以我也不能現在就決定是否出手。”皇甫玉忠笑了,笑起來有些艱難,但還是笑了:“三成足矣。之前找的那些神醫,要麼說有十足的把握,要麼直接不敢動手,沒有一個人和你一樣誠懇的。”皇甫瑜一旁小聲說道:“齊神醫,之前我們請過不少所謂的神醫前來診治,結果無一例外都是毫無用處。而且那些人之中不少都是混吃混喝的騙子,讓老祖宗十分不快。我們絕對相信齊神醫,還請齊神醫儘力一試。”齊飛鴻點點頭:“其實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也和那些人差不多。老爺子的病情我已經了解,不如我們先回去,等我好好想想之後再做決定。”皇甫瑜一愣,皇甫玉忠已經說道:“齊公子不必著急離開,還有件事情沒和齊公子講清楚。老朽命人請來了一位張家人,給齊公子演示一下勾魂掌,讓齊公子可以更好地了解勾魂掌的掌毒,看看能否對齊公子有些幫助。”齊飛鴻一愣,皇甫瑜已經解釋道:“是之前抓住的張家這一代的家主,叫做張向前。此人和他的老祖宗一樣修煉了勾魂掌,而且極有可能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懂得勾魂掌的人。當初我們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才將此人留下來。”齊飛鴻頓時明白了皇甫玉忠口中的“請”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抓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保住他的性命。甚至之前皇甫家和張家開戰,恐怕其中的一個原因便是皇甫玉忠要抓到懂得勾魂掌的張向前。齊飛鴻怎樣想都沒關係,張向前很快就被人押了過來。此人生的倒是十分英俊,但神情萎靡,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下狠手懲治過,或者是乾脆將他徹底封印了。張向前見到皇甫玉忠的時候十分驚奇,他雖然口不能言,眼神卻是透露出一絲快意。他見到將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皇甫玉忠是這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心中應該是很高興的。敵人的痛苦,那就是自己的快樂。此時張向前大約就是這樣想的,不然他也不會流露出一絲快意。皇甫玉忠對張向前這樣的表現似乎早有預料,此時也不說話,隻是給了他身邊一個一直在照顧他的人一個眼色。這人不知姓名,他起身走到張向前麵前,一伸手,將張向前的脖子卡住,冷聲喝道:“說,勾魂掌掌毒到底該怎麼解?”張向前被卡住脖子,反而是能夠說話了。他冷笑道:“勾魂掌無解。皇甫玉忠,當年你和我們張家老祖一戰,結果負傷逃走,之後你對外宣稱毫發無傷,其實我們都知道,你早已經毒入骨髓,命不久矣。這些年你費儘心機尋找解毒之法,依舊是毫無辦法,自己還變成了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早該知道勾魂掌是無解的。現在你滅我張家,企圖找到勾魂掌的解毒之法,也是白費心機。”皇甫玉忠說道:“誰說勾魂掌無解?齊公子便能夠解除勾魂掌的掌毒,救老朽性命。隻不過老朽還想看看你們張家的勾魂掌到底有多厲害,畢竟你是現如今張家唯一懂得勾魂掌的人,如果你死了,勾魂掌將從此絕跡。”張向前哈哈大笑一聲:“原來你想學勾魂掌?做夢吧,我張向前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絕不會讓你知道勾魂掌的修煉之法。哼,這是我張家不傳絕學,彆說是你,就算是張家人想學,也還得先通過我的考驗……”皇甫玉忠不耐煩地揮揮手,乾枯的手臂像是一根枯朽的竹竿,給人一種莫名的驚悚感。照顧皇甫玉忠的那人見了,一揮手,一掌打在張向前的背心處。張向前慘叫一聲,張口吐出一大口紫黑色的鮮血,神情越發萎靡,看起來像是隨時都可能會死去一般。齊飛鴻一直關注著張向前,此刻見張向前如此,知道他快要不行了,忍不住說道:“老爺子,打死了他,就沒人告訴我勾魂掌的掌毒到底如何解了。”皇甫玉忠再次揮揮手,那照顧皇甫玉忠的人轉身回到皇甫玉忠身邊,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齊飛鴻和皇甫瑜一眼。此人像是一個傀儡,除了聽從皇甫玉忠的話之後,不會理會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