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也說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態。
一開始，他是想著能不能從艄公這裡獲取一些更多信息，而艄公也終於開口了，隻是聽著聽著，就好像是變成了在聽故事。
艄公講故事的能力還是不錯的，徐晨聽著聽著就沉入其中了。
顧淵望著遠處的風景，臉上的神情看上去非常平靜。
徐晨卻覺得，顧師兄肯定是已經想到了什麼。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認為，反正顧師兄的腦子就是比其他人的好使點。
“老哥……”
“叫我趙老四就好！”艄公趕緊打斷了顧淵要開口的話。
見識到顧淵那神仙般的手段後，他一聽到“老哥”這兩個字,就有些頭皮發麻。
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也能當仙師的老哥？
顧淵看著趙老四那如踩了尾巴的樣子，無奈一笑，道：“好，趙老四，我問你，你在河上劃了這麼多年的船，為什麼那河裡的邪祟從來沒傷你分毫呢？”
艄公猶豫一下，突然伸出手，從自己懷裡拿出一件東西。
顧淵隻是看了一眼,便恍然大悟。
“符籙？”徐晨伸著脖子看了一眼，驚訝道。
顧淵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艄公的身上有一枚符籙，而且，他也沒在這枚符籙上感受到什麼特殊的氣機。
徐晨似乎看出了端倪，突然伸出手。
“趙老四，給我看看。”
趙老四瞥了他一眼，猶豫了下，還是遞了過去。
徐晨接過符籙，仔細看了看，又
伸出手將疊好的符籙解開，嘴角抽了抽。
“開什麼玩笑……那河裡的邪祟沒找你麻煩,肯定不是這枚符籙的作用。”
“你是說，這枚符籙是假的？”顧淵詢問道。
他之前就有這樣的疑惑，如果這真的是符籙，自己沒理由感知不到符籙中蘊含的氣息。
徐晨搖了搖頭，對著符籙對顧淵說道：“符籙是真的，但是這符籙之前被水泡過，上麵的符文已經花了。”
順著徐晨手指的方向看去，顧淵也看出來了。
趙老四則是臉色大變。
“什麼？”
他趕緊伸出手將符籙拿回來，仔細看了又看，嘴角都在抽搐著。
“這枚符籙，是誰給你的？”顧淵疑惑道。
“就是河裡剛有邪祟的時候，有高人來咱們玉石鎮上斬了邪祟，臨走之前我撐船送他，他就送了我一枚符籙，說能保我周全。”趙老四趕緊說道。
“那這枚符籙是什麼時候被水泡的？”顧淵又問道。
“大概……是三年前！”趙老四小聲說道，“當時我也沒太當回事，就放在太陽底下曬了曬……”
徐晨對著趙老四豎起了大拇指。
這才是真狠人啊！
“你這符籙，五年前就失去作用了，你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徐晨費解道。
趙老四想了想，笑著說道：“大概是河神大人從來都沒想著傷害我吧。”
顧淵從趙老四這裡的確得到了很多信息，卻又覺得這些信息有些亂七八糟的。
他需要時間好好整理
一下思緒。
而當下，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趙成築的人對你們口中的河神深惡痛絕，可玉石鎮上的其他百姓似乎並不是這樣。”顧淵淡淡道，“難道你們就不害怕嗎？”
聽到這話的趙老四眼神都變得明亮許多，立刻說道：“以前，這河裡的的確是邪祟，可現在，這河裡的，就是河神！”
“現在？”
趙老四突然想到什麼，咧著嘴笑了起來。
“對，我明白了！五年前，這河裡的邪祟就沒了，河神來了，邪祟就跑了，可河神大人卻不會傷害我，所以就算那符籙沒用了，我也不會有事的。”
想明白這些的趙老四，心情都愉悅了不少。
顧淵聽到這也有些明白了。
等船靠岸後，顧淵和徐晨下了船，往回走。
“這趙老四的運氣還真是逆天的好，早些年有符籙庇佑，那河中邪祟縱使凶惡，卻也不能傷其分毫，等到他符籙壞了，恰好河中邪祟變成河神，又不再傷人，若是趙老四有些根骨，憑著這樣的大氣運怕是要扶搖直上啊！”徐晨半調侃半認真道。
“隻是這艄公知道的卻也不多，想要弄清楚其中緣故，還得看趙成築。”顧淵笑著說道。
徐晨麵色一沉，冷哼一聲，道：“那趙成築嘴裡就沒幾句實話！”
“到了現在這個節骨眼，我們倒也不用擔心了。”顧淵說道。
徐晨疑惑地看著顧淵，這話裡的深意，他現在倒是有些想不明白。
顧淵
卻不著急。
趙大看著他們上了趙老四的船，趙成築肯定已經知曉，而他們也知道，自己和徐晨肯定會從趙老四的口中得到一些他們沒說過的訊息。
相信現在，他們也已經想好了對策。
顧淵倒是很好奇，接下來的趙成築，該如何應對。
等顧淵和徐晨回到趙家，趙成築已經帶著趙大趙二郎還有一群人等待著。
之前趙大雖然回來了，卻還是留了個護院在遠處張望著，也看到海麵上顧淵引起的動靜，便趕緊回來稟告了。
在見到顧淵和徐晨的時候，趙成築趕緊走到跟前。
“仙師，那河中邪祟，可已經除掉了？”
顧淵看了他一眼，笑了一聲：“那倒是沒有。”
趙成築心中陡然一驚，不解道：“那邪祟當真如此厲害，就算是仙師也無可奈何嗎？”
不等顧淵說話，徐晨先是一聲冷笑
“趙老爺這是在說我師兄弟二人讓你失望了？”
趙成築變了臉色，趕緊擺手：“不不不……我沒這個意思……”
“趙老爺。”顧淵開口道，“你若是願意跟我說幾句掏心窩子的實話，或許事情早就已經解決了。”
趙成築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
他料到顧淵和徐晨回來會有些不高興，卻沒想到對方的態度竟然會如此直接。
徐晨的話，讓他有些不知道怎麼往下接了。
顧淵看上去倒是淡然，笑著說道：“時候不早了，趙老爺，我和我師弟想先去休息片刻。”
“是，是，
仙師辛苦了。”趙成築趕緊讓人帶著顧淵和徐晨離開。
等人走了，趙大才憂心忡忡道：“爹，兩位仙師好像有些不高興了，也不知道那該死的趙老四到底說了什麼。”
趙成築臉上卻帶著笑容。
“無妨。”
“啊？”趙大一臉的不可思議，他原本以為自己的父親會暴跳如雷，就算沒有，也該是麵色陰沉。
可此時的趙老爺，卻是一臉輕快，就算趙大是他的兒子，也有些摸不清了。
趙成築看了看自己的大兒子，歎著氣說道：“你啊，還是太年輕，兩位仙師不高興其實是正常的，可若是他們真的氣極，大可一走了之，可他們回來了，說明並未太在意，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趙大的確沒有趙成築想得這麼深，但是現在被提點了，自然也明白過來，臉上也出現了笑容，連連點頭。
“爹說得不錯，等晚上我們好好和兩位仙師聊聊，這件事情想必也就過去了。”
和趙成築往回走的時候，他又有些懊惱，說道：“早知道之前還不如將趙老四直接除掉，仙師今日突然說要去河邊，我卻將那廝給忘了，將他提前清走也是好的。”
趙成築卻並不在意。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再者說，玉石鎮上這麼多人，這麼多張嘴呢，難道你還能將他們都給滅了？”
趙大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理，便也不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