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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的目的是什麼?操縱,成長,分裂,不斷壯大同類,最後站在食物鏈的頂端,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就這一點而言,他們與人類是天然的仇敵,屬於不可調和的矛盾,你死我活的那種,一旦碰到一起,哪一方都不會手軟。
周吉的兩槍針對“寄生種”的弱點,固然暫時解決了威脅,眼下的問題是,不知道還有多少“寄生種”潛伏在黑暗裡,有沒有注意到他們,可能造成怎樣的威脅。三人也商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最終隻拿出個過渡的方案,地道裡的鐵門是第一道防線,必不可少,不能斷人看守,萬象雅苑的物資也要儘快轉移,順便尋找“寄生種”的行蹤,宋騏甚至提議如有可能設法抓頭活的,把肉瘤剖開來看看“寄生主”的真容。
戶外實在太冷,隻能由周吉多辛苦幾趟,但他明確反對剖開肉瘤做進一步研究,理由也很簡單,缺少密封艙之類的防護設備,他擔心“寄生主”暴起轉移,在避難所中擴散開來,寧可斬草除根,一槍了事。荀冶也同意他的看法,既然找到了“寄生種”的弱點,也就沒必要再冒險,他們不是做科學研究,見招拆招,解決實際威脅,讓大夥兒活下去才是他們的目的。
周吉回到自己的安樂窩,餘瑤已經提前煮好了“金錢腿”,還挑了一瓶白蘭地,周吉先喝了半杯驅走身上的寒意,吃了點東西墊墊,跟她說起“寄生主”和“寄生種”。他們的運氣不錯,遇到的兩頭“寄生種”都不難對付,一頭的宿主是哈士奇,狗再聰明,智慧畢竟有限,一頭撞進鐵籠,就成了“砧板上的肉”,另一頭的宿主更不濟,是一具凍斃的屍體,腦細胞都死光了,關節肌肉硬得像石頭,行動遲緩,沒什麼威脅。
他說得輕描淡寫,餘瑤卻聽得驚心動魄,如果“寄生種”的宿主是活人,又會怎樣?她下意識抱住周吉的胳膊,不敢再想下去了。周吉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了幾句,對付“寄生種”他有手段,有心得,有他在天塌下來都沒事。
吃剩下的火腿湯,二人下了點米,煮了半鍋鹹粥,分著吃了。餘瑤等候周吉徹夜未眠,此時心中一塊石頭落地,整個人鬆弛下來,覺得有點困倦,周吉沒有體諒她,抱著她折騰了一回,事了餘瑤連指頭都懶得動,很快就沉沉睡去。
爐膛內木柴劈啪作響,周吉靜靜坐了片刻,從散亂的衣服下拿出水雲錫罐,水雲銘文舒卷遊移,細看卻夾雜著絲絲縷縷血氣。自從搬遷至熙辰大廈後,周吉便將錫罐係於腰間,須臾不離身,天氣嚴寒,身上衣服穿得厚,倒也不顯得突兀。此寶對“寄生種”是有所感應的,當日來到601防盜門外,他便察覺水雲錫罐微微一動,似乎在催促他采取行動,及至惡狗被困於鐵籠不得脫身,他蹲下近距離察看,錫罐忽然發燙,似乎從對方體內奪取什麼東西,那畜生亦隨之萎靡不振,趴在籠底不敢動彈。
同樣的情形也發生在那僵屍身上。
周吉打開水雲錫罐,茶葉已經被一股神秘力量所摧毀,隻剩下一小堆灰燼,他從劈柴上拔了一根木刺,小心翼翼扒著灰,運足目力,才找到一點晶瑩剔透的血晶,隻有針尖大小,差點就看走眼疏忽過去。這是從“寄生種”體內奪來的好東西,比起天都茶和仙雲茶高了好幾個檔次!不過這東西怎麼個用法,還得好生研究一番。
周吉重新把血晶埋進灰堆裡,合上錫罐,看著水雲銘文舒卷遊移,慢慢有了幾分倦意,他鑽進睡袋,頭枕在衣服上,左手握住水雲錫罐,不知不覺酣然入夢。
休息了一天一夜,周吉叫上餘瑤全副武裝,繼續闖入萬象雅苑的多層洋房“探險”,他們的第一站就是惡狗藏身的601室。果不其然,主人夫婦在內一家六口,上有兩個老的,下有兩個小的,都被啃食乾淨,周吉也不是法醫,看骨頭就能辨認年齡性彆,主要是那畜生不吃頭,留下了“罪證”。防盜門被撞得癟了好幾個坑,太結實撞不破,最後那畜生是從客廳的窗口跳出去的,如果當初周吉沒有驚動它,或許它還不會這麼急著離開。
從現場留下的痕跡看,這一家人堅持了很長時間,桌椅櫥櫃都劈成柴燒了,廚房裡冰箱門敞開著,沒剩下什麼食物,值得注意的是他們囤積了很多100斤裝的大袋狗糧,周吉猜想他們最後的日子是靠吃狗糧度日的。然而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們的愛犬“二哈”不大愛吃狗糧了,而是用一種深沉的目光注視著他們,磨牙礪爪,心懷鬼胎,直到有一天——周吉不知道他們被吃的時候,是已經凍死了,還是仍活著,如果是前者,痛苦和絕望會少一些。
被親手養大愛如性命的狗咬死吃掉,會是怎樣的感覺?據說在很多案件中,受害人在家裡病故或者被謀殺,一段時間後才被發現,寵物沒人喂食,就開始撕咬屍體充饑。狗比貓對主人更加忠誠,貓在主人死後不久就開始吃他們了,而狗則會等上一兩天,實在饑餓難當的時候才會這樣做。很明顯,普遍的情況並不適用於眼下的特例。
周吉退出了601室,不再根據用電量挑挑揀揀,從七樓開始逐層往下掃蕩,一次性掃蕩一個單元,把雪橇裝得滿滿當當,拉到地下車庫,司馬楊和趙宗軒守在地道口,接手分批運回去。如果一切順利,天沒過午,時間上趕得及,周吉和餘瑤就馬不停蹄掃蕩另一個單元,反之則歇口氣,留到第二天再繼續。
順利不順利,取決於防盜門的堅固程度,沃爾瑪超市沒有警用破門錘,這是莫大的遺憾,否則的話以周吉的力氣,破門而入直如探囊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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