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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的心腹之患,如今已不複存在,亂墳崗陰梟派慘遭滅門,八百僵屍肆虐為禍,錫林山淪為修羅場,左道旁門儘被剿滅,無一幸免。臨湖子立於空中,遙遙望向錫林山,方圓千裡死氣沉沉,淹沒在一團血雲中,僵屍出沒其間,嗚嗚吞噬屍骸,氣息忽漲忽縮,一個個脫胎換骨,已晉升為「血煞陰屍」。
臨湖子心下了然,此乃**,絕非天災,覆滅陰梟派的十有**是那血氣老祖,也唯有此獠,能在頃刻間將八百僵屍煉成「血煞陰屍」,屠儘千裡生靈,收攏血氣供己身修持。血氣老祖雖非正主,卻也是成名已久的金仙,神通手段不可小覷,不過背後有青溪子為其撐腰,臨湖子膽氣頓生,躍躍欲試,意欲為天庭掃除仇讎,先立一功。
再三權衡,他終於下定決心,禦風闖入血雲,施展手段試探一二。
盤踞於血雲深處的正是血氣老祖。當日他泛舟汪洋之上,心
中察覺一點警兆,斷然遠颺,渡海來到大夏,先大略看了一番風土人物,又來到西南偏遠之地,打算尋個安穩處療傷。好巧不巧,正撞見陰梟派祭煉僵屍,林林總總八百餘,成色各異,最厲害的一具,要數掌門陰督生手頭的「飛天陰屍」。祭煉傀儡是合和道人的拿手活計,血氣老祖與他相交多年,七七八八也學了點訣要,一時意動,將陰梟派八百僵屍儘數奪下,打入一道血符,煉成陰屍,驅使彼輩四處虐殺。
錫林山就此遭罹一場彌天大禍,方圓千裡被屠戮一空,血氣歸老祖,遺骸歸陰屍,各取所需,各得其所。血氣老祖將血氣吞噬一空,錫林山已榨不出什麼油水了,本打算驅使僵屍換個地方繼續殺戮,不想對頭來得如此之快,天庭金仙已殺入血雲,舉手投足間便滅去十餘具「血煞陰屍」。
叛出天庭,輾轉於下界,全憑野獸的本能趨利避禍,此番並未察覺警兆,血氣老祖稍稍放下心來,料定不過是後生小輩,偶然路過此界,眼高手低,不自量力,膽敢捋他的胡須。金仙一身血氣精元,對他而言乃是大補之物,可遇不可求,血氣老祖頓生貪念,血影一晃,沒入「飛天陰屍」體內,借其軀殼一用,後背張開一雙肉翅,撲動數下,箭一般衝向臨湖子。
臨湖子隱約察覺不對勁,「血煞陰屍」身堅如鐵,水火不侵,在他眼中卻孱弱
如嬰兒,隨手打得分崩離析,然而殘骸不及落地,便被血雲卷去,無聲無息吞噬殆儘,透出十二分的詭異。他一步步向前行去,打滅的「血煞陰屍」越來越多,血雲也越卷越厚,遮天蔽日,視野為一片緋紅所籠罩,血腥味撲麵而來,中人欲吐。
臨湖子心中發毛,腳步不由一頓,血雲驟然為之一變,禁錮天地,隔絕現世,下一刻「飛天陰屍」破空而至,張開一雙利爪當胸掏來。臨湖子處驚不變,食指輕彈,張開一麵「八角坎離盾」,薄如紙,軟如棉,透如鏡,陰陽二氣盤旋變幻,陰屍利爪陷入其中,雙翅奮力撲騰,卷起獵獵勁風,卻掙紮不脫,進退兩難。
陰梟派掌門陰督生遺下的這具「飛天陰屍」,乃是虐殺生靈的八百僵屍之首,臨湖子正待施展手段將其打滅,一勞永逸,那「飛天陰屍」驀地張開大嘴一聲咆哮,口中噴出一道血箭,重重擊中「八角坎離盾」,臨湖子胸口巨震,如遭雷擊,渾身酸軟無力,「飛天陰屍」趁機抓起軟盾振翅高飛,將這件須臾不離身的護身之寶生生奪去。
臨湖子舉目望去,一道血影立於身前,麵目模糊不清,一對空洞的眼眶盯著自己,周身血氣纏繞,狀如厲鬼。同為金仙,高下立判,臨湖子法寶手段尚未出儘,便中了對方的暗算,一時動彈不得,來不及向青溪子求援。沒想到血氣老祖竟藏身於
「飛天陰屍」體內,神念一擊穿透「八角坎離盾」,於電光石火之際將他重創,手段之高,用心之深,令他悔不當初。
神念孕育自神魂,稍有不慎,神魂受損,便墮入萬劫不複。天庭之中,修持神念的金仙少而又少,眾所周知血氣老祖一身神通來自「血氣**」,臨湖子哪裡提防,他竟暗中藏了這等手段!
血氣老祖抬手扼住他的咽喉,血氣滾滾鑽入臨湖子體內,化作鎖鏈重重禁錮,製住心竅與丹田兩處要害,淡淡道「初生牛犢不怕虎,汝得道才多少時日,膽敢……」話音未落便戛然而止,他緩緩轉過頭去,卻見血雲如潮水分在兩邊,一人手持神劍舉步上前,毫無懼色,正是落花島上碧霞子的十世丈夫申元邛。
饒是血氣老祖自恃一身修持通天徹地,此刻也不禁心生忌憚。那申元邛不知是何來曆,以區區鬼仙之身,得神劍傳承,橫空出世,斬了合和道人,又破去他神念遙遙一擊,手段如此了得,若一意與己為敵,倒頗為棘手。諸念紛至遝來,血氣老祖尚未拿定主意,忽聽對方道「青溪子追殺你我二人,合則兩利,老祖意下如何?」
原來如此!血氣老祖心中豁然開朗,青溪子降臨此界,難怪他會心生警兆!隻是那申元邛何德何能,令青溪子高看一眼,親自追殺?他提著臨湖子,像提一條死魚,冷冷道「青溪子為何追殺
你?」
申元邛沉默片刻,澀然道「無非是道法抵牾,不共戴天罷了……」
血氣老祖心中一凜,驀地記起一樁陳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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