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巨蛇惶恐之下,扭身甩尾,白骨之泛起粼粼星光,一股巨力從天而降,將魏十七牢牢鎖定。.『ksnhuge『ge.la
“咦星屑煉軀麼果然是真仙在暗搗鬼!”魏十七頗感意外,隨即醒悟過來,這是真仙的手段,真身不便輕動,化身不敢降臨,借這白骨巨蛇隔空暗算,其心可誅!他修為突飛猛進,肉身受損遲遲未愈,如此之近的距離,蛇尾爆起傷人,正薄弱。
昆吾金塔抵住陰陽二氣,倉促間收不回,六龍回馭斬利攻不利守,拚個兩敗俱傷亦非所願,抱樸子殘魂萎靡不振,破曉真身不堪重負,魏十七將眉心一皺,一芥洞天內造化樹下九龍爆起,殺意凝成一縷遊絲,電射而出,倏地貫穿蛇尾,將其牢牢釘在了虛空。
星屑洗煉過的骨骸,兀自抵擋不住遊絲一擊,白骨巨蛇拚命扭動頭顱,使出渾身力氣,始終掙不開。惶恐之下,見魏十七掌心亮起一點金芒,死亡的威脅驟然降臨,巨蛇昂起身軀,無聲地咆哮著,絕望之際,荒北界圖刷地展開,從顱內湧將出來,從頭到尾覆蓋一層絢爛的毛皮,化作異獸的一條蛇頸,另一條蛇頸耷拉下來,白骨磷磷,狀若死物。
萬載煎熬,血肉化作灰燼,毛皮骸骨猶存,合而為一,可再現古異獸的些許威能。那皮包骨頭的蛇頸昂起頭顱,雙眸赤紅,森然審視著魏十七,張口一吸,將陰陽二氣生生奪回,吞入腹,稍一醞釀,寒氣疾噴而出。
魏十七收回六龍回馭斬,不避不讓,反手祭出一顆渾圓烏黑的珠子,略一轉動,便將寒氣吸儘,色澤愈發幽深,顫了顫,刷地飛出一條浩瀚冥河,濁流回旋,遮天蔽日。
那分明是陰元兒所化的太陰元命珠,提耶鬼修,陰氣之母,魏十七早有防備,以有心算無意。胡不歸一一看在眼,老臉抽搐了一下,覺得那白骨巨蛇輸得不冤。
魏十七眯起雙眼,眉心又飛出一縷遊絲,從下頜深深刺入顱內,那白骨巨蛇首尾俱被釘住,再也無從擺脫。
是留它一條性命,降服了收作傀儡,還是催動六龍回馭斬,地鎮壓,永絕後患魏十七心稍一猶豫,體內造化樹有所感應,晃動枝葉沙沙作響,似乎有些拿捏不準。他記起古異獸與跨海而來的大能惡鬥,想來也是真仙一流的人物,不知能不能用來滋養造化樹……念頭一動,遊絲驟然繃得筆直,殺意勃發,那異獸的一條蛇頸連皮帶骨,漸次崩解。
與碩大的身軀相,受創之處微不可察,但魏十七將九龍回輦功推至回輦三重天的境界,殺意無物不摧,古異獸的殘骸也抵擋不住,外邊雖然無恙,但體內早被遊絲占據,無數惡龍旋生旋滅,源源不斷將精元抽去。
一芥洞天內,造化樹頂的虛空裂開一道縫隙,一滴黏稠的精元滴落,滲入樹乾,造化樹驟然靜止,連樹梢的嫩葉都沒有絲毫顫抖,數息後,從樹心發出一聲如釋重負的歎息,歡喜萬分,隨著精元不斷滴落,造化樹轟然拔高,生長如山洪爆發,一發不可收拾。
一一下兩縷遊絲嗡嗡顫動,抽取精血一旦開始,無法止,隨著造化樹開枝散葉,蓬勃生長,魏十七體內的洞天亦隨之脫胎換骨,山川河流,原野丘陵,瀚海荒島,每一寸土地都被生機浸染。蒼穹陰雲密布,焦雷陣陣,靈潮澎湃,從四方滾滾湧來,席卷了小半個淵海。這一刻,陸黽洲、星羅洲、淵海十位真仙俱被驚動,無不將目光投向了大瀛洲,各懷心思,蠢蠢欲動。
難不成是有人成了真仙
遙遠的天際響起了轆轆車輪之聲,如催命的鼓點,幸存的真仙收回視線,各自深藏,生怕驚動了天庭。魏十七“哼”了一聲,又“哈”了一響,驀地張開洞天,將靈潮一吸而儘,眉心兩縷遊絲倏地收回,化作九龍伏於造化樹下。異獸的一條蛇頸耷拉下腦袋,眼的紅光漸漸黯淡下去,碩大的身軀隨之灰飛煙滅,不再存於此界,一蓬星屑灑落,陰陽二氣盤旋不定,惶惶然若喪家之犬。
魏十七伸手一指昆吾金塔,金光掃過,將星屑與陰陽二氣收去,太陰元命珠徑直投入他袖,梅真人腳下雲霧叢生,迎前去,輕聲道:“恭喜道友成大象。”
她指了指天際,又道:“成大象,便驚動天庭,道友日後的成,不可估量。”
魏十七了無懼色,舉頭仰望蒼茫雲天,心知從此以後,不宜再全力出手,他雖未成真仙,卻已然落入天庭的視野。
胡不歸攜宣前去,躬身行禮,謝過魏十七,誠心誠意,絕無虛言,若是任由那白骨巨蛇猖狂下去,必將釀成一場大禍,毀了妖奴拋頭顱灑熱血奪下的大好基業。
魏十七看了他一眼,心忽然轉過一個念頭,血祭界圖,喚醒古異獸的殘骸,抽取精元,正是造化樹的絕佳養料,他手頭有赤焰玉山在,遊天鯤接引星力,暫且無虞,等到星力不足以滋養造化樹,再打剩下幾處異獸殘骸的主意,眼下還不用考慮這麼遠。
他溫言安撫幾句,攜梅真人飄然遠遁。
天際的異動終於消散,胡不歸目送擊空飛舟劃過蒼穹,消失在雲海之間,長長歎了口氣,沒有來禍從天降,毀了一座武漠城,幸好焦百川應對得當,城內妖奴保全了性命,不過如何安置彼輩,卻也是一樁棘手的事。他沉吟半晌,將宣喚來,命她同焦百川商議,將武漠城的妖奴酌情遷入極晝、大明、河丘三城,泗水城太過遙遠,支荷又投入了魏十七門下,暫時不要驚動。
宣答應一聲,自去山林尋焦百川,胡不歸望著山崩地裂一片廢墟,搖了搖頭,深覺身心疲倦。轉眼之間,再破一境,由顯聖入大象,真仙並非遙不可期,在這等人物跟前,他又算得什麼胸的萬丈豪情,刹那間煙消雲散,此刻他隻想回轉極晝城,回到極晝殿,將天妖秘藏美酒,喝個酩酊大醉。忽然間,他有些理解唐橐的想法,為何他會一蹶不振,沉迷於醉鄉,便是鐵打的意誌,也經不起反複消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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