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隻是靈機一動,事後覺效果非常好,隱藏在陰元兒背後,以堪敵大象的提耶鬼修作緩衝,不顯山不露水,爭取時間提升實力。 至少在明麵上,無論胡不歸、葛陽真人還是梅真人,都把目光集中於陰元兒,有意無意忽略了他,這正中魏十七下懷。大瀛洲強手林立,星羅洲6黽洲真仙的身影時隱時現,若梅真人所言不虛,一場席卷淵海三洲的大動蕩即將拉開序幕,留給他準備的時間並不多。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魏十七的野心遠不止自保,能否抓住機會從中分上一鑊羹,才是他反複權衡的真實意圖,否則的話,從盲海小界的海眼往淵海深處一鑽,便是真仙降臨大瀛洲又能奈他何!
陰元兒是一把雙刃劍,能否用好至關緊要,對魏十七來說,鬼窟小界收取冥河後,她變得太過強大,甩開他七**十條街。到目前為止,他們處得還算不錯,真以“主人”自居,把她當召喚獸用,情分很快就會耗儘,無以為繼,目前的“女主”遊戲則恰到好處,粉墨登場的二人,誰都不會覺得難以接受。
陰元兒雖然聰慧,卻心思單純,不耐煩琢磨這些彎彎繞繞,既然魏十七要她扮演“女主”的角色,她便陪他演下去,隻當是漫長的生命中的短促的遊戲。在她內心深處,也有幾分好奇,她想看看,這個行走於刀刃上的“下界逃奴”,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冥河是上蒼賜予鬼修的禮物,秦貞和亢瓏兒如魚得水,在各自不同的道路上,朝著不同的目標邁進。陰元兒眼界極高,她二人的資質遠不能與提耶洲的鬼族相提並論,畢竟一個是人族,一個是天妖,半路出家,要成為鬼修中真正的強者,希望極其渺茫。不過魏十七打的如意算盤,她也能猜到幾分,秦貞是他的舊情人,得大象真人身軀寄魂,陪在他身旁,聊以遣懷,不會去打打殺殺,至於亢瓏兒,他倒是有意將其培養為鬼將之流,日後有機會的話,統禦冥河十萬鬼陰兵,成為他得力的臂助。
既然答應追隨他百年,陰元兒也沒打算食言,對器靈幾近不滅的生命來說,百年光陰轉眼即逝,閒來無事,她隨口指點一二,秦貞和亢瓏兒都受益匪淺。
從中受惠的還有魏十七,歸途漫漫,他日夜沉浸於冥河中,借冥水錘煉身軀,仿佛有一根無形的鞭子無時不刻抽打著他,魏十七把自己逼得極狠,不到骨軟筋酥,榨乾最後一滴油水,絕不罷手。
陰元兒避開三日當空的白晝,專挑月夜飛遁,所過之處,如一道縹緲的陰風,拂過山川大地河流湖泊,一路北上,悄無聲息地進入了荒北城。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荒北城中不見唐橐的人影,音訊渺茫,代為主持大局的,是金三鼎、申不豁兩位副城主。
不過半天工夫,兩條出人意料的消息傳遍了上城區每一個角落。其一,雪狼族外姓長老韓木回到了荒北城,其二,韓長老已投入跨海而來的提耶鬼修麾下。
金、申二位副城主坐不定了,他們聯袂來到雪狼族的洞府,卻隻見到了6崖和韓長老,提耶鬼修已占了盲海小界,根本沒有露麵的意思。
魏十七沒有透出半點口風,金、申二人寒暄了一回,悻悻而歸。金三鼎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急忙修書一封,啟用傳送陣送往極晝城。隻過了半日,極晝城主胡不歸便有回書來,寥寥數言,命他們“聽命於彼,切勿自專”。
聽命於彼,切勿自專,金三鼎與申不豁麵麵相覷,商議了半天沒有定論,到最後申不豁難得幽默了一回,冷冷說了句“內事不決金三鼎,你拿主意吧!”
金三鼎將胡不歸的回書翻來覆去看了良久,疊得整整齊齊,鄭重其事收入懷中,道“荒北城易主了。”
申不豁大吃一驚,愣了半晌,喃喃道“莫非唐城主出了意外?”
“出了意外倒未必,不過荒北城主事的另有其人,我等隻需聽命即可。”
“聽命?聽命於誰?”
“那跨海而來的提耶鬼修,或者是那下界逃奴,誰知道呢!”金三鼎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長地說道,“今時不同於往日了,當真獲罪於人,隻怕胡帥也未必能為我等出頭。”
“胡帥的意思是……”
金三鼎歎了口氣,“胡帥的意思,是把荒北城讓與那提耶鬼修了。”
申不豁嘿了一聲,默默無語。
“我等留在這裡,就是胡帥的眼睛,胡帥的耳朵,多聽多看……唉,不知胡帥和城主那邊,究竟怎麼樣了……”金三鼎搓著一雙胖手,若有所思。
魏十七的歸來對荒北城造成巨大的衝擊,上城區很多人徹夜難眠,除了城主一派的人外,神風駝和金剛猿二族當其衝,坐立不安,接連派出人手打探消息。
雪狼族並沒有刻意隱瞞什麼,恰恰相反,舉族上下在烽火洞設宴,大張旗鼓為韓長老接風洗塵。然而盲海慘禍之後,雪狼族有資格列席的不多,族長6崖,管家烏啼,剩下就是角夫、裴筏、魔嬰、姬櫻一乾舊相識,再算上盲海小界中的陰元兒、秦貞、亢瓏兒,魏十七起步的班底就這麼多。他環顧列席諸人,暗暗歎息,這簡直就是最高難度的“三國誌”,還選了困守一隅的公孫瓚,內憂外患,百廢待興。
從長遠計,需要攻略的都是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比如說攻占黃庭山斜月三星洞,比如說滅殺大象真人李靜昀,比如說阻擊蟲族和羽族的野望,就目前而言,想都不用去想。當務之急隻有兩件事,對內,擴張勢力,對外,交結盟友,事實上,這兩件事都有了一些眉目。
魏十七逐一敬了一圈酒,說笑幾句,叮囑幾句,頗有大領導的風範。大致來說,在他的計劃裡,6崖烏啼經營上城區,角夫裴筏經營下城區,姬櫻魔嬰經營地底巢穴,先穩住陣腳,再徐圖展。借著幾分醉意,似有意似無意,他透露出將荒北城視作囊中物的野心,以此作為試探,一來看看他們是否值得信賴,二來看看他們的心性手段。
與此同時,他向荒北城出了訊號,他想知道,誰會第一個擋在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