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妖中了一道*,恍若不覺,拖著殘軀向鐵嶺鎮外逃去,藤條不停敲擊著地麵,試圖尋找到鬆軟的土壤,一頭紮進地下。李木子見師姐重創了對手,膽氣為之一壯,催動劍訣,將鬼頭鐮一拍,七八道烏光激射而出,打得藤妖踉踉蹌蹌,滿地亂滾。
眾人圍上前,各施手段,痛打落水狗,藤妖走投無路,忽然間福至心靈,將藤條儘數收入體內,撲倒在宋韞身前,連連磕頭求饒。宋韞聽了半天,忍不住笑了起來,那藤妖努力說著人話,含糊不清,語氣生硬,明明是求饒,聽著卻像威脅。
問了幾句,藤妖口齒漸漸靈活起來,雖然音調怪異,多說幾遍,勉強還能聽懂。
原來那藤妖正是十鼓點將令中的滕亨,它被康平從龜息中強行喚醒,進階妖帥無望,反噬其主,又遭本命精血遏製,實力大損,隻能潛入地下休養。滕亨開智已久,頗有些腦筋,它擔心魏、餘二人仍留在鐵嶺鎮,按捺住凶心,小心翼翼吞食了幾個鎮民,等了一晝夜,見無人過問,這才放開手腳大肆捕殺血食。它本打算恢複了元氣,前往赤霞穀製服滕元滕貞滕利,稱霸一方,沒想到昆侖劍修來得如此之快,為保性命,隻能伏地求饒。
宋韞盤問清楚,一一稟告宗主,區區一名妖將,6葳也不放在心上,隨口吩咐師妹將藤妖收了。宋韞心中一喜,木藤類的妖物雖然笨拙,好歹也是妖將級彆,用來看守洞府再好不過。
她取出一枚禁靈環,念動咒語,種入藤妖體內,滕亨不敢反抗,放開心神仍憑她施法。李木子在一旁豔羨不已,這藤妖能夠開口說話,連師姐的*都劈不死,殊為難得,他一直想收幾名奴仆侍奉左右,可惜實力不濟,在鎮妖塔中寸步難行,始終未能如願。
餘瑤微微皺起眉頭,又舒展開來,她對食屍藤妖心存恨意,最好將其碎屍萬段,但師叔欲收其為妖仆,她也不便多說什麼。
6葳收了岩晶種,一行人馬不停蹄,禦劍飛往赤霞穀。魏十七回頭望了一眼鐵嶺鎮,暗暗歎息,一場飛來橫禍,殘害眾多無辜的性命,毀了他們的家園,他還清楚記得鐵嶺鎮在朝陽中蘇醒的那一幕,如同一場沒有醒來的夢。
他的視線跟餘瑤相觸,在她明淨如玉的眼中,他看到了懊悔和自責。
天色大亮,眾人來到赤霞穀前,宋韞壓低遁光,在空中兜了一圈,食屍藤妖嗅到生人的氣息,漸漸騷動起來。片刻後,宋韞回到穀外,向6葳稟道“穀中的食屍藤妖數量眾多,儘數剿滅乾淨的話,隻怕要費一番手腳,不是三兩天的事。”
6葳無意在赤霞穀逗留,她心中忖度著是否將岩晶種借給宋師妹,留她在此掃尾,相較於流石峰的風譎雲詭,食屍藤妖隻是癬疥小患,不值一提。
魏十七冷眼旁觀,早看出6葳的心思不在此,心中一動,道“滕亨既然有意占據赤霞穀,稱霸一方,想必有辦法收服這些藤妖,何不讓它試試!”
6葳想了想,頷道“不錯,是個好主意。”
李木子插嘴道“如能將這些藤妖全部遷往流石峰,倒也是不小的助力。”
宋韞從禦獸袋中放出滕亨,與它交談了片刻,滕亨表示眼下它實力大損,不是滕元滕貞滕利的對手,若有足夠的血食補足元氣,收服藤妖不在話下。
“血食?”宋韞從儲物袋中倒出一具地龍的屍身,筋皮魂丹已取走,剩下一堆血肉沒什麼大用,正好便宜了滕亨。滕亨大喜過望,縱身撲了上去,藤條在血肉中鑽出鑽進,吞噬著地龍的屍身,身軀漸漸充盈起來。
餘瑤臉上流露出厭惡的神情,悄悄躲在魏十七身後,不願多看。
6葳將岩晶種塞到宋韞手中,道“你留在這裡收尾,務必把食屍藤妖剿滅乾淨,李師弟和瑤兒留下助你,事成之後不要耽擱,即刻回轉流石峰。”
宋韞笑著答應“宗主放心。”
6葳點點頭,她對這位師妹一向放心,甚至考慮過將宗主之位傳與她。當下她招呼一聲,禦劍投流石峰而去,眾人緊隨其後,一道道劍光劃過長空,斬斷流雲,消失在天際。
餘瑤望著那一抹遠去的藍芒,神情清冷,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宋韞領會宗主留下李木子和餘瑤的用意,前者一直想收服幾名妖仆,食屍藤妖正好給他練練手,後者遲些日子回轉流石峰,等宗主與魯長老攤牌後,再行定奪。如果說之前隻是舍不得愛徒受委屈,如今多了魏十七的變數,更應據理力爭,不能輕易妥協。
魏十七的背後,是阮靜,是紫陽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