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載著天下第一異人的護衛艦向內陸駛去。
由於李良具備長久內視的神通,即使是腎上腺素帶來的後遺症,他也能在體內進行新陳代謝的微調,隻要糖分與碳水足夠,激素過量分泌帶來的反噬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大礙。
李良盤腿坐在甲板上,心無旁騖的閉著眼睛默默調養身體。
戰士們驚歎之餘又帶著好奇的目光時不時偷瞥過來,默默打量著這位傳說中的這位天下第一,所謂天下第一不是誰給這個少年起的外號,而是經過國家認證的戰鬥序列No.1,大家都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樣的實力,才能當之無愧成為國家認證的最強者。
今天他們總算見識到了天下第一展露出來的冰山一角。
“原來這位排序第一名的異人隻是個孩子。”
“我兒子也跟他差不多大。”
“我們那麼多人還拿著槍都打不過他,他這麼厲害是因為得到了什麼超能力麼?”
滴滴滴。
少年褲兜裡的小靈通響了,正在閉目調息的少年緩緩睜開了眼睛。
周邊偷看著少年的戰士趕緊收回了目光。
看到來電號碼,李良頓時為難起來,他不想接這個電話,但又不接不行,於是就在戰士們有意無意的注視之中,李良拿起電話按下了接通鍵:“喂?”
“你死哪去了!啊?”電話中傳出一聲咆哮。
刺耳的嗓門令李良忍不住把電話拿遠了些,然後他就這麼舉著電話,耐心的等著母親在電話裡發泄。
“整整兩天!”
“你消失了整整兩天!”
“外麵這麼亂,這兩天你死哪去了電話也打不通?我和你爸都去派出所報警了!一聲不吭就消失了兩天,又聯係不上你,你知不知道家裡人都快急死了,你爺你奶都要把我活吃了你知道不,搞得好像是我沒看住你一樣,喂?說話啊!你倒是說話啊!”
噗……
有人沒忍住不小心笑出了聲。
小靈通聽筒裡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即使不開免提,甲板上的戰士們也能隱隱約約聽到內容,看著李良臉上的愁容,沒想到天下第一也有底氣不足的時候,隻見李良拿著小靈通,為難道:“那時候我電話沒信號,打不通。”
“你現在在哪!我叫你爸去接你!”蘇琴在電話裡吼道。
李良看向了圍欄之外的海域:“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彆叫他……”
“在哪?說話!”
“中國南海。”
“……”
蘇琴不吭聲了。
一個未成年人在外失聯了兩天時間,既聯係不上也不知身在何處,這確實會讓全家人集體發瘋,尤其是家裡人像無頭蒼蠅似的到處尋找,越是找不到,心裡越是著急,難怪蘇琴會在電話裡咆哮,可以想象到這兩天家裡亂成了啥樣。
不光是蘇琴。
等到李良勸完了蘇琴之後,還沒過去多久,楚家的座機號碼也給李良打了過來,來電話的是秦淑芬,不得不說秦淑芬的心臟要比蘇琴強大太多了,打來電話時,秦淑芬的情緒很穩定,她隻是詢問了一下楚雲天是不是跟李良在一起,又跟李良確認了一下楚雲天有沒有在外麵闖禍。
得知兒子沒惹事,秦淑芬頓時鬆了口氣。
“真是麻煩你照顧我們家雲天了,李良,你叫雲天接一下電話,我有事跟他說。”秦淑芬笑著說道。
李良沉吟著:“這恐怕不行。”
“為啥?”
“雲天這會兒沒有發聲器官,發不出聲音來。”
“???”
“他現在隻能用類似於精神波振動的方式和人進行交流,如果你有什麼事想問他,我可以幫他給你傳話。”李良瞥了一眼自己的肩頭,不知何時起,之前還在二樓窗台上假扮植物的樹根早已悄悄溜了回來,趴在李良的肩頭,偷聽他打電話。
秦淑芬迷惑之餘又對李良的話半信半疑,什麼叫沒有發聲器官?好好的人怎麼就沒有發聲器官了?她遲疑道:“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就是我們老家那邊的親戚來了,問起了雲天,所以我就給你打個電話問問雲天是不是在你那。”
“哦。”
小樹根蛄蛹到李良的膝蓋上直立了起來,樹根上的骨朵睜開了一道縫隙,楚雲天通過這顆龍類的豎瞳看向了李良,他以精神力將心聲傳遞給了李良:“你幫我問下我媽,來的親戚都有誰。”
李良把這段精神力心聲翻譯了過去:“秦阿姨,雲天讓我幫他問你是誰去你們家了。”
“沒誰,就是他堂叔堂哥。”秦淑芬話語中帶著一絲疲憊。
小樹根爆了句粗口:“草。”
“秦阿姨,雲天說草。”
“……這一句不用幫我翻譯。”小樹根在聽到來的是堂叔和堂哥之後,他情緒顯然不太對勁,整個樹根都開始彌漫出陰森的感覺來,隻聽楚雲天以心聲對李良說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怎麼了。”李良問道。
楚雲天很不放心母親:“你可不知道,城市套路深,但是農村道路滑,人心也比城市人更複雜,我那堂叔一直都在農村老家生活,突然到我家來,肯定不會是因為有什麼好事想起我們一家人了,我媽應付不了我堂叔那種人。”
“不行,我得趕緊回去,李良,我要發動煉成陣了!”
“哎你等等——”李良好不容易才從非洲跑回來,他可不想一睜眼又被傳送回非洲去。
青色的精神力光輝在李良腳下浮現了出來。
湛青色法術靈光凝聚成了燁燁生輝的五角星陣式刻印,就在甲板上的其他戰士正在觀察李良的時候,他們忽然看到李良身下出現了一個類似於陣法的東西,並開始釋放出光芒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齊刷刷朝著李良看了過去。
天下第一異人要做什麼?
他應該不會傷害同陣營的同胞吧?
眾人不知道這玄奧的陣法究竟是何物,也不清楚李良打算做什麼,戰士們立刻將這裡的情況彙報給了長官,沒多久,這艘船上的最高指揮官風風火火來到了甲板上,正當他想詢問李良時,李良身上突然鑽出來了大量植物的根須。
一根一根粗壯的根莖包裹住了李良的身體。
“你會龍的語言嗎?”楚雲天問道。
李良隱約猜到了楚雲天想乾什麼:“略懂一點。”
煉成陣的傳送功能確實存在著未被解決的缺陷,真要傳送,搞不好還會再次出現坐標偏差,楚雲天再三思量之後還是放棄了傳送,轉而啟動煉成陣和李良建立了雙向精神鏈接。
楚雲天瘋狂自我增殖,將一截小樹根增殖成了根須纏繞的裝甲覆蓋在了李良身上:“我用煉成陣和你進行神經同步協調,你把身體借我一用,放心,這比傳送靠譜。”
“……你確定?”李良將信將疑。
就在雙向精神鏈接的通道建立完畢之後,李良感覺到,有一股意誌從身上這具鎧甲流入了自己的神經係統之中,這股外來意誌開始入侵他的神經脈衝訊號,正在接管他的身體控製權。
李良倒是沒有直接反抗。
直到神經係統被完全接管,李良縱身一躍,他在眾人的注視中頓時衝天而起,隻見李良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發出了龍吟般的吼聲。
蒼藍俯衝。
體表根須纏繞的植物根莖在蠕動中釋放出了藍色的火光,一種古老的力量從靈魂通道的彼岸而來,穿越時空降臨到了這些根須上,就看到半空中的李良陡然激射了出去,在蒼藍俯衝的推動下筆直飛向了北方,李良飛著飛著,忽然就對楚雲天破口大罵:“你特麼純粹故意的吧?有這本事乾嘛不早點拿出來,看我橫穿大海好玩麼?”
“我也是事到臨頭腦子裡靈光一閃,我之前也不知道還可以這樣玩啊!”楚雲天反駁道。
高靈感人群就是這點討厭。
與他們無關或者他們不感興趣的事物,他們是半點靈感沒有,但如果他們來了興致,或許腦子裡隨便靈光一閃就會冒出來什麼不得了的創意,李良還在非洲的時候,那會兒楚雲天事不關己,壓根就沒想到這種方法,此時聽說有一群討厭的親戚跑來偷家,他立馬腦子靈光一閃想到了這個辦法。
附身於李良,以自己的靈魂,借助李良的聲帶發出吐目。
龍媽不認李良沒關係,隻要龍媽還認楚雲天這個便宜龍裔就行,反正李良隻要能為楚雲天提供發聲器官,他就能附身在李良身上吼出吐目,用蒼藍俯衝帶著李良飛回青陽。
吐目起步速度就是音速級。
不論是火焰吐息亦或是風暴衝擊,龍的吐目都能輕易達到音速的狀態,好比人類開口說話時聲音傳播的速度一般,他和李良穿越南海,以每秒超過三百米的超高速進入了內陸領空,在這種速度下,廣東青州之間的一千兩百公裡根本不是難事。
僅僅一個小時兩人就已進入了青州省範圍。
“回青陽時記得繞開翠華山!”李良在颯颯罡風中衝楚雲天喊道:“我那具巴蛇遺蛻保留著捕食高速移動物體的本能!你飛這麼快肯定會被當成獵物!”
楚雲天都驚了:“什麼巴蛇?”
“你是跟我裝呢還是真不記得了?”
“我真不知道!”
就這麼一個耽誤的工夫,楚雲天沒來得及改變飛行軌跡,已然進入了翠華山範圍,就在楚雲天即將經過某座山頭時,地底忽然就竄上來了一頭龐然巨物,百米長的巨大陰影張開了比身體還要龐大數倍的血盆大口,仿佛天幕一般朝著李良咬了過來,附身在李良身上的楚雲天都嚇飛了起來:“臥槽地球上竟然還有這麼大的蛇??”
巴蛇空洞的蛇瞳中隻有潛意識捕食高速獵物的本能,它並不知道它去吞噬的是誰,它血脈中的基因隻是在驅使它無意識行動了起來而已,當巴蛇張開嘴時,它的消化器官會從食道外翻出口腔,給人一種巴蛇將整個身軀撐開了去吞噬獵物的那般感覺,以至於捕食方式帶來的視覺效果就好比天空朝著獵物碾壓下來了一樣。
“它要噴消化液了,快把我丟下去!”李良急忙催促道。
楚雲天可不敢在這時候跟李良開玩笑,既然李良如此要求,他二話不說就從李良身上脫離了寄生狀態,任由李良在慣性中墜向了巴蛇天幕般的血盆大口,巴蛇可不管來的是誰,它一口就把李良吞了進去。
楚雲天仿照降落傘的結構將樹根平攤開,減緩了下墜速度,他在高空中見到好兄弟被巴蛇一口吞下,正當他擔心兄弟時,隻見巴蛇那原本空洞茫然的蛇瞳頓時就有了光彩,巴蛇緩緩閉合了血盆大口,重新盤踞在了地表上,它解除了攻擊姿態,盤踞在地上昂首望向了空中的楚雲天。
“都說了不要從翠華山上飛。”
大蛇的口中發出了一段沉悶嗓音:“要是我這具遺蛻一口消化液噴出來,你連渣都彆想剩下,行了,彆在天上晃悠了,下來接我。”
巴蛇寬大的額頭上鼓起了一個肉瘤子,片刻後,肉瘤子頓時如花瓣似的四散綻放,一身溫熱粘液的李良從肉瘤中鑽了出來,他上半身暴露在空氣中,下半身仍然埋在巴蛇的血肉裡,眼見楚雲天還是在空中飄來飄去不肯降落,李良抬頭衝他喊道:“還愣著乾啥,下來接我啊?你不是急著回家麼?”
“我才不下去。”
“怕啥,巴蛇已經不會再攻擊你了。”
“那我也不下去,誰知道你在林子裡是不是還藏著大蜈蚣大蜘蛛什麼的。”楚雲天失去了憑依的肉身之後,沒法再發出聲音,也就無從施展龍的吐目,他張牙舞爪的散開根須借助風力向市區飄搖,活像一隻飛在天上的大章魚。
楚雲天是死活都不肯下來,看來他剛才是真被巴蛇給嚇到了,沒辦法,李良隻好讓巴蛇重新潛回了地底,然後朝著楚雲天追了過去,在翠華山這片地界上,此地的生機能量足以支撐李良分神出一道陽神來,他顯化出靈胎,從上丹田釋放出了踞神,控製踞神卷起他飛上天空,追向了空中那隻根須纏繞的八爪魚。
“你用這幅鬼樣子飄進市區,就不怕被當地駐軍用防空炮拿你當靶子打?”踞神戲謔的嘲諷了楚雲天一番。
不用李良開口,踞神就替李良說出了心中的某些想法,踞神淩空飛到了八爪魚的身旁與它並肩而行,而李良則是坐到了踞神的肩頭上,騎著踞神的脖子,提議道:“咱們已經到青陽的郊外了,還是走陸路吧,省得在天上被人看到徒生是非。”
踞神補充道:“你要是再擱這兒跟我墨跡,我就把你打下去。”
李良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踞神強調道:“我就是這個意思。”
“算了,換人。”李良也有點受不了踞神的天性,他喚醒靈胎,招來生機能量切換成了躋神的形態,踞神那一身青衣頓時如墨染般的變成了黑色,飄逸長發化作精煉短發,陽神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也變得冷峻了下去。
楚雲天看到躋神的瞬間當場就來了個立正。
麵對踞神時還能開開玩笑,換作躋神可就不一樣了,這位陽神可不是隨便能開玩笑的存在,楚雲天根本不用躋神去催,他老老實實收攏根須從天空加速降落,主打的就是一個從心。
躋神默默看了楚雲天一眼。
然後他馱著李良也從空中降落到了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