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的際遇各不相同,有些人活在晦暗無光的困境中,每日承受著內心的煎熬,而他依然心懷浪漫,並把美好的祝願留給這個世界。
但也有些人並非如此。
拐賣兒童的人販子,騙取錢財的的詐騙犯,明明生活在充滿陽光的人間,他們的心裡卻住著鬼,或許在他們眼中,那一個個小孩隻是賺錢的獵物,那一個個擁有感情弱點的受害者,都是他們賺錢的工具。
他們從未把這些人當過同類,既然不把受害者當做人來看,他們心裡自然不會有負罪感,因此,彆人也就不用把他們也當人來看了。
而對這種人。
李良也不會手下留情。
2001年7月12日,下午六點十四分。
黑省一處縣城的派出所接當地老百姓反饋,六點多時,縣城西邊的某棟民居發出巨響聲,好奇者過去查看時,發現民居已被某種爆炸震蕩破壞得搖搖欲墜,現場死者大約六名,之所以無法確定準確死亡人數,那是因為他們死狀太過於淒慘,隻能通過現場留存下來的人頭判斷死亡人數。
六名死者裡麵有男有女,警方趕到現場,皆是被那恐怖的場麵嚇得臉色蒼白,他們根本無法確認死者遇害時的情況,甚至無法確認死者是死於人為還是死於意外,正在當地警方在現場一籌莫展時,一群戴著外異局調查組徽章的神秘人接管了現場。
其中一名調查員進入現場後開始推演這裡曾發生過的死亡畫麵。
凶手在門外敲響了門。
死者A是一名女性,聽到敲門聲過來查看,雙方不知說了些什麼之後,凶手使用RPG轟碎了大門,調查員站在破破爛爛的門道外,閉著眼睛,想象著凶手的動作,在其他警察莫名其妙的注視下,這位調查員向前邁出一步,這一步剛好踩在地一個焦黑的腳印,仿佛契合了凶手當時的動作。
隻見他右手向前平推,隨後另一名調查員趕緊過來配合他,來到死者A曾站立的位置,經過那輕輕一推,這位過來配合的調查員立刻向後一躍,然後跑到八米外的磚牆跟前,後背貼在了那沾滿血漿的牆壁,身體成大字擺出了造型。
“第一名死者確認他殺,凶手轟碎了大門,又把死者A炸飛了出去,死者A後背砸在了八米外的磚牆,加速度至少是5噸以衝擊力,死者A砸在磚牆變成了肉醬,渾身骨骼粉碎性骨折,肌體糜爛,奇怪的是,這麼龐大的力量居然沒有打穿磚牆,竟然隻是在磚牆留下了裂紋……”
推倒凶手行動的調查員睜開了眼睛,走到磚牆下,抬頭望著牆掛著的那坨死不瞑目的爛肉:“也許早在大門轟碎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這種狀態給我的感覺,就好像那衝擊力全被死者A的屍體吸收了進去,凶手應該是故意這麼做的,凶手想要把死者掛到牆……”
他推斷的沒錯。
接下來另外幾具屍體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以各種不同的姿勢,屍體要麼掛在牆,要麼鑲在天花板,第二名死者跪在大院門道路口,頭顱早已搬家,調查員過去觀察了片刻,然後看向了右側牆壁鑲嵌的人頭。
他沉思著,做出了一個反手揚起的動作,抬手一巴掌朝著無頭屍體抽了過去。
“第二名死者確認他殺,凶手抽斷了死者B的頭顱,導致死者脊椎斷裂,瞬間腦死亡,已確認牆壁那顆人頭有臉下顎粉碎性骨折,吻合受力角度分析。”
“第三名死者和第四名死者同時死亡,死者C和死者D當時圍坐在桌子前,正在打電話,桌子殘留著十幾條電話線和固定電話設備的相關痕跡,現場還發現了一個自研的電話呼轉器,兩名死者應該是在起身的過程中死亡的。”
調查組成員來到了第三處死亡現場,眾人紛紛抬頭看向天花板兩大坨焦黑的不明糊狀物,此時空氣中仍留有超高溫席卷過後的燥熱,房間裡各處隱有全麵玻璃化的特征,尤其是天花板這兩坨物質的正下方,竟有兩個還在散發著高溫的坑洞。
“死者C和死者D,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從底下噴發出來的岩漿送了天花板,全部身體組織瞬間碳化,再經由三千攝氏度以高溫融成了半液體狀,現在已經冷卻。”
“為什麼是岩漿?”
“為何這麼高的溫度卻又沒有破壞到周邊房屋結構……”
“第六名死者,還有,隱藏的第七名死者……”
“凶手動作很快,從第一個人開始,殺到最後一個人,時間不會超過30秒,其中至少有20秒是因為他在走路過程中所消耗的時間,他真正殺人時的出手速度不會超過1秒。”
通過多方了解調查,這棟民居裡的死者,乃是三個月前從外地喬遷過來的城裡人,留存在村委會的身份信息都可以對比的,這夥人先是花費高額錢財拉了好多條電話線,接著便在這裡紮下了根,除卻必要的吃喝問題,周邊鄰居幾乎見不到他們出門。
這是個電話詐騙團夥。
很難想象他們到底是得罪了誰,竟會死的這麼淒慘,警方默默處理著案發現場,至於之後的案件則是全被外異局接管了過去,對於凶手的身份,外異局已有大概推測,畢竟凶手並未有意隱藏自己的身份,想查肯定是能查到的。
結果外勤組把調查資料報去以後這件事就石沉大海了。
二十世紀就是年代,各種詐騙手段在國內橫行無忌,其中以電話詐騙最為瘋狂,甚至衍生出了一條完善的產業鏈,詐騙犯還會把不知情的老百姓騙進圈子裡,給對方一點好處,令其協助詐騙。
多少家庭因為這種詐騙而分析崩離。
住在人心裡的鬼令他們在追逐利益時不擇手段,謀財以及間接性害命,某些被騙光了所有積蓄又借來好多錢也被騙走的受害者,最終走投無路選擇告彆這個世界,即使是死亡,也不會令這些心裡住著鬼的人對受害者產生任何憐憫。
酒鋼廠。
淩晨五點半。
天邊的陽光刺穿黑暗,為這片世界帶來了光芒,一縷溫暖的陽光從酒鋼廠宿舍窗戶投射進來,照在了李良的身。
李良轉頭看向窗外。
“滋滋滋……”
隔壁床位一名工友的收音機發出滋滋噪音,片刻後,收音機播放出了聲音。
“歡迎收聽早間新聞,我是主持人,現在推送一條緊急新聞,黑省濱縣發生一起重大爆炸事故,一棟民居內七人全部死亡。”
FM914頻段的播放時間是早九點半才開始,今天比較怪,早在五點半收音機裡就播放出了新聞,而且新聞裡的內容也比較耐人尋味。
“根據警方調查,受害者乃是從事違法電話詐騙犯罪的過程中發生了爆炸事故,請收聽到這則新聞的朋友們在日常生活中注意好個人安全,不要在易爆易燃物旁頻繁撥打電話,也不要在撥打電話的過程中主動去接觸易燃易爆物……”
在主持人念這段稿子的時候,就連主持人自己都是懵逼的狀態,對這稿子所描述的內容不知所謂,李良聽完了收音機裡的新聞,估摸著時間,酒鋼廠的宿舍應該到了來水的時間了。
這會兒李雙陽還在睡覺,床鋪腳下堆著他換下來的衣服,從那味道判斷應該是堆了挺久了,李良起身下床,他抱起李雙陽換下來的臟衣服,去了廁所旁邊的洗漱室,一件件洗乾淨了衣服,帶回來掛在了窗口前的繩子。
就在李良在掛衣服的時候,他後腦與後背的皮膚產生了異感,心有所感,他知道有人在看自己,不過他沒有回頭,而是認認真真掛好了每一件衣服,這才站桌子,從窗戶跳了出去。
他該回家了。
同一時刻,躺在床的李雙陽睜開了眼睛。
前一秒迷迷糊糊睡醒時,李雙陽看到了李良在窗前掛衣服的背影,他大腦有點反應不過來了,還以為自己沒睡醒呢,想了想,他又閉眼睡了過去,結果他又一想,好像哪裡不太對,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宿舍裡已經沒有了李良的身影,仿佛剛剛那初醒時的所見隻是他的幻覺。
李雙陽從床爬起來。
渾身傳來了久未的舒爽感,他從沒像今早一樣感覺身體如此輕鬆舒適,就跟年輕了好幾歲似的,下床後,他來到灑滿陽光的窗戶前,伸手摸向了洗過的衣服,一時間楞在了那裡。
全都是他換下來還沒洗的臟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