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
“我手裡的槍是用來保衛人民的,不能這麼做!再說萬一出事了怎麼辦?不對,一定會出事的吧!”
“不可能!我們打出去的每一發子彈都要向基地報備的。”
簡直是開玩笑。
不知國安局的特勤小組組長發什麼瘋,在把常尋送走之後,他竟然跟李良來了一場對賭,賭的內容就是,車裡的三名軍隊狙擊手輪流與李良進行三場競賽。
李良從一數到一百。
在這一分四十秒內狙擊手可在三百米範圍內任意挑選位置埋伏下來,時間到後,狙擊手必須趕在被李良放倒之前,或者耗光所有子彈之前,擊中李良。
要知道他們現在手裡拿的可都是裝了實彈的槍。
會死人的。
所以車裡的另外兩名狙擊手才會如此激動,堅決不同意梁組長的對賭,隻有葉小飛在暗自懷疑,他懷中的狙擊槍是否真能打的中對方。
“我這不是看淮南軍區最近威風的嘛,吹什麼軍隊競賽第二名來著,所以就給宋司令找點樂子嘛。”梁飛轉而又對李良說道:“你可彆看他仨年輕,他們三個都是好小夥,是淮南軍區一等一的狙擊手。”
都是狙擊手,軍隊狙擊手和特警狙擊手又略有不同。
軍方宗旨講究的是一擊即走,絕不戀戰,不管擊中目標體任何部位,隻要能對目標造成有效殺傷即可,從來沒有必須爆頭的要求,除非是被直派特殊殺任務才會專門針對某個目標進行定點狙擊。
特警狙擊手的存在意義則是為了拯救人質,如果遇到歹徒挾持人質,凶器隨時有可能傷害人質的前提下,就算把歹徒一槍斃命,歹徒死亡時體產生的瞬間神經反應,仍然可能會促使人質受傷,所以特警狙擊手的有效擊距離一般不會超過50米,並且必須中目標後頸上兩寸的打擊點,才能切斷人體神經反,從而避免人質受傷。
特警狙擊手是為了救人而存在,軍隊狙擊手是為了殺人而存在,所以此次行動並不適合特警狙擊手參與,警方隻要參與善後和收尾就好了。
反正李良已經跟家裡說過三天後回去,不差這一兩天。
離開淮北逐鹿的區域之後,天地間的能量活躍又減弱了下去,等到李良進入淮南省會國道之後,能量反應就剩下了一點微不足道的餘韻。
梁飛先是開車把李良送去了淮南的遠安市,在當地市局做了個報備,這才驅車載著幾人返回淮南軍區的軍事基地。
三名狙擊手是他借來的,當然得有他來還回去,不光是還,他還給淮南軍區帶來了一份大禮。
“喂?”
“跟我說這話乾啥,我這不是為國家著想嘛,不怕他惹亂子,就怕他連招惹都懶得招惹我們啊明白不。”梁飛下車後偷偷看了李良一眼,發現李良沒注意他,他這才對小靈通悄聲道:“你不懂,有時候,男人的友誼就是打出來的。”
“沒!絕對沒有公報私仇的私心!我才不是那種小氣的人,221部隊可是我的老東家,我咋會報複老東家呢。”
“他能對槍械產生興趣,這可是拉近距離的大好機會,既然都把活交給我了,放心,我心裡有數,大不了出事我背黑鍋行了吧?我就知道你在等我這句話……”
淮南221軍區。
從外形看去基地顯得有些樸素,並沒有一座軍事基地應有的威嚴,事實上,這座軍事基地除了負責訓練預備役新兵之外,還為省內各大院校提供著軍訓服務。
初高中學生一般是開學後進行軍訓,大學生是開學前的一個月進行軍訓,如今,淮南221軍區的大學新生們,軍訓已步入了尾聲,當前正在進行著摸槍體驗。
這是隻有大學軍訓才能享受到的特權。
觸摸真槍。
可能在十年之後軍訓內容會取消這類項目,但在當前,基地還是許大學生觸摸真槍的,反正又不給他們發子彈,不怕他們玩出花樣來。
梁飛向三位年輕的狙擊手敬了個禮:“你們先跟老宋複命去,我帶李良到彆的地方參觀一下。”
三名戰士立正回禮。
先不論梁飛人品如何,該有的紀律還是得遵守,誰讓梁飛比他們官大,接下來,梁飛陪著李良在禮堂、客用宿舍、運動場轉了轉,這些地方都沒什麼好保密的,因此也沒人攔他。
沿路走過遇到的大學生,在見到穿著警服的梁飛,隻覺得這個人和基地裡畫風格格不入,其中還有個學生向梁飛問好。
“教官好。”
“乖。”梁飛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包軟中華,給這位男同學發了一根。
這位同學當時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上禮拜躲男廁所抽煙的那個倒黴鬼,被教官逮住以後,現在還掛在國旗杆子上沒下來呢,同學瞪著梁飛手裡的煙,不知他居心何在,同學踉蹌著倒退幾步,嚇得扭頭就跑了。
從他如此特立獨行的作風中李良感覺到了一絲熟悉:“你跟白穎琦什麼關係?”
“她?”梁飛把手裡的煙給自己點上:“我師妹啊,當年她是跟我一起從部隊轉入國安局的,怎麼,你是不是也想加入國安局?行啊!我們單位福利待遇老好了,五險一金外帶生活補助還有年假……”
就在梁飛和李良參觀221軍區的時候。
青陽市。
一場彆開生麵的武鬥在特警訓練場拉開了序幕。
白穎琦對燕君。
兩人穿著訓練用的貼短衫,赤手空拳保持著十米的距離,當聽到裁判喊出開始後,燕君雙臂一晃,壓下體重心拉開了拳架子。
這位就是之前曾與李良有過一麵之緣的高手,從走路姿勢到落地步法,每一分都是嚴謹甚微,有著相似於強迫症的習慣,早先燕君就不服白穎琦比他官大一級,今天,終於有機會出一口惡氣,他求之不得。
結果沒等他出手,對麵的白穎琦就率先搶攻了上來。
快頻小跑。
縮短步法距離進行衝刺,將會更加耗費體力,與之相對的是靈活上的提高,白穎琦一言不發,衝上來便是一記起跳膝撞,砸向燕君的下巴骨。
“天真。”燕君嗤笑她居然敢雙腳離地,正待燕君準備實行腦中五六個方案的其中一種時,白穎琦猛然收腹沉腰。
她一個頭槌朝著燕君撞了下來。
燕君氣息一滯,不過這仍然在他反應範圍之內,他急忙仰閃避,同時轉彈腿狠狠朝著白穎琦掃了過去。
看你怎麼躲!
這一腳結結實實落在了白穎琦側腰上。
白穎琦吭都沒吭一聲。
她順勢抱住燕君這條腿扭腰發力,拽得燕君體失衡,跟她一起側翻著倒在了地上,接下來就是地麵戰,不知怎麼的,今天的白穎琦格外有攻擊,從出手到現在為止,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行動隻有進攻,進攻,再進攻。
她抱住燕君的腳腕猛地逆時針旋轉,並翻用兩條大腿卡主了燕君膝蓋內關節,bī)得燕君不得不跟著趴在地上,旋即白穎琦鬆手背過來,抬臂便是反手肘擊砸向燕君後頸。
如此淩厲的進攻動作看得全場特警渾一寒。
“白組長今兒個是咋了……”
“誰知道呢,搞不好被領導罵了唄。”
“啊?你們沒聽說麼,白組長負責的專項工作讓一個姓梁的給搶了,聽說也是國安局的……我靠你打我乾啥?”
這人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特警往肚子來了一拳。
“哪壺不開你偏提哪壺。”
眾人繼續看二人的武鬥。
女的體能與體強度到底是略遜於男,何況燕君從小就練內家功夫,肺活量和有氧運動能力不是白穎琦比的上的,可能白穎琦也明白這一點,從她出手開始,進攻就沒停下來過,因為如果她沒法迅速結束戰鬥,雙方就會進入消耗戰,那麼輸的人一定會是她。
打著打著特警們逐漸發現,白穎琦好像有點不顧後果的開始進攻燕君,招招要命,用著以傷換傷的方法跟燕君血拚了起來,在場的特警暗中換位對比了一下,大多數人都得承認,如果是換成他們站在燕君的位置上,估計出不了三個回合就得被白穎琦攆著滿地跑。
燕君也是被這打法打出了火氣。
“這可是你自找的!”燕君被白穎琦抱著後腦連續膝撞,終於忍無可忍,硬拚著鼻梁吃了一擊,暗提勁力運至兩臂,雙拳呈外旋出招搗在了白穎琦小腹上。
附帶著旋轉力道的拳頭擊中了白穎琦,勁力透體而入,仿佛有一股螺旋的勁道在用力攪拌著腸胃,白穎琦的意識空白了一瞬,胃部當即湧上一股難言的惡心,就在她控製不住的張嘴嘔吐時,她眼中冷光閃過。
“噗——”
一口帶著血絲的胃液噴到了燕君臉上,噴入了燕君眼中。
“你這個瘋婆娘!”
燕君被酸液和血絲糊住眼睛,眼球刺痛不已,當他視覺被封閉之後他再也顧不得其他,使出了十成力道的劈拳朝著正前方悍然砸下,這是生物在失去視力之後的自我保護反應。
可是白穎琦沒有被他bī)退。
哢嚓。
隻聽一聲清脆的骨折聲響起,下一刻,燕君的喉嚨被一隻手抓住,指尖傳來的涼意當即讓他失去了反抗意誌,不敢再隨便亂動。
待到眼前視線逐漸恢複了清晰。
燕君抬眼望去,隻見白穎琦一隻手扣著燕君的喉嚨,另一隻手呈現畸形的扭曲垂在側,她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燒,那是一種疼痛到極致後轉化成的怒火,如一頭受傷的野獸,隨時準備與人同歸於儘。
現代武術在廝殺上終究是不敵軍隊搏殺術。
他輸了。
“你……”
這是燕君第一次見到白穎琦展現出來如此的氣勢,簡直與他記憶中的人設完全判若兩人,以前,他並不怎麼喜歡這個仗著家庭關係上位的領導,不光年紀比他小,本事也沒他高,就連氣度和素質都差到不行。
是,他是很不服氣。
然而現在他卻再也沒有了曾經的不屑一顧,真正的武者,可以從彼此交手中體會到對手的心意,通過交手,燕君感受到了白穎琦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驕傲。
這本該是一個很驕傲的女人,似乎有什麼東西遮住了她的光芒,很遺憾,但隻能接受暗珠蒙塵了,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早在白穎琦嘔吐就有人來阻止了,可惜兩人最後的拚招結束太快,等到眾人圍上來要拉開雙方,兩人已經結束了戰鬥。
“你連我一個女人都打不過,哪來的自信擺出你的大男子主義。”白穎琦冷哼一聲,拖著骨折的胳膊走了。
徒留下燕君失魂落魄的坐到了地上。
“你說你好好的惹她乾啥。”市局的錢局也在場,看到燕君這幅模樣忍不住過提點了他兩句:“白組長以前是221部隊的,我不知道他你跟她有什麼矛盾,但你可彆被她嘻嘻哈哈的模樣給騙了,這個女人狠起來,可是連…嗯……咳!”
錢局把快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嗯,那什麼,總之你注意點同事之間的關係維持,我先走了。”錢局急匆匆追了出去,遠去時嘴裡還不斷叨念著心裡的不快。
燕君苦笑了一聲。
是啊。
我惹她乾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