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本就活躍在武術界的高手之外,來參加這次交流會的還有些半隻腳踏在武術界的愛好者,以及一些仰慕武術的圈外人。
闖天關將在三天後開始,這幾天之中,陸陸續續有人趕來翠華山,
大部分人是從前山走上來的。
也有些藝高人膽大的選擇從後山走直線,就像李良那樣,沿著後山攀登上來。
幾個慕名而來的年輕武術愛好者從後山上來,穿過岩層區之後則是一片相對平坦的坡地,這時有人停下腳步:“你們有沒有這裡覺得有點冷?”
不提倒罷,經他這麼一說,同行的另外兩人也是有了這種感覺,空氣不知怎麼的突然冷下來了,天空明明豔陽高照,行走在山間的幾個年輕人卻絲毫感受不到陽光的溫暖。
“山裡麵潮氣大嘛。”另一人不以為意的說道。
有人天生敏感,同樣有人先天五感遲鈍,這個察覺到寒意的年輕人在不知不覺間,體表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總覺得周圍有股莫名的寒意朝他侵蝕而來,似乎要從他全身毛孔鑽進去。
反觀其他人似乎並沒有這種感覺。
走在最前麵的青年嚷嚷道:“趕緊的,咱們本來就出發晚了,再磨蹭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其餘兩人跟著青年繼續向前走去,年輕人猶豫片刻,隻得硬著頭皮跟上了他們,走著走著,四個人穿過一片樹叢之後,眼前忽然峰回路轉。
山裡雜草叢生,樹木蔥鬱茂盛,然而當他們走過某個區域之後,卻發現前方變成了一片荒地,彆說樹木,這片青黃色穢土上連根雜草都沒有。
一座陳舊的老宅立在荒地正中央。
仿佛存在了很久,又像是剛剛重見天日,老宅就這麼出現在了四個年輕人的眼中,靜靜訴說著它的荒涼與死寂。
與此同時。
後山腰上的茅草廬忽然衝出一名白袍道人。
道人慌慌張張環顧四周,他手上端著羅經儀,銅盤中的磁針瘋狂旋轉個不停,這時磁針猛地定住,直指後山上方。
磁針恢複指向功能之後並沒有就此消停,它的針頭連續上下擺動,最終在道人愕然的注視下,隻見羅經儀嘭的就給炸了,磁針竟是被一股神秘磁場憑空扭斷,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純陽子失手扔掉羅經儀。
他的臉色漸顯蒼白。
“天地兩極覆無常,乾坤顛倒陰陽喪。”純陽子的目光逐漸凝重了起來,他望向後山喃喃低語:“鬼門關又現世了”
山裡發生了一件怪事。
翠華山的後山半路殺出了個老頭,他也不乾彆的,就是往路中間盤腿一坐,誰要從這條路走,全都會被他攔下來。
“前方乃大凶之地,此處活人禁絕,還請各位儘快下山。”
老頭發色漆黑麵皮白淨,光從外表去看,判斷不出他的年齡,他穿著一身白色道袍,頭發紮成了髻,這幅形象頗有些仙風道骨的韻味,隻可惜這老頭太頑固了,不管大家跟他說什麼,他都不許任何人通過。
這些大老遠從外地趕來的武術界名流怎麼可能聽他的話,有脾氣好的,當麵沒有和道人發生爭執,裝作原路返回卻又換個方向重新上山。
當然也有脾氣不好的。
純陽子無力麵對九幽鬼門,他也隻能儘人事聽天命,坐在這裡能勸一個是一個,畢竟他不是什麼神仙,沒辦法攔住所有人走上這條鬼門關。
就像是林長陰師徒。
“什麼東西?呸!”
年輕人往地上吐了一口:“在我師父麵前還敢說三道四,要不是看你年紀大了,非把你打個半死”
“蕭兒!”林長陰低喝一聲。
年輕人連忙應聲,低眉順眼垂下了頭。
這個徒弟的天資上佳,深得林長陰喜歡,就是他戾氣太重,有著十足的暴力傾向,包括他討好師父的方式也很極端,就因為這惹是生非的性子,前些日子才被人在飯館門口收拾過,可他完全不長記性,屬於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那是人家師徒的家門事,對此錢江也不好說什麼,笑了笑便把道人的事拋在了腦後。
五個人繼續沿著山路向上走。
穿過了岩層區,來到一片坡地時,幾人忽然感到氣溫降了下去,視線透過前方的樹叢陰影之間,一座老宅若隱若現。
山頂。
隨著天色漸漸暗了下去,連排木板房這裡活動的人跡少了些許,山裡比外麵冷得多,晚上更是又冷又潮,這一夜,李良和小黑仍然是睡在木板房的外室,柳巳月和曼曼睡在內室。
半夜三更,待小丫頭睡熟之後,柳巳月悄然起身。
她腳步無聲的走到了床邊,低頭看了看李良,還有他懷中蜷縮成一團的黑狗,兩個小家夥似乎睡得很沉,黑暗中,柳巳月一拳打向了李良的心口。
拳鋒堪堪停在李良衣物半寸距離。
手臂與勁風打出的脆響驚醒了小黑,小黑耳朵支棱一下豎了起來,昂起脖子抬頭發現床邊居然有個人,它正要咬過去,卻被李良一把按住了狗頭。
“老實睡你的覺。”李良連睜開眼睛的意思也沒有。
他扳著小黑的腦袋,翻過身,硬是把小黑按了回去,然後繼續睡了起來。
柳巳月的眸光閃爍不定。
楊亦凡的事,本是李良與宗家的恩怨,卻讓柳巳月瞞天過海給硬接了過來,她絕非那種替人背鍋的好人,誰也不清楚她打的什麼主意,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李良的到來,對她來說有著至關重要的意義。
起碼她暫時不會和李良翻臉。
“曼曼還不懂男女關係,如果你敢對她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我會讓你後悔!”柳巳月低聲撂下一句話,轉身回了內室。
小黑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瞅著李良。
目光充滿了探知欲。
“閉嘴,不許問,睡覺。”李良又把小黑的腦袋按回了床上。
天亮之後各個流派的武者紛紛忙碌起來。
交流會如期開始。
雖然有些名流與武術家沒有到場,但是這場大會的流程可不能耽誤,太陽剛剛升出地平線的時候,各路高手齊聚於比武場外,朝著高台上的兩位主角望去。
左邊的是楊氏宗家當代掌舵人,楊光耀,右邊的這是台島分家的傳人,柳巳月,兩人並肩站在高台上,台下的看客們絲毫不懷疑,這兩人會一言不合的就給打起來。
雙方仇怨維係在一個微妙的平衡上。
“台島武術界雖這些年中也在自行發展,這次台島的朋友來大陸拜訪,是帶著友好交流的目的和我們互相印證武術境界,我們雙方的交流,旨在兩岸的武術界共同進步”
開場是楊光耀的賀詞。
主要是為宣明本次大會的主旨,才不是為了解決什麼恩怨情仇,具體到底是怎麼回事,台下的人心裡明的跟鏡一樣。
“劍宗林師父怎麼還沒到?”
“我弟弟說是從後山很快就能追上來,都這會兒了還不見人”
就在楊光耀宣讀開場賀詞的期間,台下有人四處尋找,原來是本已約好的親屬、朋友至今沒有趕到,這些在場的人難免念叨起了他們。
這段賀詞在竊竊私語聲中告一段落。
在發表講話的時候闖天關的規則與安排,柳巳月則是宣布了參與闖天關的己方代表。
台島分家出場三人,柳巳月,楊素言,田會軍。
再被提到名字時,田會軍轉身衝楊光耀抱了一拳,右手抓左拳,指骨捏得咯吱作響,他這是在給楊光耀報喪。
隻聽田會軍冷笑道:“我家小妹可真是托您老照顧了啊。”
“應該的。”
“好一個應該!”
台島出場高手已經全部上台與眾人相見,大陸這邊,第一組出場的林長陰林師父卻遲遲沒有現身,於是大陸這邊不得不換成拳王師父上台。
第一組出場的是楊素言。
一身白色素衣的她站在場中,舉止英姿颯爽,與她對戰的則是拳王明,兩人還未交手,場外便已開始呐喊助威。
人群中的小丫頭在氣勢上一點都不輸給其他大人。
“加油!大姨媽加油!”曼曼舉著小手喊道。
李良搖搖頭。
他把曼曼從小木凳上拽了下來。
“不用看了,她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