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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爾南多教士為我大清勞苦功高,貢獻良多,本官會上稟攝政王殿下,為欽天監所有教士請功加餉!”曹振彥拍了拍費爾南多的肩膀,又神秘一笑,變戲法似的從袖口中掏出四百兩會票,附耳道:“此乃本官的一點心意,不必客氣。”
看到眼前白花花的銀子,費爾南多眼前一亮,即便是在他的老家馬德裡,這樣的財富規模也足可以使他過上相當奢侈的生活。想到這兒,他對著曹振彥深鞠一躬,深情地說道:“謝謝大人賞賜,萬能的主一定會護佑您鮮活龍鮮健、福壽延年的!”
見到麵前這個西洋教士不僅鑄炮得力,並且已經深受東方文化的熏陶,曹振彥心情大好,一回到住所,就遣人呈報攝政王處,擬定三月後擇日西山下校場閱軍。
京師發生的這一切,遠在昆侖關的高衡和南明小朝廷自然是不知道的。自從三月底昆侖關戰役的作戰環節結束之後,因雙方主帥受重傷,兩軍僵持了數日,隨著清軍的退兵,昆侖關一線逐漸趨於平靜。但小朝廷沒有及時回到南寧,而是一直在思明府爭論,當然,焦璉代表的正義的聲音被全麵壓製了下去。
永曆帝不回南寧,大家就隻能這樣僵持著,本來,如果高衡不受傷的話,興華軍的任務已經完成,可以撤退了,但因為高衡重傷,所以暫時不能行動,經幾位長官共同商議,決定還是留下來,等大帥能隨軍行動了再一起撤離。當然,多待的一個多月時間,興華軍要付出不少成本。畢竟兩萬人一個月的吃喝拉撒就是不小的費用,高衡本來是反對的,不能讓全軍因為他在這裡白白浪費一個月時間。
但是將領們表示堅決反對,軍隊一旦撤走,高衡豈不是孤身一人留在昆侖關?彆說是不放心清軍會不會卷土重來。就算是把高衡交給明軍,眾人也沒一個放心的,小朝廷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根本就不是合適的盟友,興華軍從上到下就沒有一個相信明廷的。小朝廷的作派也讓高衡的心思轉變了過來,也許,軍隊留在昆侖關,把後麵的事情給談好再走,要比立刻撤走好得多,保持武力威懾,才能讓明廷聽得懂人話。
而且高衡可沒打算主動去找小朝廷談,有什麼事情應該也是小朝廷找他談才對,他倒要看看,小朝廷能使出什麼花招對付他。現在,高衡算是明白明朝為什麼在占儘優勢的情況下如此迅速地滅亡了,即便是南明,如果能像南宋那樣堅守長江,也不至於就十八年壽命。隻能說,南明幾個小朝廷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
這一個月時間,高衡在昆侖關修生養息,同時孟雄的土司兵開始負責轉運興華軍的傷員,既然水路已經打通,從水路能把一萬援軍運過來,那麼當然也能把傷員給運回去。同樣的,前線的情況統帥部已經清楚,成子龍心中焦急,還準備親自來看望高衡。但是被高衡阻止了,在後世,高衡作為特種兵,就經常執行斬首任務。他深知,一個組織,絕對不能將領導層聚集在不安全的地方,那樣容易被一鍋端。
比如後世,我國和羅刹國交惡,人家動不動要對我們進行核打擊。我們的第一代領導人高瞻遠矚,立刻進行分散,將領導層疏散到全國各地,這樣羅刹就沒辦法破壞我們的指揮中樞。
高衡也是這麼想的,成子龍等人留在統帥部,比他們來看望自己要有用的多。況且自己也沒死,隻不過傷筋動骨,需要靜養一段時間罷了。饒是如此,成子龍自然還是不放心,將自己對於戰後方針的規劃還有對高衡的關切,一並寫成了文書,快馬送給了高衡。
看完成子龍的建議,高衡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心中豁然開朗,思路也徹底打開。跟南明小朝廷打交道,實際上並不需要多費口舌,有時候把拳頭亮一亮,對方就能聽懂人話了。
“大帥,你怎麼樣了,最近感覺好些了嗎?”高衡正坐在病床上想著如何跟明廷交鋒,門簾就被掀開,葛蕊芳端著藥湯走了進來。宋誌、景衝的援兵到來,帶來最直接的好處除了兵力的補充之外,還有食品和藥品的補充。特彆是孟雄帶來了一些部落的草藥,可彆小看土著人的智慧,誠然,他們在很多方麵都不如中原,但是在一些特定方麵,他們倒是有著中原不知道的知識。比如草藥,葛蕊芳這種從外地來的醫官就不可能比孟雄更加了解當地植物的藥用價值。
通過孟雄帶來的藥物,葛蕊芳熬製的藥湯讓高衡的身體恢複得很快。高衡覺得自己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蕊芳,正好你來了,今天,我想下地走走。”高衡對葛蕊芳笑道。
葛蕊芳想了想道:“肩膀上的傷口雖然厲害,但倒是不影響行動,我主要是擔心腹部的傷口。”高衡擺擺手道:“我當兵的時候,什麼傷沒受過,有一次被迫擊炮。”說到這裡,他連忙比起嘴巴,好險,差點說漏了嘴。確實,特種兵執行任務都是在極其危險的環境下,高衡在南方神劍的時候,確實各種傷都受過,他已經習慣了,當兵哪能怕受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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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衡接過碗,順便摸了摸葛蕊芳的手,葛蕊芳臉一紅道:“這還是在軍營裡呢。”高衡道:“我也沒乾啥,怎麼,你看見我乾什麼了嗎?”
葛蕊芳指著他嗔道:“你無賴。”
“哈哈哈。蕊芳,你知不知道,好心情也有助於傷員傷病的恢複。”高衡被葛蕊芳的樣子逗得哈哈大笑。
葛蕊芳起身,就準備離開,不理高衡了,一軍大帥,在大帳裡沒個正經的時候。葛蕊芳哪裡知道,後世高衡就一直在軍營裡,到了大明,還是在軍隊裡。有道是當兵滿三年,母豬賽貂蟬。更彆說高衡已經不知道當了多少個三年的兵了,碰到葛蕊芳這樣的美女,要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後世不也說了,就算是布爾什維克,也是人,也有正常的七情六欲,高衡也是個正常男人,對葛蕊芳這樣智慧美貌並存的女子不可能不動心。
“蕊芳,你彆走啊,扶我起來走兩步。”高衡放下藥碗道。
葛蕊芳道:“你的傷口。”高衡道:“沒關係,你扶著我就是,我不出去,就在帳篷裡走走。”
葛蕊芳無奈,隻好上前將高衡的一隻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好在葛蕊芳是北方姑娘,身材較為豐滿高大,而且在邊軍中待過,有些底子。一用力,便將高衡撐了起來。
“哎喲。”高衡輕呼一聲,撲在了葛蕊芳的身上,胳膊緊緊將其摟住。葛蕊芳大驚:“大帥,你怎麼樣!”她生怕是高衡的傷口崩裂了,正準備關心一下,卻發現高衡摟著她不鬆手,這時才意識到了什麼,“大帥,你故意的。”
高衡這才笑著做了個鬼臉,在葛蕊芳耳邊道:“蕊芳,你好香啊。”
葛蕊芳猛地推了他一把:“不要臉。”高衡方才是裝的,這下被葛蕊芳一推,倒是真碰到傷口了,表情立刻變得齜牙咧嘴起來。葛蕊芳這才意識到闖禍了,連忙上去查看道:“大帥,我。”
高衡一把摟過她道:“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嘖嘖嘖,怪不得都想當皇帝,這感覺真爽。”
葛蕊芳呸了一聲,兩人在大帳裡笑成一團。門外兩名衛士對視一眼,互相使了個眼色,隨即又一本正經站起崗來。
“哈哈哈,哈哈哈,諸位,你們看見了嗎,老子是秦王,老子現在是秦王了。”就在各方各懷心思的時候,播州府府衙內,一名武將打扮的人手上拿著一封蓋著紅章的文書,正興奮地看著文書中的每一個字。此人不是彆人,正是大西軍殘部首領,四大將軍之首的孫可望。
原來,自從上次南明小朝廷內部爭論了一番之後,至少達成了一個意見,那就是未來戰爭,不能總是依靠興華軍這一支人馬,所以思前想後,覺得孫可望倒是一支可以利用的力量,並且孫可望自己來信主動找小朝廷,正好可以把他利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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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永曆皇帝親自回信,將孫可望想要的秦王封號給了他,孫可望接過信件的一刹那,喜出望外,多年的理想終於是實現了。
從曆史上來看,所謂起義者一般分成兩種,一種是類似於水泊梁山這種,隻不過是靠起兵來增加自己跟朝廷談判的籌碼,這種人頂多算是一代梟雄,不能算是真正的革命者。因為他們的本質目的還是為自己在現行社會體製下謀取利益。另一種就像是我軍一樣,那是徹底的革命者,不管你前麵是天王老子也好,就是要把你推翻,按照全新的理念來重塑社會國家,這種革命者往往具有高尚的人格,不是什麼高官厚祿就能收買的。
但孫可望顯然不可能是後者,張獻忠死後,三十萬大西軍殘部尊奉他為名義上的首領,這讓孫可望的威望達到了頂峰。在任何一個朝代,麾下擁有三十萬人馬的人,都能算一方諸侯了,便若左良玉,擁有三十萬兵馬,就可以稱霸一方。
而且孫可望跟左良玉還不同,左良玉的平賊軍全都是酒囊飯袋,也就核心家丁能用一用,剩下都是用來濫竽充數的。但是孫可望不一樣,孫可望的大西軍殘部雖然不能說全都是百戰精銳,但是大部分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老兵,畢竟張獻忠率領的大西軍南征北戰,不管是老營兵還是饑兵,很多都見過血,沒見過血的兵和見過血的兵精氣神是完全不一樣的。
而且,張獻忠建立大西政權之後,還效仿明朝建立了五軍都督府,他自領中軍都督府大都督,剩下四大將軍各自領左右前後。要不是大西政權被清朝的西路軍滅了,再給他們一些時間,軍隊的組織架構將會更加完整,戰鬥力還能上一個台階。
但西路軍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大西政權覆滅之後,左軍大都督孫可望便帶領四大將軍和殘部退守川貴渝交界的地方,目前盤踞在播州一帶,等待時機,進行下一步行動。
明代以左為尊,所以孫可望自然就成了四大將軍的首領,也是大西軍殘部的核心人物。今日,接到明廷的回信,孫可望簡直是喜出望外,他本來就是隨口提一下,本質上他覺得,自己提出這麼苛刻的要求,明廷應該不會答應的。哪怕他找永曆要一個郡王的封號,恐怕永曆都會給,但親王,目前還沒有這個先例。
況且他也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自己不過區區一個反賊,在大明朝廷裡是上了黑名單的人物,雖然沒有像李自成那樣直接逼死了崇禎帝,跟大明皇室結下了死仇,但是也差不多了。畢竟張獻忠帶領的大西軍乾了個更絕的事情,那就是把皇室在鳳陽的祖墳給刨了。這可比殺進北京城還要瘋狂,作為朱家子弟,哪個不是恨大西軍入骨。所以孫可望壓根沒想到明廷竟然會答應他這麼無禮的要求。
但是永曆偏偏應下了,這讓孫可望被巨大的喜悅所包圍。孫可望起身,手中拿著信件,朝著剩下的三大將軍和一乾將領炫耀起來。有了這個稱號,他孫可望就可以在史書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了。當年一個陝西的放羊娃竟然走到了秦王的高位。這在任何時候都是一個傳奇。
“孫將軍,恐怕現在還不能高興太早。”正當孫可望興奮得不能自已的時候,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孫可望的臉立刻拉下來老長,心中不悅,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不是老對頭李定國還能是誰。果然,座下一人起身,對孫可望拱了拱手,正是前將軍李定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