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希耶爾學姐那【不死】的體質,就算是用毒殺死她,也隻會讓她複活,所以諾艾爾根本就沒有選擇可以殺死人那種烈性毒液,而是那種儘可能削弱體質與反抗能力。
現在看起來,效果拔群,至少希耶爾學姐與她之前的差距被縮小了。
“那麼接下來,你們就可以去安靜的死去了。”
諾艾爾的眼睛猛地綻放出了耀眼的赤色光芒,宛如兩輪血月,其灑落的光亮將希耶爾與遠野誌貴籠罩在其中。
“這是……魔眼?”
遠野誌貴下意識的想到了兩儀遊星曾告訴他的,連忙閉上了眼睛,然後移開自己的視線,不去與諾艾爾對視。
但是一切已經晚了。
即便沒有對視,那魔眼依舊發揮了自己的能力,周圍的空氣忽然變得溫暖了起來,那雙眼眸如同花瓣般綻放,僅僅如此認知就被占據,眼前的世界也為之發生了變化。
無窮無儘,一望無際的薔薇在半空中盛開,整個廢墟在眨眼之間,就變成了薔薇的花園,鼻尖縈繞著那濃鬱的香氣,沁人心脾,幾乎令人窒息。
遠野誌貴伸出手去,隻見一枚花瓣落在了他的手上,那纖細輕薄的觸感,就像是真實存在的一樣。
在這由薔薇所組成的赤色海洋中,他感覺自己是那麼的渺小,就像是啃食著花園裡薔薇的蟲。
“歡迎,歡迎你來到此處,不知名的客人。”
諾艾爾的聲音若隱若現,好像在耳邊,又好似在天際,隻能透過那薔薇的雨,隱約能看到那纖細的幼小身影。
“此處為快樂與背德之樂園,是這世上所存魔眼之中最為美麗的,也是作為醜惡的存在,薔薇姬的原理血戒。”
這聲音虛無縹緲,這色彩目眩神迷,薔薇的香氣淩辱著嗅覺,已然無法分清邊界,在這個世界之中,五感全部都被魔藥所侵蝕。
“———賦予來訪者快樂,對被囚著施以背德,瀏覽腐爛的鑲嵌工藝品,唯有一夜之間的幻影,即無法結束的不治之戀。”
“該死……”
遠野誌貴低聲說著,如果繼續在這裡待下去的話,恐怕自己也會沉淪在其中,任諾艾爾老師宰割,如果想要破局的話,那麼就隻有那麼一種方法。
直死之魔眼亮了起來,在這薔薇的花園之中,看到了那蔓延開來的死線,就像是蜘蛛的網。
那麼接下來要做的,就很簡單了。
他伸出了手,狠狠地劃過了那死線的軌跡。
似乎摁下了暫停鍵,整個世界都停滯了下來,伴隨著悄無聲息的破碎聲,縱橫交錯的漆黑裂縫將花園變得四分五裂。
“你,你做了什麼———?!”
聽到了諾艾爾老師那驚恐的尖叫聲。
“很簡單,不過將【花園】殺死了而已。”
遠野誌貴咧開嘴笑了笑,但是隨之而來的劇烈頭痛讓他忍不住發出了悶哼聲,腳下的地麵似乎坍塌了,整個人跌落入虛空,伴隨著他的,還有那無數晶瑩的碎片,就像是花瓣一樣。
他下意識的伸出了手,觸碰到了其中的一片。
隻見那晶瑩剔透的碎片就這樣融入到了他的身體中,然後似乎就像是有著某種吸引力一樣,更多的碎片飛了過來,融入到了遠野誌貴的身體中。
隻不此時遠野誌貴什麼都不知道,他已然進入到了夢中。
………
………
教堂的鐘聲正在鳴響,震耳欲聾。
“啊———”
被這鐘聲所驚醒,他抬起了頭,然後一邊擦著店外的桌子,一邊抬頭望著比往日更加熱鬨的街道,小鎮唯一的教堂前擠滿了人群,廣場上的人偶師和魔術師正在舉辦的公益演出,吸引了不少孩子的圍觀。
【這是什麼情況?!】
遠野誌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甚至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隻能被動的通過那雙眼睛看著外麵的世界。
正好在轉身的時候,透過眼前的玻璃,他看到了自己倒映在玻璃中的模樣,那是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三歲左右的小女孩,而且那熟悉的麵容,他也並不陌生。
【———居然是諾艾爾老師?!】
遠野誌貴發出了驚歎,同時似乎也明白了什麼,這座咖啡館正是諾艾爾老師的家,目前正在做的開店的準備。
而且周圍那熟悉的景象,自己似乎在哪裡看到過,隻不過究竟是在哪裡呢……
遠野誌貴一般思索著,然後通過諾艾爾老師的眼睛,看著外麵的世界。
現在是二零零一年,十二月十二日,下午三點,晴,距離聖誕節還有著幾個小時。
“你好,還在進行開店的準備嗎?”
被人用著稀疏平常的語氣搭話道,讓年幼的諾艾爾老師慌張的回過頭來,那種感覺就像是背上生出了羽翼一樣。
她連忙搖了搖頭,禮貌的請那個人坐下,然後拿過了菜單。
“抱歉啊,菜單就不用了,我就打算小坐一會兒。”
那個人用著流利的法語輕鬆的說著,然後坐在了能夠一覽主街道的老位子上。
諾艾爾老師端過來一杯水,放在了那個人的麵前。
“謝謝你了,小諾艾爾。”
那個青年笑了笑,然後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腦袋,那明媚的笑容簡直就像是午後的陽光一樣溫暖。
感受著那熟悉的溫度,諾艾爾老師不禁臉上泛起了一抹可愛的粉色。
她認識眼前的青年,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的熟悉,他是從外國千裡迢迢來到了這裡留學,隻為了學習音樂,隻不過大城市的房租十分高昂,所以才選擇在這個有熟人的小鎮借住。
平日裡總來這裡做客,點上一杯咖啡,然後和諾艾爾講上一些外麵的故事。
“你不去廣場玩嗎?”
青年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喉嚨,然後好奇的問道。
“你的朋友們,都在那裡吧。”
“嗯……請,請不要把我與他們相提並論,我對著那種事並沒有什麼興趣,再說了,彆看我這個樣子,今年也已經十四歲了。”
諾艾爾悄聲細語地說著,也許是有些緊張的緣故,聽起來聲音愈發地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