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正在麵對埃爾梅羅二世的歉意而感到苦惱的格蕾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了那個方向。
果不其然，隻見米凱爾笑盈盈地從走廊另一邊走了過來。
“日安君主阿尼姆斯菲亞大人。”
埃爾梅羅二世在心裡深深地歎了口氣，微微躬身，畢恭畢敬地說道。
雖然同為君主，但他應該是時鐘塔最沒有架子的君主了，甚至還在教室當常駐講師，要知道其他的君主根本沒有人去做這樣的事情。
當然，他之所以這樣做，一方麵是因為自己本身的性格比較隨和，並沒有把虛假的榮耀當作是真的，另一方麵則是埃爾梅羅目前，現在確實無法支撐起一名君主的威嚴。
最後是他個人的因素，也許是十年前那場聖杯戰爭的緣故，導致米凱爾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陰影。
“日安，韋伯卿。”
米凱爾禮貌地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埃爾梅羅二世身旁的斯芬，眼睛微眯著，似乎看破了那名少年的本質。
“這就是你的弟子嗎還真是不錯的資質呢，能駕馭獸性魔術而不受到侵蝕，單論這一點的話，就已經是很優秀的青年了。”
“君主阿尼姆斯菲亞大人過獎了。”
埃爾梅羅二世低下頭，就連斯芬也是如此，在眼前的這名俊美的青年身上，他本能的感覺到了極大的矛盾感。
昨天因為距離比較遠，他並沒有太在意，而如今當他與米凱爾麵對麵的時候，那種矛盾的感覺就愈大的突出了。
明明米凱爾就在他的眼前，可以用單純的肉眼去捕捉到他的身形，但是在他的野獸感知中，卻什麼也不存在，麵前仿佛就是單純的空氣一樣。
“這是年輕人應得的讚譽，畢竟時鐘塔與魔術界的未來終究是屬於年輕人的，對於年輕人，我們也要有著更加包容與鼓勵的態度才是。”
“就像是韋伯卿你一樣，十年前你還隻是一名半吊子的魔術師，但是現在的你，雖然作為魔術師依舊不是很合格，但是在你擅長的方麵，做的很好不是嗎”
“把已經衰落的埃爾梅羅教室打理成現在這副模樣，應該說是奇跡也不為過吧，所以隻要給年輕人一些時間與機會，他們就會還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說到這裡，米凱爾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說道。
“至少我是這樣想的，你覺得如何，韋伯卿”
埃爾梅羅二世感覺自己的嘴巴有些發乾，但是對於米凱爾稱呼他為韋伯，他並不是反感，應該說那才是真實的自己。
在【君主埃爾梅羅二世】這個光輝的名號下，他依舊是那個韋伯維爾維特，隻是很多人都遺忘了這一點。
“君主阿尼姆斯菲亞大人所言極是。”
他依舊畢恭畢敬地說著，同時大腦在飛速的運轉著，思考著米凱爾這些話中的含義。
如果是民主主義派閥說出這樣的話，他倒是並不覺得意外，反而是貴族主義派閥的中堅阿尼姆斯菲亞說出這樣的話，就很值得人仔細思考了。
畢竟現在的埃爾梅羅，就像是行駛在大海上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可能被席卷而來的海浪吞沒其中，想要安全的行駛下去，保持謹慎是很有必要的。
“對了，韋伯卿，我有一個提議。”
米凱爾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笑著伸出手來，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要不要與我做一個交易呢”
忽然埃爾梅羅二世感覺自己似乎與周圍的世界失去了聯係，被剝離到了世界之外，時間的流淌詭異的停止了，在這個時間被暫停的世界，一切都像是被封入到了琥珀中一樣。
能在這個世界自由活動的，也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愚者】大人的交易，我知道那個傳聞，隻要能拿出愚者大人看中的東西，就能交換到一切，我一直都是當作都市奇談來聽的，沒想到居然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埃爾梅羅二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雖然不知道米凱爾是如何做到的，但僅憑這一手，自己就遠遠不是對方的對手。
“隻是我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價值，能讓【愚者】大人您與我做交易。”
“不不不——”
米凱爾揮了揮手，
“你並不清楚你的價值，至少在我看來是如此，我這裡剛好缺少你這樣勤勤懇懇工作的人。”
“這還真是我的榮幸呢。”
聽到了他的話，埃爾梅羅二世的嘴角下意識的抽搐著，隨後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
“隻是要辜負君主阿尼姆斯菲亞大人您的欣賞了，我已經答應了萊妮絲的要求，目前的我屬於埃爾梅羅，在我補償完因為自己的過失而造成的損失前，我都不會離開埃爾梅羅。”
“那還真是可惜呢。”
米凱爾挑了下纖細的眉，上下打量著埃爾梅羅二世，露出了魔鬼一樣的笑容。
“不過你真的不考慮下嘛無論是什麼都可以，隻要你拿自己的【存在】來做交易，無論是魔術資質，還是約定，亦或者是遺憾與渴求，都會被實現。”
埃爾梅羅二世下意識的吞咽了下口水，沉默不語。他心中隱隱知道，米凱爾並沒有說謊，隻要自己答應了這個交易，自己所渴求的，就一定會實現。
隻要做這樣的一個交易……
他的心中不是沒有所求，作為一名老師，得到的最高讚譽就是學生全部超越了自己，取得了無與倫比的成績，但是最殘忍的事情也莫過於此。
他沒有施展魔術的才能，就連自身的魔術位階，也更多的是因為自己身為教師與君主的因素。
埃爾梅羅二世的心裡還是渴望著自己也擁有著魔術的天賦。
但是沉默了許久，他最終還是緩緩地搖了搖頭，沉重的就像是全身被注滿了鉛液一樣。
“抱歉，君主阿尼姆斯菲亞大人……”
“是嘛……如果這就是你的答案的話，那麼我也會尊重你的選擇。不過對於你來說，這個交易永久有效，直到【韋伯維爾維特】這個存在徹底的湮滅於世。”
伴隨著米凱爾的話語，時間重新恢複了流動，他們回到了正常的世界之中。
“那麼，在下就告辭了。”
埃爾梅羅二世再次行了一禮，帶著斯芬離開了剝離城。
“好了，這邊的事情解決了，我們也該回家了。”
米凱爾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雖然是白白跑了一趟，但是這個季節的話，景色還是相當不錯的，總體來說出來散散心也是好的嘛。”
“師父……”
“嗯”
“師父真的很厲害呢，這麼多人都在尊敬著師父。”
格蕾小聲的說著，耳朵有些微微泛紅。
“當然嘍，畢竟我可是師父嘛。”
………
………
（剝離城阿德拉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