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拳腳被衛宮切嗣輕而易舉的躲過去了,在他的視界裡,言峰綺禮的動作慢吞吞的,根本無法捕捉到他的身影,而他卻可以肆意的進行攻擊。
言峰綺禮的手上重新出現了幾把黑鍵,身上的令咒已經消耗一小半之多了,更重要的是側腹的傷口也開始隱隱作痛起來,魔術的麻痹持續不了太久。
不過這段時間他也並非毫無收獲,雖然依舊無法捕捉到衛宮切嗣的身影,但他已經可以大致計算出他的移動規律了。
言峰綺禮眼睛微眯,忽然看向了自己右側的方向,腳步看似微微的向前踏了一步,然而實則迅速的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這種不動聲色拉近距離的方法叫做【活步】,是八極拳中危險的技巧之一,隻有真正的大師才能活用其中的技巧。
距離被拉到了一步之內,言峰綺禮緊攥著拳頭與衛宮切嗣正麵相對,這這樣的距離上,他的八極拳可以發揮出最大的威力,在令咒的強化下,就連鋼鐵所鑄的牆壁也能擊穿。
不過這時他看到了衛宮切嗣臉上的笑容,並非是他意料之中的驚慌失措,而是勝卷在握的笑容。
“l【固有時製禦二十倍速】!”
時間被進一步拉長,幾乎陷入了靜止,衛宮切嗣就這樣悠然的後退,躲開了這勢如奔雷般的一記直拳,這樣的一擊恐怕現在自己是亞從者也不會好受太多。
熟悉的撕裂感湧上心頭,這具身體承受二十倍的加速與原本人類承受二倍時所負擔的沉重相同,原來這就是英靈的力量嗎,人類果然還是有極限的。
衛宮切嗣不由得想到了那個叫米凱爾的怪物,心中愈發地生出了幾分懼意,那個家夥甚至還可以做到起死回生,這已經不是怪物的範疇裡麵了,應該算是行走在凡世的神明吧。
他第一次如此渴求著平靜的生活,即便這平靜就是假象,內裡湧動著澎湃的暗流。
手中的魔槍再次上膛,他收回了思緒,測試這具身體的準備活動已經可以足夠了,那麼就可以讓眼前的家夥乖乖地去死了。
砰——!
猶如巨龍嘹亮的吼聲一般,在聽到槍聲響起的刹那,言峰綺禮下意識的將令咒消耗掉,將所能調動的最大魔力加持在自身,強化自己的軀體。
雖然隻有一聲槍響,但卻同時射出了數枚子彈,這是每一槍的聲音都重疊在了一起,所造成的假象,如果衛宮切嗣使用衝鋒槍的話,在固有時禦製下,僅僅一聲槍響就可以將所有子彈全部射出。
經過了特殊處理的法衣再一次被破開,去勢不減的大口徑彈旋轉著與強化後的軀體表麵相碰撞,一時間居然濺起了耀眼的火花,發出研磨鋼鐵般的澀耳聲音。
動能耗儘的子彈最後無力的掉落在了地上,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衛宮切嗣忍不住咂舌感慨,如果米凱爾那個家夥算是神明的話,那麼眼前的言峰綺禮應該算是不折不扣的怪物了。
這個人居然能將身體鍛煉到這般地步,如同蓄勢待發的兵器一般,自己最開始能傷到他也是出其不意,如果在他有準備的情況下,最開始的那一槍還真不一定能給他帶來那麼大的傷害。
不過怪物的極限也就到此為止了,抵擋下了這一輪攻擊的言峰綺禮還有幾分可以還手的餘地呢?而自己除了消耗幾枚微不足道的子彈以外,就什麼也沒有了。
衛宮切嗣猜測的沒錯,現在的言峰綺禮真的已瀕臨油儘燈枯。
因為是因為他以不純熟的手法使用了過量魔力的緣故,作為抵擋了大口徑子彈的代價,被超限度施用了強化魔術的身體遭到了嚴重的創傷。
全身上下的血管破裂,肌肉已經溶解了一些,神經也被過量魔力灼燒著,五感削弱到了極點,支撐身體的骨骼因為承受了過量的魔力與衝擊而產生龜裂。
言峰綺禮試圖站起來,隻聽到清脆的喀嚓聲音,他的腿骨徹底折斷了,斷裂的骨茬甚至刺穿了肌肉,暴露在空氣裡,露出了那一抹慘白。
不過他並沒有放棄,而是繼續掙紮著,全身都在發出著哀鳴聲,作為引擎的心臟跳動的飛快,罕見的無力與虛弱感彌漫全身。
沉重的身體忽然變得輕盈,疼痛也遠離了這具身體,意識也逐漸變得空白,這種溫暖的感覺,莫非這就是死亡。
他的腦海裡沒有閃過任何的記憶,一片空空如也,隻剩下一望無儘的純白,一直蔓延到他視野所及的儘頭,作為“言峰綺禮”的他忽然感受到了某種平安喜樂。
………
………
“已經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嗎,還真是可憐呢。”
衛宮切嗣接觸了固有時禦製魔術,看著半跪在他的身前的言峰綺禮,血液爭先恐後地逃離著那具軀體,地麵被血液浸濕,一直蔓延到更遠處。
他看著言峰綺禮那開始渙散的瞳孔,喉嚨裡不由得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嗤笑,然後熟練的拿出了新的一枚大口徑子彈,將其填入dr敞開的彈藥倉。
“再見了,言峰綺禮,希望地獄可以接納你的靈魂,如果真的有地獄存在的話。”
由於連續發射而發熱的槍口頂在了言峰綺禮的額頭上,這一次他使用的是【起源彈】,無論言峰綺禮是否使用魔術進行抵抗都是徒勞的。
他輕輕地扣動了扳機,感受著爆開的火焰推動著子彈的射出,初速度每秒二千五百英寸的子彈旋轉著離開了槍膛,然後與言峰綺禮的額頭發生了碰撞。
事實證明,不使用魔術進行強化的話,雖然代行者的身體素質要比一般人強很多,但也不過如此。
失去了頭顱的身體因為衝擊緩緩地向後仰去,衛宮切嗣輕輕地吹散了槍口的硝煙,就像那些在生死決鬥中獲得了勝利的西部牛仔一樣。
在殺死言峰綺禮的刹那,他莫名的感到了輕快很多,就仿佛壓在身上的山脈被徹底摧毀了一樣,這場戰鬥不僅僅是言峰綺禮的落幕,也是他衛宮切嗣的落幕。
他徹底的殺死了曾經的自己,與過去進行了告彆,他踏出了冬木教會的大門,就好像踏入了全新的世界,再也沒回頭。
隻有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天父安靜地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嘴角有著若隱若無的笑容。